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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一章 ...

  •   魔界西北荒凉贫瘠,唯有一座风归山,也不知因何得了上天垂怜,漫山青翠,物产颇丰。

      茂密的树林因重重叠叠的树叶遮挡,有些昏暗,风声拂过愈发衬得这里幽静无人。
      又一阵风拂过,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被风掀开的,听着像是很多人在跑,离得近了才发觉是十数人在追一人。
      被追的少年看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虽然还没长开,但可见出日后俊朗模样,他眉间紧锁出一个“川”字,双目通红,连带着左眼角下那颗小痣似乎都能浸出血来。

      少年终究跑不过身后那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被他们团团包围起来。黑衣男子不多废话,提剑上去就砍,少年以术法勉力支撑,他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年纪在这儿,打不过这些万里挑一的暗卫。
      最后,为首的黑衣男子长剑一挑,刺穿了他的身体,少年满眼怨恨,死死地盯着这群人,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

      黑衣男子们看着少年死不瞑目死死瞪着他们的双眼,不禁心底发寒,为首的确认了一番他确实死了,又补上几剑,说道:“任务完成了,走吧。”
      随着黑衣男子的离去,树林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静谧维持了不多时,树后闪出了个白衣女子。
      她上前查看了下少年的尸体,叹了口气,将少年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说道:“你伤的太重,我治不了你,一会儿我带你去桃林,把你葬在那里,也是个好去处。”

      女子说着,掏出张手帕想着将少年脸上的血污擦干净,手帕刚碰到他的脸,女子微微一怔。
      她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整理好,起身对着空旷树林开口:“你再不出来,就流血而亡了。”

      一旁三四人合抱的老槐树上,岑亭从茂密的枝叶间露出半个身子,他皱着眉头看着树下那白衣女子的背影,咽下喉中涌上来的血,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胸口血流不止,好在穿了身黑衣,看着只像是浸湿了一块。
      他一跳下来脚下一软便栽倒在地上,女子转过身来,他还没看清女子的长相便昏了过去。

      女子给他暂时止了血,将背上的背篓摘下,将少年背了起来。她偏头看了眼一旁“少年”的尸体,想了想,施了个法。

      这少年是用傀儡代替自己的,然而为了不被追杀他的人发觉,他用术法将自己的气息与傀儡连在一起,傀儡受伤,他也会受伤,不过要轻上不少,所以傀儡死了,他不会死。
      但也是重伤。
      重伤了就无法维持此法,女子担心那些黑衣人还会来个回马枪,便将傀儡完善了一下,足以乱真了。

      解决了后顾之忧,女子背着少年向树林深处走去。

      岑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刚想动动身子,一旁传来个幽幽的声音:“我好不容易给你包扎好,用了不少草药,你乱动伤口裂开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个白衣女子坐在榻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捣药。

      岑亭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子,虽然讲真他被流放到西北也见不到什么美人儿,但眼前这个就是给岑亭一种“世间最好看谁也比不过”的感觉。

      女子将药捣好放在一旁,起身将炉子上药罐里的药倒在碗里端给岑亭。
      岑亭这才发觉这屋子里弥漫着草药的清苦味儿,看到那碗浓稠的药汁岑亭本能地皱了皱眉。
      “不喜欢喝药啊,可我就采了那些药,也没办法把药变甜一点。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乖乖喝了,我给你拿糖。”

      岑亭又皱了皱眉,这个动作显得他特别少年老成。他不喜欢这女子将他看作小孩子,诚然他还没成年,但他就是不喜欢。
      为了证明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岑亭接过药一口干了下去,小脸被苦得一皱,很快又恢复成那冷静模样。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
      女子摆手,“救命之恩是大恩,我当不得,你这身伤伤及筋脉,以后修为会不会因此受损我不得而知,反正要是受损了和我没关系,没受损谢这些草药便是了。”
      “姑娘说笑了,若不是你,岑亭便死在山林中了,岑亭谢你还来不及,怎会埋怨。”

      “哦?你叫岑亭啊。”女子的关注点完全不同,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别姑娘姑娘地叫,叫姐姐。”
      又拿他当小孩子,岑亭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还不知道姑娘名字,姑娘怎么一个人住在深山里啊?”

      女子揉够了,将药碗收拾起来,一边回答他:“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平时是我一个人住,不过月娘隔三差五会回来,至于名字嘛,”她笑了笑,“月娘说赐人以名是大事,她不是我父母,不愿与我有太大纠葛,就没给我名字。”
      她说的没头没尾,不过岑亭也大概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大概是她被人收养了,但收养她那人没为她取名。

      思及此处,岑亭心底突然涌上一丝冲动。
      这冲动让他接下来的话没经思考便脱口而出:“那我给你个名字可好?”

      女子停下来偏头看他,挑眉笑道:“什么名字?”
      她眼睛很亮,笑起来极好看,如画的眉眼清丽明艳。

      岑亭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慕因,你觉得如何?”
      “羡慕的慕,琴音的音?”
      “是因果的因。”
      “慕因……”女子在手中写了写,“感觉怪怪的,不过挺好听的。那我以后就叫慕因吧。”

      岑亭见她喜欢,微微勾起唇角,又试探地问道:“我可以叫你慕儿吗?”
      慕因拍了拍他的头:“叫慕姐姐,没大没小的。”

      岑亭在慕因这竹屋里暂住了下来,竹屋很简陋,但自然雅致,屋外种了几棵海棠,还不到花期,只几片蔫蔫的叶子。
      岑亭伤好了些便到外面散步透气,刚好看到慕因正给海棠浇水施肥。

      听到脚步声,慕因放下花锄,扶着他坐到院里石凳上,絮叨道:“你伤还没好,仔细着些,别浪费了我的草药。”
      岑亭哭笑不得,明明是关心人的话,偏叫她说得变了味儿。

      岑亭看向那几株海棠,“慕……姐姐,你很喜欢海棠花?”
      “是啊,可不知怎的,总是种不好。”
      岑亭打量了一番四周,说道:“海棠喜阳,这里太阴凉了,光照不够,而且风归山地处西北,并不潮湿,也不利于海棠生长。不如你将它们移栽到屋子另一面,那里阳光明媚许多。”
      “你还懂种花啊。”
      “我爷爷喜欢养花,也喜欢海棠,我自小跟着他,便也知道一点。”

      慕因久居深山,对魔界的纷争完全不清楚。稍微了解朝堂之争的,一听岑亭的名字,也猜得出这是功高震主的岑老将军的孙子。

      慕因从不过问岑亭来历以及他为何被追杀,她医术算不得多高明,但对待病人则完全是个负责人的医者。
      岑亭也好奇问她不怕自己是坏人吗?慕因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啊。”
      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岑亭的身子底子不错,不到半个月,身上那些伤便好得差不多了,他自告奋勇帮慕因劈了次柴后,慕因便开始毫不客气地支使他干活。
      慕因存的粮食快被二人吃完了,慕因带着岑亭去采了几次果子后,这天以自己要做饭为由让他自己去采。

      岑亭乖乖答应了,刚走出去没多远,想起没带背篓,又急忙折回去取。
      一进屋,他看到慕因蜷在榻上,身上裹了好几层被,身子不住地哆嗦着。
      岑亭心中一惊,顾不得背篓急忙过去看她怎么了。

      “慕儿!慕儿!”
      慕因脸上毫无血色,她本就生得白,现在看着白得瘆人,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如褪色了一般。岑亭摸了摸她的脸,她的身子比死人还凉,要不是没有那种僵硬感,真要叫人以为这是诈尸了。

      岑亭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情况,但显而易见她现在很冷,从骨子里发冷,裹再多被都没用。岑亭咬了咬牙,钻进被子握住慕因的手充当热源。

      慕因只是太冷了,还没失去意识,她微微睁眼,声音颤抖着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去摘果子吗……”
      岑亭抱住她,感觉像是抱了块冰,冷得自己狠狠一哆嗦。
      “不急,一会儿去摘。”

      慕因开始絮叨:“你不摘果子,咱们两个吃什么……”
      “我会打野兔,一会儿我去打只野兔来烤。”
      “兔子啊,那把腿儿留给我……”
      “都留给你,不够再捉。”

      慕因呵呵笑了两声,又狠狠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朝岑亭怀里靠,这是个大活人,暖乎乎的像个汤婆子,慕因觉得难得有个汤婆子,既然送上门来了,就不客气了。

      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慕因的身子才渐渐暖了起来,她沉沉睡了过去。岑亭感觉自己快冻僵了,帮她盖好被子,在院里跑了两圈,抓起背篓打兔子去了。

      晚上慕因果然吃到了烤野兔。
      恢复过来的慕因又是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明明生了张顶好看的脸,却完全没那些大家闺秀的矜持,啃兔腿啃得满嘴流油。
      岑亭吃了几口便不吃了,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下午……是怎么了?”

      慕因沉溺于肉香难以自拔,抬头看了他一眼,嚼着兔腿含糊不清回道:“老毛病了,从小就这样,可能是小时候冻着了。”
      “你多久会发作一次?”
      慕因想了想,“不一定,小时候一年一次,现在三个月一次,可能是怕我小时候承受不住所以发作得少些,大了承受得住就发作得多些吧。”

      慕因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岑亭却没忘她发病时的神色。他抱了她两个小时都冷得失去了知觉,更何况这人本身。
      而且风归山地处西北,本身就是魔界最寒冷的地界,现在才是初夏,若是到了秋冬岂不是更难熬?

      慕因看他又皱起眉头,油腻腻的爪子捏了捏他的脸:“担心什么呢,小小年纪一副老成样。”
      岑亭拍开她的爪子,“再过几百年我就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慕因理直气壮,“姐姐我几千年前就成年了,说你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将骨头扔进火堆,岑亭将一片狼藉收拾了,与慕因一起回竹屋。
      远远的,岑亭看到篱笆里站了个人。

      半个月来,岑亭就没见过除慕因外的其他人,突然多了个人,他立即警惕了起来。

      慕因高他一个头,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快走了几步上前,笑道:“月娘,你回来啦。”
      篱笆里的女人身子骨很瘦,面相有些刻薄,目光也冷淡。

      月娘淡淡瞥了岑亭一眼,冷笑道:“捡些猫猫狗狗回来还不够,这次又捡了个大活人。怎么,童养夫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看透一切的月娘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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