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人类》蓝短

20、实验体

　　姬卡端了一杯温水递给信風。
　　男孩因为爬了半个多小时管道，腰和膝盖都隐隐作痛，他接过姬卡手里的水杯道了声谢，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着。
　　现在还是白天，酒馆里没有客人。屋子里的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信風莫名觉得有些安静。
　　他被发现了，接下来怎么办？茜拉一定会告诉他的，研究所找过来怎么办？
　　男孩咬着玻璃杯的边缘，缩着肩，越想越觉得害怕。
　　“信風，如果让你离开这个星球，或者离开联邦，你愿意吗？”哈纳在一旁看着，想了想开口道。
　　“那样……我就会自由吗？可以不用穿着裙子出门吗？”男孩小鹿般的眼睛听到这话流露出淡淡的希冀。
　　“嗯，就是自由。”哈纳自觉忽视掉后半句话。
　　“唐旻会过去吗？库萨呢？你呢？”男孩想了想又问到。
　　“不……只有你一个人。”哈纳舔了舔爪子。
　　“我走了，你们……会有麻烦吗？毕竟收留了我……”男孩的声音听着有些低落。
　　“现在不会有太大麻烦。”哈纳说道。
　　“我可以想想吗？”信風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着杯子，手指头都有些泛白。
　　“可以啊，现在还不急。”哈纳说完这话就从柜台上跳下来，让姬卡跟着他往屋里去。
　　男孩坐在高脚的木椅上，望着透过彩色玻璃落在地上的光，有些出神。

　　“哈纳，异端出现了。”姬卡打开昨天收到的通讯，叹着气说道，她看着稚嫩的脸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真是沉不住气啊。”哈纳抬起他颇为圆润的大脸望着光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还不是因为你截走了那个，母体都快消失了，他们能不急吗？”姬卡无奈地说道。
　　“emmmm，母体还能存活多久？”哈纳看假装没听到她的话问到。
　　“帝国的那群老不死预测还有三个地球月，这场战争还要装模作样打上三个月。”姬卡说着又叹了口气。
　　“这样啊……我饿了，给我准备食物。”哈纳听到自己的肚子传出两三声巨响，毫不客气地开始使唤人。
　　“是是是，这就是给你准备。”

　　唐旻这几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他只是想躲开蓝葉，等他想清楚了再说，这可能要很久。唐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样下去肩周炎颈椎病都不远了。
　　十一点多，是时候回宿舍了。
　　在操作室呆了一个星期后，洛米就没有安排任务给他，只是让他把每天做好的机甲零件给他看，等他老人家点头才算过关。唐旻也开始试着用新的方法来雕刻纹路，他每次都尽量用精神力包裹着金属，等到精神力渗出完整的蛛网一样细密的纹路，才开始雕刻。
　　唐旻这回尝试着做的是一个驾驶舱，这种地方对于契合度的要求会更高。精神力从这里开始传导到整个机甲上，就像人类的神经元需要传导的时间一样，机甲也需要。哪怕只是传导的速度加快零点几秒，对于战斗来讲也会有决定性的作用。
　　这个部件花了唐旻五天的时间，才做出雏形。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每天的精神力消耗太大，脑袋总是昏沉沉的。就在唐旻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洛米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为首的金发男人看着很眼熟，唐旻好像在哪见过。
　　“唐旻，科研部的人要见你。”洛米顶着一张看热闹不闲事大的脸。
　　“嗯，请问是什么事呢？”唐旻道。
　　“他说你窝藏他们最重要的实验体。”
　　“洛米导师真是爱开玩笑呢，我们只是觉得唐旻同学可能是最后见过实验体的人罢了。”金发的男人语气平稳地说道，对洛米的玩笑不为所动。
　　“你好，我是诺达，实验体三代的负责人。”男人说着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一叠文件，抬手点开一段视频。“实验体逃走的方向离你家很近。而且入学测试那天的中午，你出现的地方离实验体很近。”
　　唐旻有点慌，这人还真是开门见山的讲。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抬起眼看着诺达，开口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可以给我看看实验体的照片吗？”。
　　“当然。”
　　唐旻盯着虚空中的投影看了几分钟才说道，“我那天中午……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他长得有点像房东先生的侄女。”
　　“侄女？”
　　“是的，前几天回家的时候看见的，房东先生的侄女。”唐旻点了点头说着。
　　“你看看这段录像，是这个人吗？”诺达划开另一个视频。
　　“对，就是她，她怀里那只猫就是房东家的。不过房东先生最近好像出远门，我一直以为她是来照顾猫的。”唐旻说道。
　　“我可以跟你过去看看吗？房东先生的住处。”诺达问道。
　　“嗯……当然。”唐旻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这个人。“不过既然被发现，他应该不会回去的。而且房东先生不在家，我们可能进不去。”
　　“没关系，总是要看过才知道。”诺达一脸公事公办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记不太清楚房东的住处，二楼还是三楼来着。”唐旻看着电梯上的按钮喃喃自语，这话是说给他身后的诺达听的。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跟着唐旻过来。
　　“既然房东先生不在家就算了，可以去你家看看吗，唐旻同学，你现在是最大的线索。”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旻觉得自己一通鬼话连篇好像没什么用，想想家里那些假发和连衣裙，他如果说那是自己的诺达会相信吗，呵呵。
　　“现在这么晚，要不明天在来吧”唐旻还想再挣扎一下。
　　“既然都到楼下，上去看一眼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好吧，你这么坚持的话。”唐旻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密码了。”唐旻站在门前，一鼓作气按错了几次密码，电子女音的提示一直响个不停。
　　“你可以用身份id。”
　　“不好意思，这边的老房子设备好像没有这么齐全。”唐旻抓抓头发，抱歉地笑道。
　　这时候，门开了。
　　蓝葉开的门，唐旻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颇为无奈地笑了。
　　真是祸不单行。
　　唐旻简单介绍过后就带着人进屋，信風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把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唐旻心跳漏了好几拍。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没有。
　　唐旻隐隐约约猜到是谁收拾的。
　　“诺达先生，您看完了吧。”唐旻嘴角扯起笑容，神色不虞地说道。
　　“嗯，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线索的话……”
　　“我会联系您的，走好不送。”唐旻把人送到门口，说完这话就把门关上了。

　　唐旻回过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着光屏的蓝葉。从他回来他俩就没说过一句话，唐旻莫名觉得烦躁。
　　“谢谢你，信風的房间是你收拾的吧。”
　　“不用，那是斯兰收拾的，他回来带走库萨。”蓝葉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光屏。
　　唐旻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几次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是问了一句“你身体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蓝葉依旧没有看他。
　　“那……你早点睡。”唐旻说完这话就回房间了。
　　蓝葉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回到信風以前的房间，关上门打开通讯。
　　“斯兰，我按你说的做了，会有用吗？”蓝葉一脸严肃，好像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军政要务。天知道蓝葉刚刚有多紧张，这么多天来他们第一次说话。
　　“可行度大约百分之八十。”斯兰抿着嘴说道。
　　两个人从私事扯到正事，斯兰觉得自己快忍不住笑出声了。与此同时，隔壁的唐旻，难得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