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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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说的他，是谁？”
赫连复抬头，目无焦点，声音如死水一边毫无波澜：“自然是这个王朝的创造者——我亲眼看着他变老，亲眼看着他病死于床榻，可是这一切都不够！”
看到赫连复眼睛里的血丝和骤缩的瞳孔，我突然想到二字：心魔。
“好了，你知道了一切，也不算死的糊涂。”赫连复逐渐恢复平静，“现在，是时候了。”
看着他逼近，我下意识往后退，然后膝盖磕到石床，坐倒在床边。
“你不要过来！”
赫连复缓缓抬起双手，掌心骤然出现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随着他动作的抬高，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起来。
幽蓝色的光焰逐渐将我包围，犹如被什么笼罩住一样，连我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
赫连复右手一挥，素辉周围立时出现了好几只白蜡，分别在她的头顶，肩两侧，腰侧，以及脚底燃烧着，怪异的泛起一道道白雾。
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紧促，脑子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
赫连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琉璃盏，他合着眼，嘴唇无声蠕动，大概是在念口诀。只不过片刻，便有一丝青烟缓缓从琉璃盏里飘溢而出，在空中几番回旋，最后飘入素辉身体上泛起的白雾里，将那层白雾都染成了青色。
突然，外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震的这间石室一阵晃动。
朦胧间，我依稀听到那个叫紫焚的女人和别人对话的声音。
赫连复倒是一点都不慌，听到这阵动静，反而笑了一声。
“客人来了。”
——我此刻已经无心去想他所说的客人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的我，被人强迫窒息的感觉，比之前段日子在洛阳城阴差阳错中了毒的时候还要难受，甚至可以说生不如死。
赫连复这个挨千刀，老变态，自大狂，神经病……我知道我今日八成是难逃一死了，但是，能不能别让人死前还要感受一遭生不如死？
不对，我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正当打好年纪，如花似玉，我还有很多事情心愿都没了，怎么能这么死？
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希望能看到宴笙的身影。他到底在哪里？再不过来，我是真的要被活活弄死了！
我算是领教到了什么是不听老龟言，吃亏在眼前。我当时干嘛要偷偷溜走呢？就算是真的要嫁给宴笙，也总比最后丢了性命好啊！我算是相信宴笙说的那句，想要活命就只能待在他身边了。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凡人，连一个大汉都打不过，又哪里会是这帮邪魔歪道的对手？
天神啊，只要宴笙出现，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嫁就嫁吧！没什么比活着好啊……
我的视线从门口收回之际，发现赫连复正看着我。
他轻嗤一声：“还在等宴笙来救你么？你放心，他已经来了。”
什么？宴笙真的已经来了？
天神这么快就听到了我的祈求吗？！
“但若是他看到我即将要成功的这一切，怕是不会再想着阻止我了，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我困难的反驳他：“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师父他……是……不会……任由你……杀……了我……的……”
“哈哈哈哈……，即便他现在能压制紫焚进来救你，也来不及了。”
赫连复合起双手，手指交叉，食指尖并立，做了一个手诀的动作，指尖泛着一点星光，直射我的眉心。
立时我犹如身置火炉，周身骨头似乎都浸在火中淬炼一样，可皮外，却寒冷的诡异。
赫连复的手缓缓向后移动，一道银光顺着他的动作从我的眉心牵引而出。
同时，我浑身如火烧的感觉才能够脚底往上升浮，像是在缓缓被人抽去一样，经过我的膝盖，我的胯骨。而灼热消失的地方，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我身体里的那道银光顺着赫连复手指的隔空牵引，缓缓向素辉身体里移动。
灼热感渐渐掠过我的小腹，直至肋处。
我想要挣扎，可肋处以下似乎已经不是我的身体了。
连意识也随着灼热感的消失逐渐扭曲模糊。
完了，我这下真的要死了。
恍惚间，一道如钟鼓般一深沉威严而陌生的声音空灵般的从天边传来，：
“你决定了吗？”
犹如九天之上的神言，一下又一下回荡绵延在我耳畔，“入轮回十世，世世不得善果，非神魄湮灭不得终！”
——这到底，是谁的声音？还是我的死前的幻觉？
“阿井！”
宴笙的声音如同利刃响起，划破了这片刻的混沌。
我迫使自己恢复一丝清醒，模模糊糊间看到宴笙站在下面，紫焚受了重伤，被他压制着一动也不能动。
“宴……笙。”
看到我这个样子，宴笙的怒气越来越盛。他扬手将紫焚扔到一边，袖下的手握紧成了拳头。
可他却没有过来。
赫连复极为得意：“宴笙，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状况。”
“赫连复，你果然还是这样做了！”宴笙的声音寒至彻骨，眼里充斥着杀意。
“素辉马上就要活过来了，你应该感谢我不是么？”
宴笙冷哼一声：“不知所谓的凡人！”
赫连复平静的说道：“就是我这样不知所谓的凡人，给了素辉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你身为神，那又如何呢？”
“即便素辉活过来了，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赫连复不屑宴笙的话，“你若是想要救这个丫头，你现在可以出手。不过宴笙，若是你现在阻止我，不但素辉活不了，她的下场，恐怕也是非死即残。”
宴笙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他牢牢的盯着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上前一步。
最后那一刻，我看到了宴笙慌乱，愧疚的眼神。甚至，还有一丝悲哀。
我对他苍白的笑了笑。
我不怪他。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怪他。
这样的情形，容不得他不去选择素辉吧？我突然很想知道，若是没有赫连复所说的风险，宴笙他会选择我，还是素辉？
意识逐渐抽离，直至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划过宴笙最后的呼喊，便再无一切声音。
我想我应该是死了。
眼前再一次清晰，是置身在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个地方。
莫非，我来到了地府？传说中，地府有黑白无常，有牛头马面，各路小鬼和阎王，而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隐约觉得身后有人的呼吸声，转身一瞧，在我身后三丈之外的地方，果然有个穿着红色衣裳，披头散发跪坐在那里，背对着我的女人。
听说人死后是要过忘川奈何投胎的。莫非，这也是刚死了赶来投胎的？
我走了过去。在她身后极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声：“姑娘？”
女人听到我的声音，动了动，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宽大的衣裳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笼罩覆盖，看背影，我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我觉得这个身影，这件衣裳好像哪里见过。
冥想之际，她已经转过身来。
看清了她的面目，我惊的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素……素辉？！”
她听到我叫她的名字，眉色掠过一丝疑惑。大概她发现了我也同她长得一模一样，也怔怔的看了我许久。
我对当下的状况无法作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惊讶的牙齿都在颤抖：“你，你是死了，还是活了？”
“你说什么？”她似乎不大明白。
“赫连复，赫连复你知道吗？那个老家伙，杀了我说是可以复活你——不过，你怎么也在地府呢？”
“地府？”她发出一声疑问，仔细的看着我，像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这里不是地府。”
“不是地府，那这里是什么？”
“这里是我的身体。”
我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辉摇头：“我也是刚刚被放进来的……赫连复，应该是想用你的灵魂复活我。”
“这不公平啊，你不是还活着么？为什么赫连复一定要杀我啊！”我想想就沮丧，“我才多大的年纪啊，都还不想死呢，那个老家伙就把我杀了！”
素辉静静陈述：“因为在阳界，我寿命已尽，即便赫连复冒大不韪私藏了我的一魂二魄，若想让我活过来，也不可能。必须要有血脉相同的灵魂注入我的身躯，以魂续寿，我才能彻底活过来。”
“那么说，你现在，只是一魂二魄组成的灵魂？赫连复说，我是你的血肉孕育出来的。”
素辉好奇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的并不清楚。
我说：“所以，我们两个，应该是要有一个留下来了？”
“不。”素辉否决道，“其实我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也是，我是你的血肉孕育出来的……”
“不是。”素辉轻轻打断我。
我疑惑：“那是什么？”
“这个，宴笙会告诉你的。”
宴笙……
我苦笑道：“只怕我是再也见不到他了。看到你活过来，他一定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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