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改良日记》两点加水

10、回程

　　杜若心里一震，不知如何入了赵世子的眼，嘴角抽搐几下，勉强露出一个自以为礼貌的笑容。

　　虽然旁边这种艳羡的眼神，让她的虚荣心得到那么一丢丢的滋润，可是她更多的是成为箭靶的感觉。

　　一直到赵允轩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都不敢直视袁如玥深究的目光。

　　到了申时一刻，杜若就跟随着靖安候府的马车一起往咸城去，像来时一样，常丰护送他们。

　　袁老夫人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精神抖擞的景王府护卫，她对着杜若笑道：“老太婆是仗着你的面子，才有如此厚待。”

　　杜若看出来，外祖母是真心替她高兴的，但眉宇之中总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烦忧。

　　袁老夫人自从与景王妃见面之后，就闭口不谈她的婚事，就是现在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也只字未提，杜若拿不准是怎么一回事。

　　“外祖母，似乎有烦恼，可否告知孙女？”她问道。

　　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慈眉善目地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一切都会让你顺心的。”

　　杜若听出来了，大概是跟她的亲事有关，似乎有阻碍，但她没打算问下去，一切就听外祖母的。

　　而在另一辆马车里的袁如玥与袁青青则是相对无话，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袁青青开口道：“景王妃对表姐真的很不一样，我们来的时候都没能有王府的护卫护送，而表姐来去都是前呼后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凉的，袁如玥听了就十分不愉快。

　　“怎么着，怨你姨娘不是与景王妃情同姐妹？”

　　袁青青脸色发白，袁如玥是大房嫡女，她不敢造次，但是杜若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孤女，母亲与二哥都避她如蛇蝎，而她也真如蛇皮一样缠着二哥的。

　　“二姐，你别以为跟表姐交换了个礼，她就是好人了，以前侯府里谁不知道她心仪二哥的，如今不过来了景王府一趟，见了世子一面，便只字不提二哥了，可见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凉薄之人。”

　　袁如玥本能地想反驳，但随即便是一楞，袁青青的话虽然刺耳，但却不假，过去杜若真的是把袁盛安挂在心尖尖上的。

　　袁青青见袁如玥沉默着，眉眼有些松动，她接着道：“二姐，虽然我身份是二房庶出，不及你尊贵，但我们俩才是真正亲姐妹，杜若不过是个外姓人，她来了侯府之后三番五次与你作对，如今送你东西，必是有求于你，只是还不到时候说罢了。”

　　袁青青是这么想的，但原先她只以为杜若是想在她与袁盛安的亲事上，多大房一个助力，才向袁如玥卖好的，若是攀上了景王府，却是没她什么事了。

　　袁如玥不是个蠢的，袁青青刚才那番话，谆谆善诱，心思缜密，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胆小怕事。

　　她固然没看出杜若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袁青青也别想几句话就来忽悠她，她道：“三妹心思活络，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袁青青脸上闪过不安，自从知道要来景王府，她就沉不住气了，二姐要仪亲，杜若要仪亲，而她也到了年纪了，然她不过一庶女，赵世子的身份又摆在哪儿，她不为自己争取不行。

　　她调整了下面容，恢复以往那委屈的模样，“妹妹我只是不想二姐被骗了，就是祖母老练如此也被表姐几句甜言蜜语哄成这样任人唯亲。”

　　袁如玥朝她哼了哼，没再与她继续这个话题，心下决定回去以后好好问问杜若关于二哥袁盛安与赵世子的事情。

　　盛夏的西北，天黑得比较晚，马车在靖安侯府停下时，刚刚夕阳西下。

　　常丰打马上前与袁老夫人和杜若辞别，袁老夫人客套了两句，常丰便领着护卫离开了。

　　十分稀罕的，杜若一下马车，竟瞧见了袁盛安站在侯府门外迎接他们。

　　他走上前与袁老夫人问好，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杜若，他本以为杜若看见他会满心欢喜，但她只是冷淡地扫了自己一眼。

　　袁盛安心中受挫，面色难看，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

　　袁老夫人把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哀叹，外孙女倒着贴上去的时候，自己的孙子若即若离，现如今神女无心，襄王却开始做梦？造的什么孽啊！

　　袁老夫人没有把她与景王妃的对话说与别人听，因为她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所以靖安侯府里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的。

　　但袁盛安察觉了杜若的态度有异，明里暗里试探了多次，杜若都避了过去，所以他只好让杜若的贴身婢女春婵来问。

　　“姑娘，去景王府前，踏青没去成，听说二公子过两天又休沐，何不邀了二公子一道去？”春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杜若，唯恐漏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

　　杜若张口打了个哈欠，十分无礼地伸了个懒腰，“这天气总是让人犯困，全身懒洋洋的，哪也不想去。”

　　春婵撅了撅嘴，那你还眼巴巴大老远地往景王府凑，当然这句她就是在杜若跟前再得脸也没敢说出口，只悻悻地闭了嘴。

　　她趁着杜若真的去睡觉了，便悄悄地去了找袁盛安。

　　邱嬷嬷得了令，带着两个小丫鬟还有衣局的人，为府里的各主子送去布匹，还是袁老夫人知道杜若送了两匹蜀锦出去，就寻了个油头为全府的人都选布做衣裳。

　　她知道袁老夫人念着杜若，就先去玉衡院，杜若从床上起来，发现春蝉不见了，也不甚在意，便在邱嬷嬷跟前问了一句，吉祥摇头称不知道。

　　杜若选了两匹颜色亮的，然后让衣局的人量了身，便命吉祥送他们出去。

　　邱嬷嬷临走前，杜若道：“嬷嬷，自从我送了两匹蜀锦去给玥表姐，二舅母就不高兴了，我看这里的布匹漂亮，也多，从这里去二房也近些，嬷嬷能不能卖个人情给我，先去二舅母那里。”

　　邱嬷嬷心知杜若一向重视二房，便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况且这次拿来的布匹是真的挺多，质量也是顶好的，就是二房再怎么选，到了大房，也是足够有余的。

　　杜若看着邱嬷嬷远去的背影，唇角轻扬。

　　话说袁盛安听了春蝉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左思右想，便忍不住要往玉衡院去，刚出了自家院子，便见邱嬷嬷立在外面，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春蝉才刚走。

　　邱嬷嬷神色有些不好，她去二房，必先经如意斋，便想着先来这里，岂料这路上一个人影都没，刚一拐弯便见春蝉鬼鬼祟祟地从如意斋出来，一开始她还不醒悟，因表小姐一向是喜欢往二公子跟前凑，以为是表小姐派她来的，后来思及在玉衡院的时候表小姐还大张旗鼓地找春蝉，说她不知去了哪里。

　　莫非，春蝉是自己来的如意斋？

　　随后又见袁盛安一脸焦急地追了出来。

　　邱嬷嬷定了定神，权当自己什么也没瞧见，旁边的两个丫鬟也低眉顺眼地，衣局的人只一如往常的一脸笑意。
　　“二公子，老夫人派老奴来为各院子的人量身做衣服。”

　　邱嬷嬷的笑容恰到好处，袁盛安心头滞了滞，难不成他还能问人看见了什么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进来吧！”袁盛安道。

　　这么一耽搁，他便暂时歇了去玉衡院的念头。

　　晚膳过后，杜若在玉衡院里围着花圃转圈消食，几圈过后，便在树下坐了下来乘凉。

　　吉祥在身后扇着扇子，春蝉给她剥着果子。

　　黑锋一脸鄙视地睨着某人，它来了，没想到他的主人也厚着脸皮来窥视一个闺阁女子。

　　赵允轩完全没把黑锋射过来的视线当回事，他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树下一脸悠哉的女子。

　　在屋顶上看下去，正好瞧见她的心不在焉，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对身边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没多久院外便响起了脚步声，虽然很轻，似乎是特意压低，但赵允轩就是听到了。

　　杜若十分诧异地抬头，袁盛安这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袁盛安一见杜若，便疾步走了过去，杜若心中耻笑，脸上淡然，起身给他行了个礼，“二表哥。”

　　她一身乳白色的襦裙，简单素雅，在这样的月色下，皮肤都是奶白色的。

　　袁盛安被她发亮的皮肤恍了眼，一时竟忘了还礼，春蝉低头咳了咳，他才回过神来。

　　顿时羞成酱紫的脸，与杜若说了明日休沐，想再次约她踏青的事，但杜若显得兴致缺缺，她道：“明日我已经约了玥表姐去坊市逛逛。”

　　袁盛安差点脱口而出问她最近为何与大房走得如此亲近，惊觉此话是管得太宽了，他便沉了沉脸。

　　以往只要他这样，杜若是怎么都不会忤逆他意的，但此刻她只是错愕地盯着他，并未说一句话安抚。

　　袁盛安心中知道她自从去了一趟景王府回来，便有些不同寻常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自觉没趣，语气一转，柔声道：“明日我也有空，两个女子去坊市始终不是太好，不若我陪着玥妹妹和表妹一道去。”

　　说完，袁盛安也不容杜若拒绝，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屋顶上的赵允轩眯了眯眼，心中骂了一句。

　　待回到景王府，遇到巡夜的常丰，问了一句，“明日我是否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