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连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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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白。任行川起的很早，叫醒渔卿，洗漱完后便带他出门。
这回是坐马车，渔卿明显是没睡醒，一路上哈欠连连。
“去哪？”等他有些清醒了，拉开车帘，问一旁的任行川。
任行川端坐着闭目养神，听到渔卿说话时睁了一下眼，又闭上，缓缓道：“寺庙。”
“去那里干嘛？”他追问。
任行川没有回答，渔卿撇撇嘴，觉得无趣了，就偏着头看外面的风景。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是一片白色，渔卿一呼吸，便有白色的烟雾在鼻尖缭绕。
时间还早，道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小贩忙着整理摊子上的货物，好在开营时自己能比别家更快地招揽生意。
马车又驶了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色，这些树是常青树，不像其他的到了秋冬之时干枯。此时树梢上拖着白雪，绿叶上也盛了一小碟，晶莹剔透。
今天，任行川带上了佩剑，挂在腰间，正好将那块玉佩挡住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宝贝那块玉佩呢，那个送他玉佩的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一定很高吧？渔卿忽然有点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停下，任行川拉着渔卿下车，给过马夫钱，两人一前一后上石阶。登上台阶，一座雄伟的寺宇坐落于此，抬头就能看见牌匾上用鎏金赫然印着“宝芸寺”。
大门未关，可以看见院里。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大树，不同于外面的，这棵树上甚至看不到一丁点白色。
这一代人烟稀少，只有几户人家，寺庙周围也是异常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僧人们念经的声音。
其实还有孩子们的笑声，就在树下，一位年轻的僧人正在与几个孩子谈笑。他们应该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渔卿和任行川伫立在庙门口，僧人背对着他们，其中一个孩子看到了他们，伸出一只手指向他们，嘴巴张和，可是隔着有点远，这边听不到他的声音。
僧人握住孩子的指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指着别人，然后遣散了孩子们，面带微笑的走来。
他双手合十，道了声“施主”，做了个请的动作。
任行川点了点头，跨进大门，“我找主持。”
僧人停下了脚步，鞠了一躬，道：“贫僧便是新上任的主持，不知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新上任的？清缘大师呢？”
“阿弥陀佛，清缘师弟命数已尽，昨日西去了。”
渔卿大量了一下这个僧人，他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左右。虽然他不知道清缘大师，但命数尽了，说明他已是暮年，不过这人居然管清缘大师叫师弟！
任行川点点头，道：“人祭品要易人。”
僧人又些惊奇，“易人？”他看了看任行川身旁的渔卿，道：“这个孩子吗？”
“正是。”
僧人又来到渔卿面前，指腹放在渔卿的额头上，问道：“敢问施主贵姓？“
“渔卿。”他的手凉凉的，却很舒服。
“无姓？”
“嗯。”
“生辰八字呢？”
“也不知。”
僧人叹了口气，刚要说话，被任行川打住了。
他道：“这些都不妨碍易人仪式。”
渔卿看着任行川，又看了看僧人，与他四目相对。僧人放下手，注视到那双琉璃般的双眼，又道：“莫非，小施主是地狐族人？”
渔卿点头，沉默不语，目光瞥到其他地方，停留在那棵树上。那棵树很高，枝叶茂盛，叶柄和叶子差不多长，有的比树叶还要长。在阳光下，树蓬勃而有活力。
“菩提……”渔卿喃喃道。
僧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施主也认识这种树啊！”
“嗯，不过菩提不是长在南方吗？”印象中，那好像总能在江国看到这种树，哥哥告诉他那是菩提。
“确实，不过有些生命力旺盛的在北方也能生存，就像这课一样。”
后面的事，渔卿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僧人说要举办一场易人仪式昭告天下，随后两人就出来了。
出来后，渔卿终于有机会问任行川他一直想问的了。他拍拍任行川的手臂，道：“刚刚那个和尚，他怎么管清缘大师叫师弟？”
任行川舒了口气，目不斜视道：“连均他都是个快要过百的老人了。”
“真的？”渔卿张大了嘴巴。
“因为永不老去的容颜，他被认为是被神选中的人。”
“这么厉害？”渔卿在后面顿了一会儿，任行川早已走到前面去了，他又加快速度赶上他，“那为什么现在才当上主持？”
“他不是忂国人，和你一样从江国来的。现在清缘大师逝去，他是最佳人选了。”
“啊？”渔卿有点惋惜，“那我也不是忂国人。”
任行川停了下来，看着渔卿，一字一句道：“无妨，入了王府便没人在乎这个了。”
渔卿嘿嘿笑，冲上来要挽住任行川的手臂，被他躲开，扑了个空。
“喂！”渔卿不满道。
任行川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了弧度。
渔卿的嘴张得更大了：他他他他他他他！笑了？
这算是第一次看到任行川笑吧？平时老板着张脸，谁知道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简直是男女通吃！
而且渔卿还发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的脸确实是有两个酒窝。
陌上哪家俊朗儿郎？
渔卿被任行川拍了几下脸，才如梦初醒，任行川又恢复了那张面麻脸。“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是。”
“那再笑一次呗！”
“走了。”任行川拉起渔卿的手往回路走，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人，更别说马车了，来时能坐马车，回去就只能靠脚程了。
“再笑一次呗，老任？”
任行川没看他，只是一个劲的把他往前面拉。
“笑一个呗，你本来长得就不赖，笑起来多好看呢！”
……
一路上渔卿软磨硬泡，任行川终于回头，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如果渔卿那时在喝水，那水铁定得喷出来，他大笑起来，“太……哈哈，不可言喻。你真的是在笑吗？”
是了，皮笑肉不笑，任行川要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别笑了。”任行川看渔卿笑的直不起腰，眉头微蹙。
渔卿根本没听他的，继续笑。虽然细细想来并不是多好笑，但是看任行川这个样子，顽皮的心理总想多逗逗他。
“别笑了，你再笑，我就……”
“你就什么？”渔卿一手叉腰，等他下一句话。
任行川咳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路边偶尔有几个村民，刚才的孩子们看到了他们两个，知道连均现在有时间了，一个孩子吹了声口哨，所有人兴冲冲地奔向寺庙。
连均他，很受孩子们欢迎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连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