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她[悬疑]》檀盏

25、逃跑

　　那时候的方垚，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司机的内向怕生的女儿。

　　她听司机管她叫芳芳，于是打心底里也觉得这是寻常走亲戚的一家人。她涉世未深，哪知道江湖险恶不仅仅是在古代。

　　有人贩卖水果蔬菜，也有人贩卖良心。

　　面对方垚的问好，罗优只是微微侧身，她表情略显僵硬，因为药物原因根本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甚至，只要方垚够警惕，够主动，就能发现罗优的身体都是僵直的，两条腿更是动弹不了。

　　可方垚大难不死，本就存了侥幸心理，她从未见过深渊，又怎么知道深渊可以离她这么近。

　　方垚对着镜面发现自己脖侧被安全带勒出了一道很明显的痕迹，她揉了揉伤痕暗暗后怕，想到朝自己撞过来的那辆车，她打了个激灵，抱有一丝期待地想：如果交警检查现场发现她的证件，应该会和姑姑联系吧？等回到了G城，这一切应该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放松很多，隔着车窗四下打量，发现这边虽然的村落零星，却排列的十分齐整。

　　馆子前面一群男人围坐着不知道在下象棋还是打麻将，沿着的路尽头看去是葱郁的树木，如果不是刚死里逃生，她甚至都觉得这样的蓝天白云，就和很多年前爸妈带她去郊游的时候，是一样的美景。

　　“打包的炒饭。”司机用钥匙打开车门，同时递给方垚一瓶刚拧开的水，另一份放在了芳芳面前，却没有催着她吃。

　　“馆子里嘈杂，也没落座的地儿，你凑合在车上吃一下，再过一会就到地方了。”方垚胃口不佳，只稍微喝了几口水。

　　路很长，车很慢，摇摇晃晃的让她很不舒服。

　　哪里不对劲呢？她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到了离世的父母，也梦到了不停欠债的姑姑。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陌生的地方，木板和转头搭建的床，铺着年久没有弹性的褥子，方垚把手放在上面，还能看到轻拍导致的杂物飘离。她撩开衣服，发现身上多处撞伤，可她竟然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有。

　　狭小的窗户外面有人在说话，司机跟一个神采奕奕的大妈争着什么，“说好的怎么能反悔呢？”

　　方垚有点害怕这种封闭空间里的黑暗，她推开门，迎着亮光朝司机微笑示意，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大妈道：“您好，我是方垚，可能要打扰您一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妈一口蹩脚的普通话，笑的满脸献媚。

　　方垚略感不适，微微退了半步，借口道：“请问村里有药店之类的吗？我想去买点消炎和止痛的药片。”

　　司机忙拍手道：“看我们说话把这事都忘了。”他示意方垚跟他进到一个略大的屋里，指着黄漆桌上一个塑料袋说，“刚到就去给你买了药，看你一直没醒我就没敢叫。那边水壶里有热水，你随便拿个杯子晾点开水把药吃了。”

　　方垚十分感激，药上的说明还算对症，但她没来由的有些不安，“真是麻烦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借我手机打个电话吗？我想让我家里人过来接一下我。”

　　司机满嘴：“当然可以。”说着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方垚的时候却说，“哎呀，没电了。这样吧，我先充会电，你先把药吃了再打吧。我去喊芳芳过来，让她跟你介绍一下我们这儿。”

　　方垚只好答应，吃过药，过了几分钟果然看到芳芳被推了过来。

　　门刚关上，芳芳拉着方垚的手，在地上吃力地写：快逃。

　　窗户上一声巨响，方垚听到门外上锁，抬头看到窗户上有个男人在偷看，那笑容分明狰狞起来。

　　她正要说话，却突然自己说不出话，眼前一阵乌黑，就连肢体也开始麻木。

　　她感觉有人在拼命地摇她，可什么都听不到。

　　方垚是在颠簸中醒来的，车厢内十分昏暗，此时的‘芳芳’之前被注射的药已经褪去了药性，她看到方垚睁眼高兴坏了，忙说：“这些人贩子可能要把我们买到山里，我们得赶紧逃。”

　　“你被抓了这么久，都没跑掉。”方垚乍醒，脑袋急速运转，立刻感到绝望，“就算逃，这山里可能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能跑掉的机会也不大吧？何况，我们没有吃的，也没有地图，怎么跑？”

　　听方垚这么说，芳芳也皱起了眉头：“那我宁可死在路上。”

　　“芳芳？”方垚仰起脸，想立刻制止这种偏激的想法。

　　芳芳瞪大了眼睛，不悦道：“我不是什么芳芳，我叫罗优。”

　　她气急败坏地捶腿抱怨，“要不是我妈贪小便宜，也不会害我被他们抓走。”她一脸气恼，有点怒其不争地看着方垚，“我还以为你能识破他们的伪装呢，看你一路谢天谢地的模样，我真是急死了！”

　　方垚叹了一口气，罗优觉察到方垚精神很差，伸手扶了一把，连声叫道：“天啊！你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罗优面露忧愁，“那怎么办？你可别有事啊！要是你倒了那我不更没希望了。”

　　“你振作一点，我之前用他们的手机给我妈偷偷发了信息，说不定她已经报警找过来了。”

　　方垚晃了晃脑袋，大力靠在车厢，四周的黑暗压得她喘不上气。

　　“罗优。”方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低声嘱咐道：“你现在去拍那边的车厢，想办法让他们把车停下来。”

　　罗优疑惑地看方垚，听她继续说：“他们想赚钱，可要是拉两具尸体，是赚不了钱的。”

　　于是，当司机和那名“大妈”咒骂着打开车门的时候，就看到罗优哭着缩在一边，而方垚躺在车厢里战栗着咳嗽，抓着自己的脖颈使劲喘息，看起来呼吸很困难的样子，司机一看立刻艹了一声，吐了一口痰，喊着大妈一起把方垚挪到外面。

　　罗优见状也想下车，却被大妈吓住：“你给我老实点！”

　　“她这是哮喘，要是处理不好一定会窒息而死的！你得让她坐起来，身子往前倾……”罗优一副又害怕又懂点的样子，司机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过来！这荒郊野岭的，跑了也得饿死。”

　　罗优颤颤巍巍地下车，目光扫过方垚的偷偷进行的动作，忙上前扶住她的后背，然后煞有介事地帮她平复呼吸，先是让大妈帮忙解开方垚领口的扣子，又向司机问：“有水吗？”

　　司机瞥了眼方垚，骂骂咧咧地回车里找水，方垚和罗优趁机抓了一把土打向大妈的眼睛，她哎呦的同时罗优松开了方垚的后背。司机听到动静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罗优从山坡滑了下去，一瞬间就看不到人影，他猛地把水摔在地上，往前追了几十米却看不到罗优的一丁点影子。

　　他原路返回，一腔怒气憋在胸口，随即狠狠地踢了方垚一脚，“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他这一踢，撞到了方垚腰部的伤，她惨叫一声，大妈见状开始用方言埋怨男人，“你有病啊！跑了一个还要打死这个？”她远远地看了眼，满脸烦躁，“小婊子，还能跑了她的！”她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突然听到男人呸了一口。

　　随即，他在身上一摸，脸色巨变，发狠扯了把旁边的树条就往方垚身上抽，“狗日的，竟敢合起伙来偷老子手机？”

　　他说着就要解腰带，女人一看连忙推他，嗔怪道：“要死啊！这次的货要紧得很！”

　　方垚在成末的哭声里回过神，有些恍惚，部分记忆却在成末的忏悔声中渐渐明了起来。

　　同伴 、连绵阴暗的防空洞、迷路、失散，连同古旧冷僻的落后镇子，她竟然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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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申：%￥……&*（愤怒×绝望
方垚：咋说脏话
姜申：GDLZDNR（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