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然无措》秋曙霜染

2、2

　　大大又在想小尾的事情了，第一次见到小尾是在初一下半年的时候，第二天正式上课就迟到了，小尾班主任声音大到连楼上他们班的老师都没办法讲课。
　　刚刚说一句，楼下就传来教训的声音，盖过了自己的声音，就这样历史老师生无可恋的停下了上课，最后还是隔壁班的赵老师受不了，下去和小尾班主任劝讲。

　　大大当时也和班上的同学一样，枉顾老师的声音顺着人流到走廊去看是何方神圣。人头攒动间，她只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粉色花边裙子，普通卷发棒卷出来的不自然的黑发，以及连作业本都装不了的小蓝水珠白底布包。
　　老师的呼喊声逼近，她也就仅仅一眼。
　　明显的不良生打扮，这个学校没事吧，连女孩子都这样。

　　对于有些古板木讷，过着循规蹈矩学生生活的大大来说，过于华丽的发饰都可以有不良气息，更何况是烫发，直接就盖棺定论了。
　　大大对这所学校是不满的，鄙视，高傲的。一直以来，不管对同学多么亲切，对老师的尊敬都是只是源于对方的身份和自小的认同，对这所学校她的内心始终有一道墙，把自己和学校分开。

　　自小而来，是个乖巧不惹事的好学生，却在曾经的学校一直是班上倒数十几名的大大，老师不愿浪费时间，同学之间交流也仅限和倒数几名安静的女生。
　　很神奇的是在这个学校确是以年纪第一考入，所以彻底被吓到了。

　　在小学六年级面临的升学期间，大大是迷茫的，课间偶尔听说自己学校似乎有一个合作的重点中学，就一直以为自己毕业后就可以直接去那所学校读书。事实上只是自己学校有三百个名额而已，即便如此还是需要自己报名通过学校的考试才有的。
　　很明显名额不会沦落到她手里。

　　老实说和同学没有什么交流，父母也不是读书很多的人，老师似乎把升学当做这是一件理所当然要知道的事，因此也没有在班上提及，以至于当同学在到处考重点初中事，她只是懵懵懂懂听着，成功到几乎错过所有初中的招生，直到某次班会，她才发现不是重点初中才要报名考试考进去，所有的初中都要报名。

　　惊慌之下，她打听到这个学校还在招生，自己冒着大雨心里战战兢兢找到老师报名了。

　　老师的声音打断大大的回忆。
　　“大大，你写第一，二大题。”身为优等生每次这种写题目回答问题的几率都比别人要大。还有一种学生容易被老师抽到，但基本上是回答不出来的，多半是给对方醒脑。
　　大大上去把字写了，苦练半个学期的字终于派上用场了，她还记得自己身为一班之长结果字认真写也是难看的耻辱感。
　　写完后，她和副班还有几个成绩不错的人分别下去了。

　　她回到座位看到其他人的答案，都有几个她觉得明显的错误，不分词性和“中式”语法，明显的显摆，花架子一般，她这么懒的人向来是讨厌写太长的英语，不仅容易出错而且还要思考半天。
　　然后她就会感慨，这个学校太差了，连带得到了梦中才会有的第一的兴奋感都消去了不少。她常常觉得自己很轻松付出代价很少，却能获得许多从前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的名誉。

　　上去写答案的人被老师批评了一顿，而自己简单不出错的被老师推崇了一下。大大明显听到下面同学小小的崇拜声音，内心不知名的小瓶子，似乎很开心的把这种声音采集了。大大表面正经似乎习惯了，内心欢欣雀跃。

　　老实说其实副班的英语比她好很多，副班明显是在家里下过苦功夫，在学校有什么问题也是积极的询问老师。一直比自己成绩差，也不过是自己先前受到的教育好，基础知识牢固，加之副班总喜欢画蛇添足，不能清楚明白语法看清题目却洋洋自得的瞎写。

　　当然自己虽然发现了，可也没有告诉副班。
　　第一个两人确实不熟，偶尔的讨论也局限于学习。
　　其次，暗下副班有种与自己较劲的冲动，自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也有是对方为敌手。
　　不过最重要的莫过于，刚来学校的时候老师说了一下成绩，分配好了职务。似乎有那种定理，好学生只和好学生在一起玩。同学似乎认为副班和她玩得好，或者是在窃窃私语自己瞧不起成绩差的，渐渐有疏远她另结交他人，自己又不爱讲话，也没办法有其他朋友。

　　她是讨厌副班的，却一副伪善的样子，副班有什么事也会帮忙，分组什么的也都是约定俗成的和副班。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有多抗拒厌恶。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卑鄙恶心，可是随之而来的金光闪闪一直渴求的形象，却如同一旦穿上就脱不下来，一直跳舞到筋疲力尽的红舞鞋，让她舍不得脱下，难受也坚持着。
　　也不知道哪一天平静的海水就会翻滚，把所有一切都夷为平地。

　　然后大大就这样也不知道是在那一刻想起了小尾，如影而来的还有记忆里的一片白光，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脑海习惯性的跳了过去，到更早的地方。
　　有一次，是周三下午的体育课，大大班的体育老师因为打排球，没注意脚下摔伤了，替换到上午和小尾她们班一起上课。
　　是第四节课，大大开始觉得有点倒霉，第三节课她就有点饿了，实在没体力进行日常体育跑圈热身。只是还没集合她就看到小尾了，莫名的好奇心让她忘记了肚子微弱的叫声。

　　大大去交作业是经常听到“小尾”这个人，在老师的口中是个有点不检点，成绩差目无老师，视规矩如无物，未来极有可能成为电视上水性杨花的女子。可是具体是谁她是不知道的。
　　直到有一天大大不知道是听到哪位老师，在办公室抱怨小尾作文写2句话，继而引得其他老师附议，讲到了小尾开学的壮举。
　　大大才恍然想起是那个女生。
　　“……当时我就奇怪了，女孩子怎么还迟到。”“啧啧……也不知道以后这样活成什么样子，还这么小半点不听讲。”
　　大大在这些声音里，感觉到这些评价似乎和那个女孩子的形象极为不搭，想着也不可能会有这样不堪一无所事的人。可是她不了解也无法评价，大概世界上就是真有这样的人，坏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那节体育课她总是无意识的寻找小尾的身影，她和男生之间的调笑，与同样烫发的女生打闹……
　　以及在阴处乘凉时，偶尔路过身边的结伴女生们，传来带有天真语调对小尾的嘲讽厌恶。

　　大大却在那节体育课知道小尾的班级，升旗散场时，跑操检查……奇异的探知欲开始大概定位小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