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遇见地球》冬天的知了

26、金主的爱也是真爱

　　门外助理抱着剧本没多想抬脚就要进来，小姑娘看到站在门内的人时，登时呆住了涨红了脸，说话声音都在结巴。
　　小姑娘是个机灵的，楞了几秒后堆起满脸笑，眼睛在套房里滴溜溜转了一圈：“孔总，您在这呢，慕烟姐起了吗？”
　　章慕烟实在不想让人看到她跟孔绿川共处一室，似乎这样就坐实了她这个女一号是靠着孔绿川才能上的。
　　硬着头皮出来，拉上外套拉链，嘴巴藏在卫衣领子后面：“起了，我们出发吧。”
　　小助理的神情颇微妙，章慕烟端着脸，面无表情走在前面，房门在她离开后孔绿川从里面关上了，走过酒店长长的走廊，一分多钟的时间到电梯那，这一分钟内章慕烟想了很多。
　　剧组的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因为孔绿川才能上这部戏的？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因为孔绿川才能上的这部电影，气馁。
　　又想到，外界盛传孔绿川是个基佬，这都是心知肚明，没戳破的事情，那大家会不会在背后笑话她为了钱，跟一个基佬形婚，转念一想，这也是事实，气馁。
　　一路心思翻转到了片场，导演脾气火爆出了名的，但是拍出来的东西也确实好，调教演员很有一套，在他手里过的演员，没有一个不受益匪浅，演技大增的。
　　多少演员想争在进这位导演的戏，花钱都进不来。
　　章慕烟迟到了半个小时，红着脸对着片场的工作人员一叠声的说对不起，小跑的进了化妆室，赶紧化妆换戏服。
　　如果是平常的演员，导演早就开始牢骚了，但章慕烟后面站着孔绿川呢，孔老板的人谁敢训？
　　给假发髻上簪着步摇，古装戏服本来就宽大繁琐，加上又一部仙侠剧，行走间要有仙风道骨的飘逸感，戏服更加是层层叠叠的罩在身上，厚重不舒服。
　　终于化妆好，章慕烟从化妆间里走了出来，就这几步后背绵绵出了一层细汗，她没来，其余人的戏份就先开始拍了，她的戏份就被推到了后面。
　　等了会，十点十分开始女主的戏，演员就位，机位就位，导演就位，所有的都就位，就等打板一声，开拍。
　　章慕烟刚才等戏的那会，把台词再看了一遍，导演刚才跟她说的人物情绪，面部该呈现的表情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让自己慢慢的进入到了状态中。
　　“卷号A，场号5，镜头2，次数1，开始！”
　　清脆的打板声，镜头对准。
　　章慕烟姿态高贵，气质冷艳，朱唇轻启念台词：“浮瑶，该是我的，总归是我的，谁也夺不走的，本宫身为帝姬，区区一个你，小小婢女，就想从本宫身边夺走敬哥哥？”
　　朱瑶的扮演者是费纤雅，女二号，这是刚开始的戏份，女二筹谋要害女主。
　　费纤雅满是惶恐跪在地上，拼命摇着头，珠钗散了一地：“奴婢不敢的，帝姬误会奴婢了。”
　　章慕烟哼了一声，轻蔑高傲的从费纤雅身边走过去，水红宽袖长裙曳地而过，绝美的像恣意盛放的牡丹。
　　“咔！过了。”
　　章慕烟立刻跑到摄像机前，凑上去紧张兮兮的看，费纤雅在地上跪了会，站起来立了会也过来看。
　　“嗯，表现不错。”
　　熟悉的温润嗓音，章慕烟惊诧的扭头：“你怎么在这？”
　　孔绿川抚着光洁下巴神情认真看摄像机：“早就到了，你太投入所以没发现。”看完这一段她的表演，孔绿川点点头评价：“还可以，没让我失望。”
　　后面立刻有人跟着恭维：“是啊，慕烟姐的演技可是数的上的，这些年是没遇到好的机会，表现的这么好，这部电影肯定会大卖。”
　　孔绿川勾着嘴角斜看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
　　一直没说话的费纤雅笑着插话：“是呢，我以前跟慕烟在一个剧组的时候，我就觉得慕烟的演技非常棒，是吧，慕烟。”
　　以前在剧组，费纤雅跟章慕烟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来找她麻烦就不错了，还会夸赞自己？费纤雅不愧是演技派，撒起谎来眼皮都不颤下。
　　费纤雅是演技派，章慕烟也不差，她实在没必要跟费纤雅闹出不合的新闻来让狗仔们撰写，传出去对电影不好，对自己也不好，现在的网络暴力可怕的很。
　　章慕烟也笑笑，捂着脸一副害羞样子：“也没有啦，我就那样，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导演，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孔绿川一脸兴趣看她故作娇羞，章慕烟捂着脸假笑了会，实在装不下去，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现场。
　　回到化妆室，喝水休息，看剧本，助理捧着切好的水果送到章慕烟手边，这在从前她可没享受到这待遇，吃了几颗葡萄，念叨着台词，下午还有一场戏，趁着三四个小时的空闲，她可以闭上眼睡一小会。
　　罩上眼罩躺在椅子上，还没闭眼太久，眼罩被人扯开，孔绿川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出去吃饭。”
　　“我吃了，你不用去公司？”
　　“来片场视察也是我的工作。”
　　“好吧。”
　　费纤雅敲门进来，穿着短袖宽松长裤平底鞋，捧着便当盒进来：“慕烟，吃水果，我助理刚出去买的。”
　　费纤雅献殷勤，章慕烟只想无视，淡漠摆手：“我刚吃完，谢谢。”
　　费纤雅的便当盒举到了孔绿川跟前：“孔老板要不要尝尝？吃片哈密瓜？”说着，她纤纤手指捏了片瓜送到孔绿川唇边。
　　孔绿川倒也不拒绝，吃了那片瓜，还跟费纤雅聊了会天，章慕烟带着眼罩睡觉，心底不大是滋味。
　　她其实没睡着，耳朵一直竖着留心旁边男女的交谈声。
　　孔绿川跟费纤雅聊的是电影上的事，期间还说起了孔凉舒，话题干净透明。
　　章慕烟躺在那，脑中只有三个字——狗男女！
　　也没聊多久，费纤雅就走了，章慕烟装睡了会，躺在那不动，孔绿川也走了，没跟她道别就走了。
　　下午接着拍戏，是女一和男一的对手戏，这段戏比较简单，不需要感情铺垫，只是男主女主在花园里对话了几句，前后几个镜头各个角度拍了五遍就过了。
　　晚上回到酒店，说累也不累的，就是心里不舒服，晚上时候费纤雅又亲自端着水果送到章慕烟房间，依旧是诚恳的样子。
　　这诚恳到底有几分，章慕烟看不出来，也不愿意相信，这演艺圈的友情能有多少是真的？大家明场上都是朋友，背地还不知道有多少龌龊呢，在粉丝媒体面前，每个人都是好姐妹，都是白莲花，名利场上，唯有金钱才是至上。
　　同一部电影里，那些po在微博里姐妹情深的合照，是为了电影需要维持出来的友好形象，大家都懂的。
　　章慕烟简单道了谢，转身让助理去附近比较出名的点心店里买了几份点心，第二天早上送到了费纤雅那。
　　送完点心不到半个小时，她送给费纤雅的点心就被费纤雅传上了微博，配以文字，谢谢慕烟的小点心，好可爱哦，么么哒我的小慕烟。
　　文字矫情，费纤雅嘟嘴卖萌的表情，章慕烟看了恶心，但她立刻@了费纤雅，配以文字，可爱的点心配纤雅大美人，爱你哦。
　　她的文字也足够矫情虚伪，章慕烟点击完发送。
　　到了晚上她跟费纤雅这条互动的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过了两万，加上男一号萧严的搞笑评论插科打诨，新电影的热度乘势而上，电影未映先热。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她跟费纤雅是友军。
　　次日上午，孔绿川打来电话：“表现不错，还知道配合宣传。”
　　“呵呵，你也太小瞧了我，我再怎么讨厌费纤雅，也不会在剧组里跟她闹。”
　　“下跪的那场戏，解气不？”
　　章慕烟一愣，迅疾明白过来，她说怎么奇怪呢，原作书里并没有女二给女一下跪的戏份，还接二连三的跪了好多次。
　　“你安排的？”
　　“跟导演稍微提了点这个。”
　　“费纤雅自己知道吗？”
　　“她比你聪明，应该知道。”
　　章慕烟沉默了会，还要开口，远处助理跟她招手，该她上场了。
　　匆匆挂了电话，提着繁重裙摆小跑过去，费纤雅刚拍完一场打斗戏，头脸上满是血浆的从镜头里走出来。
　　看到章慕烟，费纤雅笑笑拍她肩：“加油。”
　　这句加油是真是假，章慕烟不得而知，不过她真是佩服费纤雅能屈能伸的性子，换做她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捧着笑脸，说着好话，她是做不出来的。
　　电影拍摄周期为六个月，这六个月里章慕烟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她本来就没什么名气，难得这次机会，她是要好好把握，虽然孔绿川没给她一分钱的片酬。
　　一个既没有代言，没有广告，也不需要给商业活动站台的章慕烟，安安分分的拍她的戏，剧组，酒店，偶尔出去买些生活用品，三点一线过了这六个月。
　　就连李东来都不跟她联系了，章慕烟觉得自己似乎被社会给隔离开了，只有这个剧组是她活动的中心。
　　孔凉舒来过剧组几次，陪着费纤雅进进出出，让章慕烟觉得稀奇的是，孔凉舒不想从前那样遮遮掩掩的跟费纤雅来往，来剧组难得的亲自下了车，进了费纤雅的化妆师，有的时候晚上过来，也就光明正大的住进费纤雅在酒店的房间。
　　金主的爱也是真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