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山河》R阮

14、再次逃走

　　来到御膳房门口，便看到一群宫女在围殴一个小宫女，我吼道：“喂！住手！”
　　她们纷纷停手看我，却像见了鬼一样逃走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走到那个小宫女面前，想拉她起来，她却跪求道：“请主子饶命，奴婢……奴婢……”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因什么要求饶命。
　　我蹲下去，问道：“为何要如此怕我？”
　　“主子威严，敢于议事堂闹事，如今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皆言主子是……”
　　我听到兴头上，她却支支吾吾不说下去，“你说话能否说完整了来？”
　　“是南凉国来的凶狠女人……”她说完便使劲磕头，“求主子饶命！”
　　我将手掌附于她额头，让她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她竟看得痴了，傻傻点头。
　　“你觉得我凶吗？”我又问道。
　　“主子……”她的眼里噙满了泪。
　　我站起来，对她说：“于深宫里，弱者注定被人所欺，每个人都是凶狠的，关键是她对谁凶对谁好。”
　　小宫女跪于我面前，眼泪哗哗落地。
　　这时，我看到宫门外，拉菜进宫的平民百姓正与太监们讨价还价，我问那个小宫女，“是不是每天都有百姓送菜到宫里？”
　　小宫女回答：“回主子的话，每天都会有新鲜的菜从宫外运来，一天一次，于上午送来。”
　　我突然计上心来，想着可以利用这个漏洞逃出皇宫。
　　我心情愉悦，抬脚便进了御膳房。
　　里面的人都离我远远的，不敢招惹我，我看着心里也满意，免得碍手碍脚的。
　　但是，我也得拿得到材料啊。
　　“你们这里有花生和面粉吗？”我笑着问道。
　　他们只是看着我，并不打算搭理我。
　　我又笑着说：“你们吃过汤圆吗？就是那种用面粉做的，小小个圆圆的，在里面放点芝麻或者花生，然后放在水里煮，加糖加姜，特别美味……”
　　御膳房烹饪全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但他们一脸无知的样子便说明他们不知道汤圆为何物，他们乖乖摇了摇头。
　　“拿面粉和花生来，我教你们做。”我眉开眼笑道。
　　“主子，面粉在这。”是刚刚那个小宫女。
　　“谢谢。”我笑着说，“想学的便来吧，我教你们。”
　　我笑得亲切，他们渐渐靠近，都是服侍主子的宫女太监，因为在御膳房当差，对美食的烹饪是不会放过的。
　　我和他们做了许许多多的汤圆，放进大锅里面，不一会儿汤圆便浮上来了，加上一些姜丝，香味扑鼻而来。
　　“哇，好香啊！”他们个个张大鼻孔呼吸。
　　“拿盆来装好，不能再煮了，不然会烂的。”我吩咐道。
　　他们赶紧拿盆碗来，装了两大盆，我装好自己那盆，拿了几个碗勺，看他们吃得开心。
　　正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宫女过来，说道：“主子要端去哪？奴婢来吧。”
　　“你还没吃呢。”我说道。
　　她却红着眼眶说：“奴婢知道，这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嘴巴真甜，“我要回桐语小院……”
　　那小宫女便立即端上，说：“奴婢识路，识路……”
　　她很开心的样子，盛情难却，我便对御膳房的宫女太监说：“我先走了，谢谢你们与我一起煮汤圆，以后有机会我再教你们做其他美食。”
　　待我走后，他们吃着汤圆讨论道：
　　“不是说是个凶女人吗？可是好漂亮好温和啊！”
　　“对啊对啊，而且还是住在桐语小院的，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
　　“我听说，她是南凉国的前任太子妃，勾引了我们皇上……”
　　“不会吧，那她的汤圆我们还吃不吃啊？”
　　“……吃，我还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食物呢！”
　　我跑回桐语小院，“汤圆来啦！”大喊道。
　　他们三人便放下工具，小宫女将东西放在桌上，我挡在他们面前，说：“诶，别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吃东西之前要洗手，快去！”
　　“太子妃你好麻烦啊，阿猛都闻到香味了。”
　　“走吧！”席清拉着他。
　　趁他们去洗手的时间，我装了五碗汤圆，刚好拿了五个碗。
　　他们一回来便端去吃，我看着阿达那打量汤圆的样子，笑他说：“你还不快吃，不然他们两个吃完了又来盆里盛，那你就没有了。”
　　我看着身边的小宫女，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我对她说：“你看什么啊，一起来吃啊！”
　　小宫女立即跪下，惶恐的说：“主子身份尊贵，奴婢……”
　　我略带生气的将她拉起来，说道：“长得倒水灵灵的，却如其他侍女般让我不爽。”
　　她又跪下，“主子恕罪！奴婢……奴婢想以后追随主子，求主子成全。”
　　这下吃东西的那三个男人都看着我和那小宫女。
　　我无语，对她说：“一，我不喜欢被人伺候，二，我不喜欢有人跪我，三，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奴才。你样样做的都是我不喜欢的，叫我如何应允你？”
　　“主子……奴婢……”哭得一塌糊涂，真是我都不忍心了。
　　我都抓狂了，煮个汤圆还能收到一个小迷妹。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话，奴婢名叫竹溪。”
　　“好，听着。”我说，“若你今后不跪我，在我面前自称姓名，那我便收留你。”
　　“是是是，奴……竹溪知道，谢谢主子！”小宫女真可爱，立马就破涕为笑了。
　　“起来吧，吃汤圆。”我对她说，她才颤巍巍的端去汤圆。
　　然后席清和阿猛吃完一碗，两人纷纷来抢勺子盛第二碗，二人不分上下，倒是让阿达渔翁得利，率先夺了勺子盛给了自己，口里还说：“真甜，很好吃。”
　　气得阿猛就要打他，阿达赶紧端着碗躲开，我和竹溪被逗得合不拢嘴。
　　“何事如此开心？”司马卿进来，阿达和竹溪慌忙将碗放好，跪了下去。
　　只有我和阿猛席清三人无动于衷。
　　“起来吧。”司马卿说道，走进来，看着我们吃的东西，不解的问道：“这是何物？白白的圆圆的？”
　　阿达过来回答，说：“主人，这叫汤圆，是安主子亲自做的，非常美味。”
　　“若儿做的？”司马卿坐在我旁边，说：“还好我没有错过。”
　　可是已经没空碗了，顿时一阵诡异的沉默，司马卿却只是面带微笑，很自然地拿了我手里这碗便吃了起来。
　　席清和阿猛怒目圆睁，我使眼色让他们别乱来。
　　没想到，司马卿居然吃完了，还自己动手给自己再盛一碗，送了一个到我唇边，我摇摇头，说：“吃多了会腻，我现在已经腻了……”
　　“是吗？难道我刚刚吃的是你的第二碗？”
　　竹溪听着，心底震撼：皇上居然自称“我”而不是“朕”！
　　我只得慢慢张口吃下，这下司马卿满意了。
　　夜晚，我偷偷告诉席清阿猛，“听着，御膳房宫门口每天上午会有菜农拉菜进宫，我们可以藏于菜车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去。”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阿猛激动道。
　　席清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太子妃，你该如何脱身？”
　　我说：“我会去御膳房，故意起火，我们便可以趁机逃出去……”
　　他们两个简直欣喜若狂，我苦笑道：“出去了或许会被通缉，一定要保重！”
　　“嗯，我们三人从此浪迹天涯，不受北川王的侮辱！”
　　我只是笑而不语。
　　另一处，司马卿看着看着奏折便想到了我，抬头问阿达，“你觉得若儿如何？”
　　“很好。”阿达想了想，接着说：“很聪明，同时也很善良，她对下人完全没有架子，她……很特别……”
　　司马卿只笑得回味。
　　“主人，阿达有一事不明。”
　　“是不是，那两个人？”
　　阿达点点头，说：“安主子天资聪颖，阿达觉得，只要她想逃，她一定能逃出去的，主人难道不怕吗？”
　　“朕怕，当然怕她离开朕。但是，她不会逃……”司马卿轻轻的说，“因为她知道，她的命不仅是她的，更是南凉百姓的，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南凉国。”
　　“可是主人，不管如何您都不会屠城的，您为何还要如此威胁安主子呢？”
　　“因为唯有这样，她才会乖乖呆在朕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