《翅膀的封印》asatuki

42、第 42 章

　　楼下客厅里的空气是凝固的。
　　杨伯年送受不了打击的若雪和杨妈妈到楼上的房间休息，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杨仲修和若冰两人光着上身并排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面前是阴沉着脸的沈爸爸和杨爸爸。
　　“爸，天冷，先让他们起来吧。”杨伯年试探地问了一句，结果换来杨爸爸的一声冷哼，“那至少也让他们披件衣服吧。”说着就从一边的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外套。
　　杨仲修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接过衣服给若冰披上。
　　“啪！”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见杨仲修的脸上多了明显的五条印子，杨爸爸气呼呼站在他的面前。“小畜牲，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沈爸爸早年就丧妻，两个孩子，尤其是若冰，一直是他的心头肉，见杨爸爸打了杨仲修，可自己怎么打不下手，一时间老泪纵横。“冰冰，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若冰格外平静，拉下身上的外套，看了看杨仲修，挪过去一点拉住他的手，抬头对着沈爸爸说，“我和仲修，是相爱的。”
　　“对！我和冰……”杨仲修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又狠狠挨了杨爸爸一个掌掴，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大，嘴角破了，血丝滑了下来。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谈什么情爱？”杨爸爸怒喝。
　　“爸，你别激动！”杨伯年上来拉住杨爸爸，让他坐回沙发。
　　“冰冰，你也不是孩子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哪里来的爱情，你不要被外面那些不好的思想占据了头脑。”沈爸爸还是舍不得打。
　　“那为什么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能有爱情？”若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弯腰把杨仲修也从地上拉了起来，“今天，你们不就看见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了吗？我和仲修，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你们凭什么污蔑我们之间的感情。”
　　杨爸爸又站起来，被杨伯年一把拽住按回沙发。“你们！你们！你们知道这样子是违背人伦的吗？你们这个样子是不正常的，是要被社会上的人看轻的！”
　　杨仲修抬手擦了擦嘴角，捡起地上的衣服给若冰披上，然后环住若冰的腰让他靠向自己。“如果我说，社会已经接纳了我们呢？现在无法接受的，恐怕是你们那顽固不化的老思想而已。”
　　“你……你……”杨爸爸指着杨仲修的鼻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我送你读了那么多的书，就是要你来顶我的嘴吗？你那么多年的文化都学到哪里去了？”
　　“冰冰，你告诉爸爸你们是开玩笑的。”
　　“爸爸，我们没有开玩笑，我和仲修都是十分认真的。原本我们还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来告诉你们，没想到因为一点失误先被你们发现了，这样也好，今天我和仲修就说开了。我们是相爱的！”若冰的话说得十分有力，杨仲修紧了紧放在他腰上的手，朝着前面的三个人点点头。
　　“合适的时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合适的时间！永远没有！你们两个，真的是太混帐了！伯年，把我们家那个小畜牲带回去。我就不相信，两个连什么叫情都不知道的孩子能搞出什么来！”
　　杨爸爸大手一挥，率先走出了客厅。
　　杨伯年看了看还在流泪的沈爸爸，叹口气，走到杨仲修和若冰的旁边说：“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胡来！”
　　“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杨伯年愣了愣，又说：“今天你先跟我回去。两家的大人都在气头上，有什么解释的也等他们好一点了再说吧。”
　　若冰对着杨仲修推了推，把身上的衣服扔给他。“你先回去，我这边自己会搞定的。”
　　杨仲修看了看沈爸爸的方向，知道他至少不会打若冰，稍稍放下一些心来。顿了顿，在走之前亲了亲若冰的额头。“我们一起加油。”
　　杨伯年拽这杨仲修走出了客厅……

　　五天……被锁在房间里面已经五天了。
　　杨仲修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对面若冰的房间，五天来那窗子一直没有打开过。被没收和封锁了所有的通讯方法，五天来一点关于若冰的消息都没有，杨仲修快要疯掉了。
　　房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杨仲修知道是送饭的时间了。
　　杨伯年端着东西进来，又转身反锁住房间。
　　“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杨仲修急切问道。每次杨伯年送饭进来的时候都会问上一遍相同的问题。
　　可每次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没有，只知道和你一样被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杨仲修没有看一眼拿进来的饭菜，又回到窗边继续凝视若冰的房间。
　　为什么不开窗看我一下呢？
　　“那个，仲修……”杨伯年看着胡子邋遢的弟弟，心里面虽然很舍不得，可是更不愿意看着他走上同性恋这条路，“爸爸已经安排好了，等元宵一过你就到美国去。”
　　“美国？去做什么？”
　　“随便做什么，上班也好学习也好。爸爸说，你们分远一点，等时间一长就会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做的蠢事了。”
　　“蠢事？”杨仲修不免从鼻子里发了音，满脸鄙夷看着杨伯年，“你怎么和爸爸一个思想？我还以为至少你会体谅我们。”
　　杨伯年没有继续说，出门前小声说：“晚上我再过来。”
　　杨仲修听着杨伯年走出去，然后房间再次被锁上。没有去动杨伯年拿进房的饭菜，杨仲修又看了一会儿若冰的房间，沈宅就像是一座空宅，毫无生气。
　　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回忆和若冰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成了杨仲修这几天来唯一可做的事情，太阳逐渐西沉，把窗帘在天花板上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而且越来越长、越来越淡。
　　刺耳的鸣笛划破了沉静的空气，杨仲修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那辆白色的救护车停在沈宅大门前，从后面的门里出来三个白大褂拖着一张移动床跑进了门。
　　谁？是谁出事了？
　　“哥！哥！”杨仲修跑到门边拼命擂门，扯着嗓门在那大叫，“我知道你听得见！哥！快告诉我那边到底是怎么了？”
　　在昏暗的房间里面，从门缝里投来的走廊上的光线，杨仲修可以看见外面有人影在晃动。
　　“哥！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人影停留在他的门前不动了，也没有声音，从打开的窗子里传来对面沈宅的一些声音，隐约能听见是要急救的意思。
　　杨仲修被一种恐惧感完全笼罩着，又跑回了窗边。急救人员已经拉着担架从门里出来了，然后是若雪搀扶着沈爸爸跟在后面……
　　若雪？沈爸爸？
　　轰。
　　杨仲修的觉得天在此刻已经塌下来了，若雪和沈爸爸在那里的话，那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就是……若冰！
　　“哥！你快放我出去！”杨仲修跑到门边继续擂门，门外的身影在晃了几晃之后就走开了，“你们快放我出去！”
　　杨仲修要疯了！迅速环顾一下四周，车钥匙在电视旁没有被拿走。杨仲修拿起车钥匙塞进裤兜，拖过电脑桌前的椅子，用了力朝房门抡了过去。
　　木质的房门破了一个大洞，杨仲修不顾满地的木头渣子跑了出去，推开正在上楼的杨伯年，没穿鞋子直接光着脚跑到了车库。一跳上车子就发动了往救护车呼啸的方向追过去。
　　不要有事！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老天爷，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