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莱/TL永生之劫》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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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来，林地王国盘踞在幽暗密林的东北方，精灵们的魔法抵御着来自多尔戈多的南方黑暗势力。在林地王国的国界之内，密林如同普通森林一样生机勃勃，长有许多高大、古老的山毛榉和橡树，天空被茂密的枝叶所遮蔽，林间栖息着松鼠和野鹿，还有尾羽漂亮的鸟儿。

　　但此刻，年轻的密林护卫队长绝佳的视力可以发现，在离界碑尚远的一带，森林已经开始变得阴暗而潮湿，粘稠的蛛网在林间密布。很明显，黑暗已经侵蚀了林地王国的领土。

　　莱戈拉斯敏捷地穿梭在巨木之间，金发在空中跃动，好似流转的阳光洒落林荫之中，精灵纯净的魔法也就驱散了这片土地蒙上的黑暗与阴影。他这数年生涯一直在和恶心的大蜘蛛打交道，非常熟悉它们的习性。当一丝极为不同的声音被精灵敏锐的听觉所捕捉时，莱戈拉斯毫不犹豫地搭弓射箭，银色的箭矢立即流星般迅捷有力地贯穿了大蜘蛛的头部，将它钉在地上，多毛的四肢还在一弹一弹地抽搐，令人心生厌恶。

　　数箭连发，莱戈拉斯带领着几名精灵战士轻而易举地捣毁了擅闯林地王国辖区的大蜘蛛巢穴，他的神情却并不轻松。他翻身上马，简短地向部下下令：“清理掉那些恶心的尸体，我即刻回宫报告父王。”

　　他一路心急火燎地回到林地王国的地下堡垒，直奔父亲的书房，门口守候的侍卫官却告诉他陛下正召集群臣在大殿议事。我们年轻的王子殿下心中太过焦急，并没有领会到侍卫官话中陛下此刻不容打扰的意思，他又莽撞地闯进了大殿，让王座上正在聆听臣下发言的精灵王轻微地皱起了眉头。

　　但国王并没有表露出他的不满，只是示意莱戈拉斯在一旁安静地听。毕竟作为王国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在成年之际莱戈拉斯请命加入了护卫队，他早该开始学习政务的处理。

　　“陛下，河谷城被毁，派出信使请求林地王国支援……”

　　“陛下，矮人的埃瑞博山被恶龙袭击，我们是否应当……”

　　这场会议不多时便由精灵王宣布结束，他从容地下令检阅军队，他将即刻领兵出征。当国王的长官和卫士退下，大殿中只剩父子两人时，精灵王用一个手势示意他的独子上前：“汇报你的发现。”

　　莱戈拉斯看见他君父高傲的脸庞，他此刻高高地坐在王座上，只留给儿子一个威严的下巴。

　　“父王，请容许我向您陈述我在密林边界的发现。”莱戈拉斯详尽地描述了密林边界被黑暗侵蚀的土地，他忧心忡忡地说：“黑暗势力蠢蠢欲动，伺机侵略林地王国的领土，我们应当有所防范。”

　　这个消息令瑟兰迪尔也感到了烦恼，他很清楚只要索伦的黑暗势力仍在中洲，不久后必会爆发一场大战，那些恶心的毒虫对林地王国的窥觑，令他回想起昔日绿林所遭受的灾难。

　　他答应增调人手令莱戈拉斯带领密林护卫队加强边境安防，却发现他的儿子领命后并没有退下，反而站在原地。

　　“我的儿子，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瑟兰迪尔难得温和地说，他端详着王子尚且天真的面容，只是那紧张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他得承认王子长大后他的确待他较为严厉，以至于他的儿子并不再像幼年那样和他无话不谈。

　　“父王，请允许我加入您出征的军队，让我护卫您的安全吧！”

　　瑟兰迪尔温和的微笑凝固在唇角，他短促地回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Ada，我已经是密林护卫队的队长了，请相信我，我可以胜任。”莱戈拉斯迷惑不解于父亲的态度，仍鼓起勇气为自己请求。

　　“遵从你国王的指令。”他的父亲依然冷酷地说。

　　这毫不犹豫的拒绝无疑伤了年轻王子的自尊心，他霍地站了起来：“陛下，我希望可以知道我被拒绝的原因。”

　　那一声生疏的“陛下”顿时引燃了精灵王压抑的怒火。他一向乖巧的儿子如今也学会顶撞他的父亲了，他可以容许年轻的王子在密林的范围内锻炼他自己，但他绝难允许他的孩子要离开他的庇护，加入他将要上战场的军队！

　　瑟兰迪尔转过身，留给莱戈拉斯一个高大到无法逾越的背影，他已不想对这莽撞的幼子再解释什么：

　　“退下吧。”

　　国王轻蔑的态度令莱戈拉斯忘记了他想要劝说君父的陈词，几百年来他对父亲专制压迫的反感顿时达到了顶点，头一回觉得国王这不容触犯的权威激起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反叛因子——

　　“陛下，既然您不允许我加入您的军队，我便独自前去河谷城了。”说完，精灵王子向他父亲的背影优雅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莱戈拉斯，回来！”瑟兰迪尔威严地命令道。

　　年轻的精灵确信他刚才的行为已经触怒了他的父亲，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威胁，这种时候他应当立刻向他的父王认错。但莱戈拉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抗争他父亲的专制，他脚步轻微地一顿，随即大步向王宫大门走去。

　　愤怒顿时摄住了精灵王的心神。自他登上王座后的数千年，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他，而这个人，竟然是他亲手抚养大的儿子！这个年轻的孩子，真的以为活了不到六百岁，成为了一名骁勇的精灵战士，就可以抗拒父亲的权威，违背父亲的意志？

　　沉重的石门在莱戈拉斯面前砰然合上，他诧异而愤怒地转身，瑟兰迪尔正大步走下王座，瞬间已站在了他面前。

　　这位经历了中州六千余年风云涌动的精灵王，第一次觉得狂暴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震怒于他辛苦抚养大的孩子竟然会如此执拗地忤逆他的威严，他更觉得悲伤，他的孩子羽翼丰满，就想要挣脱父亲为他建造的庇护所。他曾经小小的站直了身体也不及他的膝盖高，他费尽心血地培养他、抚养他，他却以这样傲慢无礼的态度回报他的父亲！

　　有一个瞬间，莱戈拉斯几乎以为他要挨打了。儿子对父亲天生的畏惧，让他感觉到了屈辱。但天性中与瑟兰迪尔一脉相承的骄傲，和同龄小精灵所共有的脆弱自尊心，不容许他屈服于父亲的威严。莱戈拉斯咬着牙，将背脊挺得更直，倔强而毫不畏惧地迎上国王酝酿着怒火的目光。

　　“我已经成年了，MYKING。”莱戈拉斯生硬地说，“我不再是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小精灵了。”

　　瑟兰迪尔缓缓抬起权杖，他威严地伫立在这大殿之上，流金的发丝垂落双肩，霜叶与桂枝装点的斑斓王冠下，王的湛蓝双眼锐利深沉。如同瑰丽的大海之心，或是拥有无上光辉的宝石，冷冷地注视着他年轻而莽撞的儿子。

　　莱戈拉斯近乎畏惧地注视着父亲手中的权杖。他恨透了父亲这副倨傲的神情。这让他觉得人格遭到漠视，这位天性向往的自由的王子，很早就开始对王权感到厌恶。

　　梵拉啊，我还从未挨过父亲的打，被这根又沉又硬的权杖打中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莱戈拉斯难过地想，随即又为自己懦弱的想法感到羞耻。他顶着千钧压力直起脖子，那权杖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王宫大殿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令莱戈拉斯心惊肉跳的声音伴随着石块飞溅的撞击，王的怒火狠狠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