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网王同人）》墨倾渊

8、Chapter 8

　　球场上训练的大部分都纷纷停下了原先的动作走到门口，侑诗靠在身后的铁丝墙上习惯性地抓了抓拍网，纵横交错的拍线将视野分割成数个小方格，幽紫的眸透过白色的拍网朝门口望去，波光粼粼的眸底露出一丝轻嘲。
　　部长和龙崎教练都不在，男生正选们到了以后，话题的中心很快就落到了他们身上，“听说你们很厉害啊，来比几场怎么样？”
　　三个人身后都背着网球包，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人群中有不少人纷纷同意正选们拿出实力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但是大石和伊田对视一眼之后都皱了皱眉，没有许可他们不能私下比赛，更何况这还是外校来挑事的学生，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比赛输了整个青学的名声都会有影响。
　　“喂哟，别是怕了吧，你们可是种子队伍诶。”晃动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痞气的眼在面前这群犹豫的人中间转了几圈，露出一丝得色。
　　“喂，大石前辈，让我来……”桃城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气。
　　人群之外的侑诗静静地观看了一会儿，看着那群蓝白服的人面露难色，这种时候龙崎教练不在很难处理吧？叹了口气，她抬起覆在眼前的镜片，揉了揉，露出一片无奈。
　　“不行，桃城。”乾一语稳住了摩拳擦掌的桃城，现在的办法当然是最快速地把老师或者保安叫来把人轰出去，比赛当然是行不通的，就算要比，也只能是非正选的球员，可眼前的这三个人既然有胆量来青学挑事，肯定有一定的实力，没那么好解决。
　　“别这样嘛，来比一场，我们出一个人，你们也出一个人，就比一场，这种时候不会要告诉我们青学没人吧？你们不是有个很厉害的选手吗？叫什么来着，手冢……国光？他是怕得躲起来了吗？”
　　青学的部员脸色齐齐一变，连向来好脾气的大石眼底都出了怒意，“手冢现在在开会，人不在。”
　　“部长不在，可以允许我代劳吗？”清淡的女声平静地从人群边缘响起，熙攘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喂，忍足！”伊田一听是侑诗的声音，眉毛立刻皱了起来，“怎么你也……”
　　“没关系，反正我不是正选，输了也没事。”晶莹的眸眯成一道弯月，侑诗冲正要呵斥她的伊田笑了笑，转而面向那三个朝她看来的男生，“还是说，你们连我一个初学者都不敢比吗？”
　　相当拙劣的激将法，但是眼下却无比实用。看着那个皮肤白净笑容清甜的女生，三人的眼前一亮，听到她所说的话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怎么会呢，小妹妹，你想要大哥哥指教的话我们一定会奉陪的。”
　　自动过滤那令人十分不舒服的语气，侑诗扬眉看向犹豫不决的伊田，“副部长，可以吗？”她本来没想蹚这浑水，但这三个人着实碍眼得很。
　　“看来没别的办法了。”伊田还没回话，乾却叹了口气，“现在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
　　“是啊……”栗发的少年弯着温柔的眉眼笑眯眯地看向忽然看过来的女孩儿，暖心的发丝在风中晃动，给人一股安定的气息。
　　没想到乾和不二会这么说，大石不由得讶异地看了一眼这个清丽的女生，他只是听自家搭档提起过，对于她这个人倒真的不太了解，只知道男生这边好像有不少人对她很感兴趣。
　　侑诗微微一笑，伊田不说话，她便当是默认了，瑰丽的紫眸闪动着万花筒般的色彩，“请问你们谁来指教呢？”
　　“我来。”一直在为首说话的人昂首挺胸地走出一步。
　　不少担忧的目光落到了侑诗的身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侑诗是个初学者没错，对付这种忽然上门挑事的人，几乎没有胜算，只有少数的人抱着有好戏看的心态在场边不慌不忙地看着那个同样淡然的女孩儿。
　　“忍足，你有把握吗？”伊田神色紧张地跟在侑诗身后走进了球场，“要不还是……”
　　“嗯……虽然这么要求有点奇怪，不过副部长应该对我多信任一点呢。”侑诗笑了笑，转身拿着球拍上了场。
　　“根据现有的资料，”乾的笔记本哗哗哗得响，“很遗憾，这场比赛的结果完全无法预料。”
　　“真的没问题吗？”大石露出忧心的目光，“女生和男生比赛本来就吃亏，忍足如果只是个初学者的话……”
　　完全就是输定了的结果。
　　“没关系，阿隆已经去社团会议室找龙崎老师了，应该很快会到的。”不二笑着安慰道，就算再怎么闹事的学生，看到龙崎教练都会乖乖离开，这场比赛的结果其实对青学不会有太大影响，也许她本来就只是想替他们拖延时间吧？
　　网球部的人把小小的球场围得水泄不通，侑诗站在球场上平静地看着对手，虽然对手是上门挑衅的，但该有的礼节丝毫都不少，掌心一触即分，“请多指教。”
　　身材高大的男生有点遗憾地收回了手，转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小妹妹这么可爱，我会手下留情的。”
　　挑了挑眉，侑诗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请务必竭尽全力，要是输了……我们部的正选恐怕更加不想和你比赛了。”
　　栗发下露出一丝冰蓝的目光，眼前似乎出现某个放学的傍晚，灯光照耀的球场下，深蓝发色的少年挥动着球拍，惊才绝艳的球技令他忍不住驻足凝望，那个天才忍足侑士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侑诗发球，球速力道适中，一个中规中矩的上手发球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随着这一球过网，对手猎豹一样的身形很快就出现在了即将落地的位点。
　　好敏捷的动作！
　　挥拍，网球以成倍的速度闪电般地弹回侑诗身边，他忍不住调笑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没吃饭力气不够了？”
　　过分，对手是个女生他居然也下手这么用力！
　　侑诗倒是不甚在意，脚步连退，后仰的上身扬起了球拍，网球着拍的巨大冲力让她挑了挑眉，继而微笑着打出了一个高挑的弧线。
　　“糟了，是机会球！”围观的人纷纷叫出不妙。
　　“哦哟，不错嘛，居然打回来了，那这样呢！”高大的身形凌空跃起，夕阳投下的阴影盖住了侑诗纤瘦的娇躯。
　　那是入樽式扣杀！看着那个熟悉的姿势桃城有些惊愕地抓住了球网，他太熟悉入樽式的威力了，如果是个女生，几乎只有躲……
　　思绪进行到一半，他就看到那细弱的胳膊挥拍正面接下了入樽式扣杀。
　　侑诗不懂什么是入樽式，不过球拍传来的震颤确实和之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换做其他人大概连拍都握不住，她的后脚大退了一步，握着球拍的手猛地用力，紫色的马尾旋起，沾染着阳光像是卷起一阵浪涛。
　　球影飞旋着砸到了底线之外，“out！”
　　完成入樽式扣杀落地还没来得及返身接球的男生愣了一会儿，为什么他使出全力打出的入樽式居然被接回来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没有人能正面接下他的扣杀，更何况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
　　“啊……是不是太用力了？”侑诗有点惊讶地看着底线之外的那个球影，刚刚她本想打在界内的，但是对方扣杀的力道太强，没控制好就打出去了。侑诗转过头来看了眼似乎愣住了的男生，“你好像真的挺厉害的。”
　　“当……当然了！”梗着脖子自信地回了一句，心里却忽然没底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女生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喂，你们看到了吗？”桃城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在他的认知中侑诗那样的身材根本接不住入樽式扣杀，更不用说打回去了，球印只在底线外面一点点，差点就是界内球，挥拍的时候只要再注意角度就可以落在线内了。
　　“那是怎么做到的？”大石也愣了好一会儿，那不像是那样的手腕能承受住的扣杀啊。
　　“越来越有意思了。”不二笑了起来，他果然没看错。
　　然而，下一球开始以后，侑诗再也没打出过任何机会球，当然，她也没动过打扣杀的念头，两人在球网前后来来回回移动，都在追逐着那颗明黄色的小球。
　　“对手击球的角度很刁钻，经常瞄准边角的位置打，忽左忽右地控制着球路，这场比赛的节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而且在他那迅捷的移动速度前，忍足的回球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漫长的拉锯战仿佛无休无止，乾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评价了一句。
　　“是啊，我们这边只有来回奔跑接球的份。”这样的消耗战毫无疑问对女生是压倒性的不利，胜利的天平一直在倾斜，大石不由露出懊恼的神色，要是他底气足一点直接把人赶走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果然要他做到像手冢那样很有难度。
　　“这家伙看起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菊丸轻哼了一声，不想再给对手多余的恭维，他可没忘那是来青学挑事的人。
　　“不过，我觉得比起对手，忍足同学那种不管什么球都能轻描淡写地处理过去的手法看起来更高明一点呢。”不二温和的嗓音带着一丝低低的笑意。
　　这场比赛真的是对手主导吗？也不尽然吧。
　　“那位前辈出的汗很少，嘶。”
　　乾合上了资料本，他已经完全肯定侑诗在打球的时候留有相当大的余力，通过这样的比赛收集到的数据没有任何意义，“一直想知道那家伙的体力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恐怕跟海堂不相上下吧？”
　　弯起温润的眼，嘴角是暖煦的笑，不二轻笑着说：“这样的话，拖到龙崎教练来也不是问题了吧？”
　　“原来是这样吗？”大石恍然。
　　“不过，不教训一下这几个闹事的家伙还是不舒服欸。”菊丸嘟哝着嘴，“她就不能狠狠给对方几球吗？”
　　“是啊，连入樽式扣杀都能接下的话，说明前辈的腕力和握力应该很好才对！”桃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此刻站在场上的男生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惧，对面那个不管球打到哪里都能接住并且打回来的女生，让他心里没来由地慌乱起来，明明已经打了那么多球，为什么在她脸上看不到疲惫的表情，连他的手臂都开始酸麻了，可对方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回击每一个球。
　　握拍的手不断被汗水浸染，缩起的瞳眸注视着再次不太有力地回到自己前方的球，他挥拍之前抬头看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后者镜片后平淡冷静的眸中透着一股漠然，宛如看着机器的目光让他觉得有股嗖嗖凉气从脚底一直蹿到心口。
　　咣当。
　　球拍翻转了几下落到地上，明黄色的小球在拍面弹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咕噜噜滚到一旁，男生忽然跪到了地上，怔愣地看着走到网前的女生，“你……是故意的吗？”
　　不管他把球打到什么方向，这个女生都能追上，并且轻飘飘地打回到他身边，仿佛只瞄准了他身前的位置在击球一般。
　　“……15平。”
　　难以置信，两个球，不，应该说是一个球，就为了这么一分居然打了那么久！
　　“嗯？”明净的紫眸中暗色微动，细密的睫毛轻轻扇了扇，像是在思考他的问题。半晌，女孩儿弯起精致好看的眉眼冲他淡淡笑了一下，“多谢指教。”
　　密密的冷汗渗出额角，连结成一滴硕大的汗珠，沿着僵硬的脸颊滑落，场边的两个同伴见势不对跑了上来，“老大，你没事吧，要不我来？”
　　“等等，这家伙……”
　　“为什么不去训练都聚在这里。”球场外响起一个清冷严肃的声音。
　　原本还在为这一球震惊的人纷纷回头看向迎面走来的褐发少年，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后者锐利的目光在球场上环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那三个陌生的脸孔上，“你们是什么人！”
　　侑诗看见笔直地走到他们面前的手冢，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
　　“喂，不许走，比赛还没结束，你要认输吗？”
　　背后响起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侑诗回头看向那个推开同伴走上来的男生，弯了弯笑眼，“我在青学连正选都排不上，你跟我打都这么费劲，还是算了吧。”
　　“你……”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这里是青学的网球部，无关人员禁止入内。”手冢严厉的目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义正辞严地下了逐客令。
　　骤然冷凝的气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像是掠过冰川上的凛凛寒风一阵阵地刮过他们后背，双脚一软登时没了底气。
　　“快走快走！”
　　“滚出去！”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呵斥朝球场的那三个人蜂拥而去，之前还压着的怒气全部爆了出来，三人的脸立刻挂不住了，灰头土脸地背上网球包气愤地离开了球场大门，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下次我们走着瞧！”
　　回应他们的是满场嘘声。
　　连刚学网球没几天的忍足都打不过，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闹事的家伙终于被赶走，大石松了口气，“幸好没出太大的乱子。”
　　“其他人的实力不清楚，但是那个上场的家伙却是有些过人之处。”不然也没胆子跑来青学挑衅了。
　　“是啊，还好有前辈……欸？前辈人呢？”桃城四下张望，却没看到那一头鲜明的紫发。
　　侑诗早就在球场恢复正常秩序之前悄悄地拿着毛巾去了洗手池，这种天气在球场上费劲来回跑了那么久，脸颊上覆了一层薄汗，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花哗哗哗地倾洒下来，侑诗低头接了点水拍脸，运动过后冲个冷水还是不错的，可惜青学条件有限，没有设计浴室，单就学校硬件设施上来说，她有点怀念冰帝了。
　　不过想归想，她还不至于为这跑回冰帝去，也没那么多闲钱像某人那样把学校大改造一通，在洗手台上摸索半天，没摸到眼镜！
　　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月牙般的笑眼，怔愣片刻，视线就别了开去，果然在他手上发现了自己的眼镜。
　　也许是因为刚刚冲了水，那双紫色的眼眸有着前所未有的清冽，淡金色的瞳纹十分明显，细致的眼尾氤氲着湿气，她只是一眨眼，清冷之气便在浓密的睫毛下慢慢隐去，眼底像是打着浅显的漩涡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颇有几分不甘示弱的意味。
　　“眼镜就这么放在台子上很容易沾水，所以就帮你拿了一下，”不二笑了笑，掩去自己的故意而为，伸手把眼镜还给了她，“忍足同学好像并不近视。”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副平光眼镜。
　　甩掉手上的水，侑诗微笑着接了过来，“只是戴着好免去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只一晃眼，她就把眼镜戴了回去，文静淡然的模样和刚才透出的清冷气质截然不同。
　　“忍足同学说话总是这样别有深意。”不二微微一笑。
　　“欸？是吗？”侑诗挑了挑眉，“也许是不二同学想多了。”洗了洗毛巾，时间差不多她打算回球场了。
　　“为什么不教训一下那几个人？”一起走回球场的栗发少年轻声问道。
　　“嗯？不二同学也气不过？”侑诗余光扫了那张浅笑着的侧脸，完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不，只是表示好奇而已，在我看来忍足同学的实力不止于此罢了。”
　　“哦呀，没想到不二同学会这样高看我。”眼底挑起零星的光点，侑诗抿了抿唇角，“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混个社团，别的事情不太想干呢。”
　　望着侑诗迈步回到女生网球场的背影，不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这算是暗示她就算真的有实力也不想暴露出来吗？
　　想着想着他竟在球场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菊丸大声招呼他才回神，这个女生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以后应该会有很多好戏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