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天涯》古戈金

2、波澜陡生

　　傲世芳夫妇二人面色骇然大变，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傲世芳沉气厉叱道：何方宵小，竟然胆敢犯我家园，真是不长眼睛，不知死活“。
　　他内息沉雄悠长，这声大喝如同春雷滚滚，在夜色中传出好远好远。
　　陡然，一个森冷的语音远远传来“：傲世芳，你死期已到，竟还在这夜郎自大……。“
　　声音不大，却字字入耳，如一根根钢针扎在人的心头，恐怖，追魂。
　　“哇”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呼传来。
　　傲世芳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你在这里看护孩子，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嚣张……“。他话未说完，人已在数丈之外，去势如箭。
　　杜潇潇望着丈夫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油然而生，正一丝丝扣入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今天怎么呀，她轻轻一声叹息，转身走进屋内。
　　床上，儿子的小脸蛋在灯光显得特别可爱，他熟睡的脸上正浮起一朵朵笑容，稚气可爱。
　　杜潇潇的目光顿时充满慈爱……，在儿子脸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然后站在床前，深深凝视。她想给睡梦中的儿子一个微笑，然而不知什么，这个经常性的动作，此时竟丝毫笑不出来……。
　　几个起落之间，傲世芳已到了大门口，先前的惨叫声便来自这里。他身形一顿，锐利的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两个人倒在地上。
　　他急忙走过去，双手一探，果然是平日守门的两个弟子，只是他们已气息全无，变成了两具尸体。
　　刹那，一股冲天的愤怒直冲脑门，他忍不住厉喝道：什么样的狗杂种，竟敢来这里杀人，还不给我滚出来？“
　　森冷的月光下，沉寂无声，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浮在空中，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
　　“哇……哇。
　　突然又有两声惨叫自园中的后方传来，算是做了有力回答。
　　多少年了，他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而今夜，居然有人欺负到头上，傲世芳气极而抖。
　　但他毕竟争经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虽愤怒如火，仍惊而乱。他目光定定的落在两具尸体上，似乎想从他们的伤口上判断出什么。
　　地上，两滩水血尚未凝固，正发出悚目的腥红，呛人心魄。
　　在他们的腹部，一道致命的剑孔穿背而过。显然是一剑致命。
　　这两人俱是傲世芳的得意弟子，武功非同一般，可以说在江湖上已是上上之流。
　　然而却被人一剑穿身。傲世芳的脸色渐渐凝重。
　　他抬起头，身形突然一震。目光落在二人的额头上，那里有一个扁圆的伤口，血水仍在汨汨流出，伤口呈圆状，显然不是刀伤。
　　倒有点像剑伤，但又与平常的剑口大不相同，深人数分，赫然悚目。
　　傲世芳面色骇变，失声道：“魔形幻剑“……。
　　他话未落音，已有人接口道：原来你还记得，很好，很好“。
　　声音冷寒如冰，隐隐透出一丝得瑟。
　　傲世芳循声望去，门内，数丈外的月光下，一条黑影当空而立。
　　对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未发觉。
　　傲世芳大惊之下，忍不住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傲某的家园行凶？说话间，右手已捏紧了剑柄。
　　那人全身匿藏在黑袍之中，看不见其容貌，在月光下，他就像一个不露原形的幽灵。
　　只闻他冷冷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十八年前，此时此地发生的事……”。
　　他突然抬起头，仰视天空，寒光闪闪的双眸发出利剑一样的光芒：那夜的月光也像今晚一样，又圆又大……。
　　傲世芳身体明显一震，记忆秒现：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中秋节，那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片刻间已回过神来。脱口道：魔形老怪早已伏诛，全庄上下无一人生还，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他的人？“
　　那黑影冷哼道：“什么冒充，我便是他的传人，十八年前，你率人血洗此园，无一活口”。
　　“而今夜，十八年前的那一幕再将轮回重演”。
　　他一字字说来，斩声如铁。
　　傲世芳怒极反笑：什么东西，如此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笑声如哭，凌厉之中透出浓浓的悲愤。
　　就在这时，从庄内冲来七八条人影，聚集在傲世芳身旁。
　　他们都是闻声而来的家臣武士，见庄主在此，个个胆子壮了不少，“唰……唰……唰……”长剑齐齐出鞘，在月下泛起一片冷森的银光。
　　傲世芳摆摆手，沉声道：你们退开一边，看着就好“。
　　说话间，已缓缓走向那条黑影，口中怒哼道：今天要是让你活着走出落红园，傲某人的从此改名换姓，永远退出江湖”。
　　那条黑影依然一动不动地贮立在那里，声音冷寒而平淡：你姓不姓傲，退不退出江湖已不重要“。
　　“因为人一死，他的一切光环瞬间消失”。
　　傲世芳暴喝一声：大胆狂徒……你这是找死……“。
　　暴喝声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挟着层层银光，卷向黑影人，瞬间将他完全淹没。
　　果然不愧是天下头号剑剑客，一出手，便威势无穷。那几个一旁观战的武士中，已有几人忍不住发出喝彩声。
　　就在众人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一条黑影从灿烂如雪的银光中破茧而出，一闪丈余……。
　　“好，”
　　冷赞声中，傲世芳身如疾风，那团灿烂的银光突冲天而起，暴涨如潮，刹那间涨得好大好大，如千百团闪电在纵横狂啸，凌空幻漫。
　　那道刚刚闪开的黑影，瞬间又被卷住，沉没其中。
　　百丈之内，银波泛滥，炫目生花。
　　现场所有的落红园武士，都发出了惊叹的喝彩声。
　　岂料，一声轻响，那道本已被淹没的黑影又如鬼魅一般自银波中穿出……。
　　傲世芳面色骇变，仰空一声长啸，身体凌空冲起，拔起十数丈高……。
　　刹那间，尖锐的破空声如雷啸般响起，一道灿烂惊魂的长虹，如闪电般划过，贯穿整个夜空，狂扫一切。
　　令月亮清辉为之黯然、失色。
　　落红园的众位武士个个看得张口结舌，早已忘记了喝彩。此刻，在他们心中只有惊叹，仰望，澎湃。
　　长虹一闪即没，一个人如天神一股落了下来，贮立在众人面前，正是傲世芳。
　　他冷冷地看着两丈外的黑衣人，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对方仍然没有倒下的迹象……。
　　一丝冷寒自心底缓缓腾起，他双眼瞳孔一缩，失声道：你……。“
　　虽只有一个字，却已充斥着意外与惊骇。
　　黑影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森寒平淡：如果我看得不错，这应该是“落虹剑法”中的最后三招，也就是压轴三式“。
　　看其说话时的情形状态，他似乎无伤无损。
　　数十年来，这三招过后，对手早已模躺在地，而今夜，这个黑色的幽灵，却让他大意外。
　　傲世芳面色一变再变，怔怔地望着对方，本来愤怒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
　　微微一顿，黑影人接着道：落虹剑法果然还有点门道，却还算不得天下第一剑“。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变高，变厉，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下第一剑”。
　　冷厉的喝声中，一道剑光划过夜空，闪烁起幽幽的凌芒，点点熣璨，一闪即没。
　　傲世芳向后连连踉跄数步，脸色煞白，胸前血流如注，虽在夜色中，那深深的剑孔依然惊心赫目。
　　但他双眼仍怔怔地望着那个黑影人，眼中尽是惊骇，恐惧。
　　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居然躲不开对方这致命的一剑。过了顷刻，才吃力地缓缓道：魔形幻剑“。
　　一旁观望的家丁如同从云端巅峰掉入了万丈深谷，个个早已惊骇得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呼道：师父……，庄主……。
　　个个蜂涌而上，其中两人扶住傲世芳，其余的人守护在周围，长剑出鞘
　　。
　　傲世芳的目光从这一干平日忠心耿耿的家丁身上扫过，灰败颓废的脸上
　　透出无尽的苍凉，他吃力地摇摇头：不要动手……快扶我回后院。
　　众位家丁见他伤势危重，忙急急护卫着他走向后院……。
　　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冷冷地看着他们，不知为何，却没有动手。

作者有话说

　　起落无常的人生，緊华如梦，转头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