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网王同人）》墨倾渊

37、Chapter 37

　　又是一个漫漫长夜，伏在医院栏杆上看着零星灯光笼罩的东京，幽黯的紫眸像是凝聚了一团火苗，见过迹部老爷子后，侑士就回家向爷爷报告去了，侑诗却申请留了下来，对手的爪子刚收走，应该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夜风吹动她单薄的衣裳，背后一阵发凉，侑诗收拢了拳，本以为东京还是安全的，可对方的战书还是下到了面前，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去做别的事情了，“凛，明天安排我学校那边请假吧。”
　　黑衣少年躬身领命。
　　侑诗舒了长长的一口气，低垂着眼准备再去病房那边转一圈，脚步刚刚迈开，脑海中却模糊地闪过几个声音。
　　【忍足妹今天又没来呢。】菊丸略带稚气的嗓音鲜活地仿佛就在耳畔。
　　【或许是有什么事吧。】温和的语气让人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双弯起的眉眼，而偶尔倾泻的蓝色月光。
　　【忍足妹总是请假不来上课真的没事吗？】也许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担忧。
　　栗发的少年隔着书桌望着她空荡荡的座位露出沉思的表情，似乎顺着好友的想法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然而没等他得出结论，菊丸就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定没事的，反正忍足妹成绩挺好。】
　　【嗯……嗯。】
　　“少主？”下属的声音像是丝线牵住了侑诗远去的思绪，她回过神，见眼前只有冰凉灯光照亮的走廊，哪有教室里的那两人？
　　捏了捏眉心，如果她请假，不二和菊丸的反应应该跟刚才的差不多吧，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学校里那些人的想法了？果然环境不同人都是会变的……
　　然而次日，侑诗却依旧出现在了学校，不是她忽然改变主意不想请假，而是爷爷的命令让她暂时不要行动，先专心上学。
　　站在青学的校门口，侑诗的内心感慨多于意外，脚步缓缓混入人群的时候，熟悉的喧嚣同样逐渐靠近，虽然有些吵闹，但仿佛待在这里的时候，她是最舒服的。
　　不过，今天的人群似乎有些异样。她来得时间似乎正好是高峰期，周围的人特别多，视线也特别多。凭借着校刊专访的新鲜劲，侑诗在学校里的名气不仅仅是同年生，在一年级和二年级中也渐渐响亮了起来。
　　保持着礼貌和周围看来的人微笑致意，侑诗小心翼翼挤出人群上楼来到三年六班的教室，教室里的视线就没那么灼热了，反正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班同学，大多已经习惯了。她稍稍把桌面擦了擦，翻开抽屉打算拿课本，视线触及一抹很有标志性的粉色时，侑诗愣了愣，继而当做没看见一样继续找课本。
　　情书什么的，还是等放学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
　　“啊……累死了累死了！”教室里的人陆续到齐，晨训结束的两人只比踩点早到了那么一点点，菊丸一进教室就瘫坐在了位置上。
　　笑容温和的不二和朝他们看来的侑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忍足同学。”
　　“早啊，不二同学。”侑诗默默地把视线从直接趴下休息的菊丸身上移开，最近网球部对都大会的半决赛和决赛抓得很紧啊。
　　笑着落了座，不二擦擦额前细密的汗珠，舒了口气凝神开始看书。
　　侑诗一手支着侧脸，淡淡的眸光渐渐在桌前的栗发背影上汇聚，心绪有些浮动，连英语老师进来布置任务都没看见。
　　视野中白纸黑字的英文字母一个一个转化成日语进入脑海，仔细看英语阅读的少年忽然一个迟疑间走了神，耳畔落进细碎的呼吸声，挨得很近，仿佛就靠在身后。
　　湛蓝的眸轻睁，不二侧身回望，伏在桌面上的小脑袋居然挨得如此之近，一片迷乱的紫色中洁白的前额尤为显眼，镜架因为侧头趴在手肘上而略略位移，纤长的睫毛在泛光的镜片后时不时地颤动。
　　她怎么睡着了？
　　转回身前，不二留意到了侑诗不自觉扣在桌沿的手指，正好夹在他的椅背和她的课桌之间，稍稍愣神，小心地把自己的座椅往前挪了点。
　　“忍足，把这篇阅读的答案报一遍。”任务布置时间差不多后，英语老师就点名让人起来回答，然而叫了这个名字以后居然没有反应。
　　所有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教室后面的角落，那里可是他们三年六班的英文扛把子，还没见她哪次回答问题让英语老师失望过，额……怎么趴着了？
　　英语老师一看气乐了，全班成绩最好的和成绩最差的居然都在睡觉！这群兔崽子真是好样的啊！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到他们的课桌边，英语老师拔高了嗓门，“忍足！菊丸！”
　　大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朦胧的眼瞬间清醒，一脸悻悻地站在课桌边，被抓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很乖巧地拿出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等着挨训，不过这次还有忍足妹诶，有意思了！
　　侑诗的手指动了动，模糊的视野中逐渐出现一双微微皱起的眉眼，似乎能分辨出对方的无可奈何和眼神示意，顺着那道湛蓝的视线，她直起上半身，正好撞见英文老师怒气冲冲的脸，意识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也乖乖地站起来低头认错，“抱歉，小早田老师。”
　　“你们两个都给我站着听课！”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侑诗一眼，英语老师蹬着高跟鞋转过身，“不二，把你的答案报一下。”
　　“是。”不二起身把做完的题目报了一遍，总算让她难看的脸色转晴了些许。
　　侑诗和菊丸果真站了一节课，下课铃响英语老师迈步走出教室的瞬间，大猫立刻噗通一声坐了下来，“累死了，都没休息好！”
　　后排的侑诗慢慢地坐了下来，表情波澜不惊。
　　“忍足同学也没休息好吗？”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他还记得侑诗上一次在课上睡着是在她刚转学那会儿。
　　紫色的眼眸闻声抬起，薄唇却微抿，昨天虽然有点别的事但睡得并不算太晚，大概是脑中的弦绷得太久，忽然放松下来就睡了过去吧。她深深地看着不二，后者被她忽然的注视弄得有几分不自在，这才后知后觉移开了视线，“嗯……嗯。”
　　也许是他身上安宁的气氛感染了她，离他越近，她越是容易忘却那些沉重的负担。
　　这种感觉，很奇妙。
　　到了下午社团活动的时间，周围的视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密集，侑诗甩了甩头，虽然说差不过习惯了，但还是有些不自然。眼前的社团活动井然有序，好像没什么需要顶着临场指导头衔的她插手的地方，于是便找了个由头往球场外走了出去。
　　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还是能感受到些微的酸麻和刺痛，只是五指依旧无法自然收拢。晶莹的紫眸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用绷带包缠着的左手手臂，侑诗身上的伤按照正常人的恢复速度起码要好几个月，她现在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全凭忍足家的医疗技术，但是手部神经的麻痹却始终不太乐观。
　　前几天远在美国的惠里奈传回来了一份资料，说是联系好了一个专业的神经学医生，对侑诗的伤势有比较大的把握。此事忍足家的其他人都十分赞同，而且时间上是越快越好，但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
　　她要离开日本了。
　　“龙马，小心！”恍惚中听到一声微弱却紧张的呼喊，侑诗回神，放下手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器材室？
　　这个时候器材室只有当日负责器材的部员才会经过，侑诗走到附近却没看到人，直到又一声呼叫凸显出方位，这次比前面听到的更加紧急，她挑挑眉，走过器材室的大门，绕到另外一侧，通往男生场地的那条路上，掉了一地的网球和支架，一个瘦弱的小男生跪跌在地上面露惊恐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龙……龙马……”刚才呼救的应该是他吧？
　　龙马？越前龙马？
　　哦，看背影确实是了。
　　“忍足学姐！”
　　侑诗顺着声音望去，前面不远的地上正狼狈地躺着另外一个头上绑着绿头巾的人，不过在留意到他之前，她看到前面还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的头发，白底蓝边的制服，还有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神。
　　那凶戾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就吸引了侑诗的目光，晶莹的眸子微微眯起，她走上前去，倒不急于观察自己的目标，作为前辈还是要表现一下对自己学弟的关心的，“越前同学，你没事吧？”
　　压低了帽子，小鬼头把脸一扭，别了开去。
　　“龙马……龙马你没事吧，刚刚那些石头……”
　　石头……？侑诗一低头，脚边果然掉了好些石头，目光朝小家伙的身上扫去，稍稍皱起了眉，伸手掀掉了对方那顶总是戴着的网球帽，墨绿色的发丝散发着海藻般的光芒，琥珀色眼眸几乎是在帽子被摘掉的瞬间就望了过来，带着些许讶异和无措，正好让她看清他脸上血色的伤痕。
　　有些不适时宜地笑了起来，侑诗揉了一把那几分傲娇的脑袋，“嗯……身为学弟呢就要学着向学姐撒撒娇什么的，这样在前辈中才会比较有人缘哦……”
　　“喂！女人！这里没你的事，滚！”见自己的猎物被人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后，白发的少年那不善的语气立刻就冲了过来。
　　侑诗没理，只是意犹未尽地蹂躏着那手感非凡的头发，怪不得侑士总喜欢揉自己的头，原来头发摸起来的手感这么好……在小家伙那不满的眼神瞪来之前，她收回了手，蹲下身来朝跪在地上的另外一个小家伙说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看到侑诗出现在这里，胜郎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救星一般瘫坐在地上，放下心后才觉得身上刚刚被撞到的地方好疼。
　　咦？奇怪，忍足学姐明明是个女生，为什么她来了以后就不觉得害怕了呢？而且……现在网球部的人都知道她手臂受伤了。
　　这个问题，不光是胜郎，连那个白发少年也是这样，明明只是一个女生而已……那双阴鸷的眼锁定了侑诗的背影，虽然不喜欢打女人，但是碍眼的东西就要除掉。
　　“忍足学姐，小心！”躺在后头动弹不得的荒井看见那个全身散发出不良气息的人再度挥动了球拍，立刻出声提醒道。
　　“嗯？”挑挑眉，侑诗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也不躲闪，随手抽过越前手中的球拍，往背后一甩，像是杂技一样啪啪啪地就被那些零零碎碎的石子给挡了下来，她看向越前，“你就被这些石头给打的？”
　　小家伙不吭声，还是别扭地错开了侑诗的视线。
　　还真是个难相处的学弟，侑诗转身，迎上那双猎鹰般的目光，“看你的制服，不是本校学生？”
　　“看你的身手，好像也不赖嘛！”那双满是戾气的眼中闪动着姑且称之为雀跃的目光，虽然不喜欢打女人，不过如果是猎物的话，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侑诗挑挑眉，把球拍丢给身后的小鬼，“躺在地上的那个，是你打的？”
　　“是又怎样？”这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们的一年级生，也是你打的？”
　　一丝狞笑浮过嘴角，看得在场的人心头发寒，“怎么，你要给他们报仇吗？”
　　侑诗笑笑，“你这制服我见过，山吹中学的？”
　　攥紧了手心里的一把石子，异常耀眼的白发和苍白失血的皮肤让人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女人，你这是在挑衅我。”
　　可惜这样的眼神对侑诗这样身处风口浪尖的人实在是司空见惯了，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初中生身上。虽说凛就在附近待命，但是侑诗还不想吓到一些不该吓的人，“是又怎样？”
　　一模一样的语气从侑诗的口中流露，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话音未落，纤细的人影便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像。
　　她居然敢先动手！
　　出于本能，身形暴退，锐利的视线封锁了自己的前方和左右，手腕翻转，直接朝自己背后探去。一丝纤长的紫发滑过掌心，他抓了个空，而腰间最柔软的地方紧接着就一击强力的膝袭给狠狠地顶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抬腿，当即就要把近身的人给扣住，可惜，他再次抓到了空气。
　　两个人接触的瞬间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碰撞，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看仔细，侑诗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一般，朝前方七步之遥的人笑笑，手里摸出一张证件，“山吹中学三年级，亚久津仁。”
　　一摸自己的口袋果然学生证被人拿走了，接住那道凌空抛来的弧度，亚久津再次看向那个让人感觉云淡风轻的女生，自从他的那些琐碎的修行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让他感受到刚才那样的刺激了，“女人，你的名字。”
　　“青春学院三年级，忍足侑诗。”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修长的双腿开始迈步往回走，也不管那身后近乎狂热的视线，“趁学校的保安现在还没来，你最好赶紧走哦，不然事情就闹大了呢。”
　　亚久津的目光终于从那个背影上移开，落到刚才开始就一直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小矮个，狰狞的笑容又一次攀上嘴角，“这次就当是见面礼，想要报仇的话，就打进都大会的决赛吧。”
　　侑诗没有说话，倒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瞬间迸射出了灼热的光。
　　“痛痛痛痛痛！！！”医务室里，伤口在酒精的强烈刺激下终于没让少年继续保持那张若无其事的脸，望着越前那难得龇牙咧嘴的样子，龙崎皱眉：“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子？很过分的伤呢！我才不相信是你自己摔倒弄成这样的。”
　　少年倔强地站起身，坚决地重复了一次，“是我自己摔的。”
　　“你啊……”外面的人都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传开了，真当她年纪大了老糊涂吗？龙崎无奈地看着那表情紧绷的小家伙，叹了口气，这性格，还真是和他那个从来都不服输的老爸一模一样。
　　随后她把视线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不等对方有什么表示，龙崎又自顾自地开始训叨：“你一个女孩子还带着伤，跑出去乱晃什么，要是伤上加伤的话我会强烈要求你退部休养！。”
　　紫色的眸子和另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悻悻之色。
　　“越前被别校学生恶意袭击？”
　　“伤得重吗？到底是谁干的！”
　　“现在还在保健室包扎。据说是个自称山吹中学亚久津的疯子干的。”
　　“山吹？那不是……”
　　部活整理室里一群蓝白服的正选脸色都不太好看，“还好女生那边的忍足当时路过，不然事情会恶化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听荒井说忍足好像和对方打起来了……”
　　“欸？那忍足没受伤吧？”
　　“对啊，忍足不是一直在养伤吗，怎么和别人打架？”
　　“不清楚，不过听荒井说场面好像特别震惊。”
　　不二在人群外安静地喝着水，越前被袭击，这可是大事，然而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不自觉又多了些注意力，她和人打起来了？走出整理室，外面安静的风让内心有些躁动，眯起的眼在此刻不太有人活动的球场周围若无其事地扫荡。
　　没找到想要看见的人，却留意到周围的环境有些微的降温，不二微微偏头，果不其然，戴眼镜的少年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峻站在一旁，他笑笑，“手冢。”
　　手冢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视线却越过了他看到另一个方向，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医务室的方向走过来，脸上包着几块纱布，险些将他过分明亮的眼神给遮了去。
　　两人皆是一愣，虽然听到了消息，但他们都没见到越前去医务室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小家伙走到这两人面前，帽檐微微一抬。
　　“越前，伤得重吗？”不二温和地询问道。
　　小家伙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还差得远呢。”
　　看来不是很严重，“下次要小心点哦。”不二笑眯眯地点点头，等越前走进整理室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呐，手冢，青学有个好未来啊。”
　　手冢不做声，只是收回了越前身上的视线，放到一旁这个连自己都看不透的队友身上，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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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4.13修文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