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淑媛在民国》段柔

24、初见

　　此时秦颂正在和几个团长商量完怎么在刑场布置埋伏，正准备整装出发呢。突然一个卫兵闯入，结结巴巴道：“师长，门外来了一个，一个女土匪！”

　　“什么，女土匪？”秦颂以为听错了，眯了眼疑惑道。

　　“是啊，她说她要见你，见不到你就要把一老头给杀了。”卫兵如实道。
　　“就她一个人？”秦颂问。

　　“对，就一个人。”卫兵回道。

　　“一个人你们都对付不了？”秦颂气问。

　　“她手里可有枪。万一走了火，我怕那老头性命可就没了”卫兵道。

　　“岂有此理。把她带进来吧。”秦颂简直气笑了，一个女土匪绑架了一个老头来师部找自己，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思议啼笑皆非的事。

　　“她还押着人质呢。”卫兵道。

　　“那就一起带进来啊。”秦颂觉得这卫兵实在够呆，有些不耐烦地道。

　　卫兵答应了一声，转身跑走了。而秦颂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喝骑了茶。

　　茶喝到半杯，那卫兵又进来了道：“师座，他们来了。”

　　“带进来。”秦颂一边道放下茶杯端坐起来。他倒想见识见识这独闯营房的女土匪长什么样。

　　可哪知道人真的进来的时候，他却愣住了。秦颂本以为所谓女土匪不过是母夜叉又或者粗鄙农妇之类，哪知道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矮了自己两个头的漂亮小姑娘。

　　“你，你就是女土匪？”秦颂不禁问。

　　“是啊。”江筱茉睁大眼睛壮起胆子道。

　　秦颂被这黑溜溜的大圆眼镜逗笑了：“哈哈，你个小丫头装什么不好，装土匪了。”

　　“我真是土匪。”江筱茉气急，将枪抵了老汉脑袋道：“难道要他死了你才信。”

　　秦颂从江筱茉的脸上移开目光转到那把枪上。

　　果然是真家伙，不过这真家伙在这小姑娘手里也显得不足为惧。

　　“你这土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要是杀了他，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秦颂忍住了笑，严肃了脸道。

　　“我当然知道。我既然来了，早就至生死于度外了。”江筱茉道。

　　“哦？”秦颂又重新打量了江筱茉：“那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

　　“为了孙崇山。”江筱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要掉泪，可她强忍着不露一丝胆怯道：“我想让你放了他。”

　　“凭什么？”秦颂皱眉，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江筱茉道。

　　江筱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着将枪换了方向，两只手握着对准了秦颂：“不放他我就杀了你。”

　　她这举动惹来了门外的卫兵和副官，好几个人一下冲进来拔枪都指向了她。

　　而秦颂却向他们挥了手：“你们退下吧。”

　　“师座！”卫兵们齐声道。

　　“退下。”秦颂厉声。

　　那些卫兵这才带着那老头一起慢慢撤了出去。房里又只剩下了江筱茉和秦颂。

　　“你到底放不放人？”江筱茉举枪的手都颤了起来。

　　“放！”秦颂嘴里吐出一个字。

　　江筱茉一瞬间欣喜地露出笑，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秦颂突然一个侧身扣住了她握枪的手腕，并绕到了身后一下用手臂勒住了江筱茉的脖子。
　　“你…！”江筱茉在惊慌中一顿挣扎却被禁锢得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被秦颂牵制住了，枪也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现在凭什么叫我放人？”秦颂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唇间的热度尽数呼在江筱茉脸颊上。

　　江筱茉浑身气得直抖，骂道：“原来你与何家蛇鼠一窝，一丘之貉，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可以欺凌弱小。你们都是坏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颂沉下脸来：“我为民除害，反倒成坏人了，孙崇山就是好人？”说什么都可以，说自己是坏人，他一百个不服。

　　“他是。”江筱茉加重了语气。

　　“好人，好人会去当土匪？”秦颂冷笑。

　　“可他是被逼无奈才当土匪的。”江筱茉辩驳，同时又徒劳地挣扎了一气。无奈秦颂个高，手长脚长，力气也大，竟然完全将她包裹在内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那结亲绑票抢劫也是被逼无奈？杀害无辜的蒋家小姐也是无奈？”秦颂很不满意地反问道，

　　一听到蒋家小姐四个字，江筱茉心都怵动了一下。

　　她卸下反抗的力气，幽幽道：“他没有杀蒋家小姐。”

　　“哦？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秦颂问。

　　江筱茉摇了摇头：“蒋家小姐根本没有死。”

　　“什么？你怎么知道？”秦颂诧异道。

　　“我，我就是蒋家小姐啊。”江筱茉道。

　　“你就是？”秦颂这下彻底闹不明白了，本来紧抓着江筱茉的手也松了下来。

　　江筱茉赶紧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并且捡起地上的枪跳到了一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蒋小姐？”秦颂不敢相信地问。毕竟孙崇山杀了蒋小姐，这是他姨父亲笔告诉他的。他不相信，姨父会拿这种事骗自己。

　　“证明？我这张脸就是证明啊？”江筱茉指了指自己鼻子道：“你可以去问蒋家人我是不是蒋小姐。”

　　秦颂颓唐退后了一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何家人会说你被土匪杀了？”

　　“实话告诉你吧，要杀我的根本不是孙崇山。我被劫持上山，他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真正想杀我的是何家老爷。”江筱茉道。

　　“他为什么要杀你？”秦颂难以置信。

　　这到把江筱茉问到了，她低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他觉得有一个曾经被土匪掠去的人做他们儿媳妇会有辱门楣吧。”

　　秦颂的眼睛瞬间怒睁了起来。他没想到姨父会骗自己，更万万没想姨父会去杀害一个无辜的姑娘，自己居然被他利用了！

　　这时有人在门外报告道：“师长，去刑场的时间到了。”

　　江筱茉一听这话急了，咚的一声跪下来，瞬间泪流满面地恳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秦颂沉默地站在原地，脸上无甚表情，心里却似装着汹涌之波涛。

　　好一会以后，他才终于道：“行刑时间推后。”

　　江筱茉喜极而泣，又是哭又是笑地连声说谢谢。

　　“唉，你起来吧。”秦颂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是想做英雄没想到却只是当了别人的刽子手。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如此陷自己于不义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姨父，那个在父母死后，将自己养大成人的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