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网王同人）》墨倾渊

20、Chapter 20

　　预选赛的第三回合结束后，青学的女生们勉强进入了小组决胜局，虽然获胜的希望很渺茫但至少保住了晋级的资格这是三年来第一次能够晋级都大会，所有人的心情都挺激动的。而男子组却在这个时候爆出了一个重大新闻：去年的亚军队伍被突然杀出来的一所非种子学校给3:0完爆，接下去青学的男生们将面对一个充满未知的对手。
　　决赛场的气氛十分热烈，排山倒海的应援声充斥着耳膜，侑诗同往常一样站在队伍的边缘。经过前几轮的比赛后，青学的信心增强了不少，反倒是对手总拿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她们，似乎想从这支突然击败去年冠军队的黑马身上看出什么奇特之处。当然，落在侑诗身上的视线不在少数，不过她都视而不见了。
　　“双打二，伊田、小林；双打一，酒井、安藤；单打三，忍足；单打二，藤野；单打一，九条。”藤野报完出场顺序，和身边的伊田对视一眼，“今天的比赛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晋级都大会，大家就放松点去打吧。”
　　三轮激烈的比赛让女生们极度疲惫，这对本就人员匮乏的队伍来说是个死穴，上一场比赛中有个双打选手为了接球扑在地上擦伤了膝盖和手臂，鲜红的血珠渗出破损的皮肤，空气过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九条，如果轮到你出场的话不要太勉强。”伊田看着人群后方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女生，仔细叮嘱道。
　　藤野的视线转了一圈，脚步移到了那抹总是回避在人群之外的紫发身影旁，“忍足，今天的比赛你没问题吧？”
　　这话满是试探性，幽紫的眸子微微偏转，流动的波光像是璀璨的银河，她笑了笑，“不该输的比赛，我不会输的，部长请放心。”
　　青学惯用的出场顺序是伊田在单打三号，这次伊田去了双打，因此单打的人选几经斟酌后作出了调整。迎着藤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侑诗只能应下，预选赛初赛的时候打得稍微奔放了点，使得她被这位满腔热情的部长寄予厚望了。
　　得到侑诗的回答后，藤野满意地眯起眼，她拍拍侑诗的肩，“加油，我看好你！”
　　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无奈，列队行礼之后，侑诗便找借口去热身离开了赛场，在赛场边待得太久，身体有些微微发热。她摸了摸鼻子，生怕又奇奇怪怪地开始流鼻血。
　　这种感觉，很奇怪。
　　闭上眼，比赛的喧嚣声仿佛在耳旁炸开一般，如同雷鸣，侑诗脸色一白，脚步急匆匆地背离球场，但无论她怎么走，那些激情的喝彩和欢呼都仿佛紧贴着她的耳膜，她转身回望，视野中人烟稀少，只有偶尔慢跑经过的选手或是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路人。
　　静不下来……吗？
　　侑诗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缓缓睁开眼，幽紫的眼眸盛满清冷的光。
　　“哦呀，你是青学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侑诗敛起微寒的目光朝声源望去，黄条纹衬衫的男人背着单肩包正站在水池边看她，胸前还挂着一架相机，记者？
　　“请问您是？”侑诗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号人。
　　“我是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对方连忙自我介绍。
　　果然是记者，侑诗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井上先生不去赛场边上跟踪报道吗？”
　　“啊，我正要去，刚刚拿到了点资料，青学的少年们对不动峰的比赛，恐怕不太好打。”看着那双紫气浓郁的眼眸，井上在心里掐灭了那句“青学会输”的预判。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明艳的眸让他觉得有些站不稳脚跟的感觉，就像身陷迷雾环绕的悬崖峭壁，也许是一步的差池，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侑诗的眸色微动，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思绪，“现在进行双打比赛的选手，应该是不二和河村。”这还是她上周末跟不二他们去芝田打球的时候才知道的事，没想到这一温一火两个人居然是双打搭档，说起来大石和菊丸作为青学的黄金搭档，性格好像也是互补的，想了想冰帝那边的组合，似乎亦如是。
　　青学的天才和热血狂人，对上不动峰那样的对手……井上的脚步一转，赫然就往男子组的比赛场地去了。
　　侑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听网球部的人偶尔提起过这个常在青学出没的记者，不过今天这个人是怎么回事，看他的表情，好像青学会输一样？
　　这个念头才刚浮上脑海就被她甩了出去，他们比赛的输赢跟自己好像没有关系，她不由得捏了捏微微刺痛的眉心，又来了吗？
　　每当她想些多余的事情影响到情绪都会觉得头疼，这已经是老毛病了。侑诗叹了口气，在赛场里闲逛了起来，越走越觉得周围的人有些眼熟，等她看到某个场地上正在挥拍的人时，才意识到她可能误打误撞走到青学男子组的比赛场地来了。
　　青学的双打二还在进行，开场不利的局势正如井上所预言的那样，但他在摸不清对手实力的同时也低估了青学的水平，场中的局势反转，而反击的第一幕，就是青学天才那华丽且强力的反击球。
　　完全睁开的湛蓝眸子亮得可怕，一切障碍都在那道冰寒的目光中化为齑粉。明黄色的光影在水蓝色的球拍上弹跳出不一样的旋转弧度，以不可抗拒的速度越过球网后落地，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中，旋转着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然后停止。
　　没有弹起！
　　“出现了，三重反击之一的燕回闪！”
　　“青学的不二，真是个天才……”
　　“这种球，怎么接啊……”
　　不二完成那一击后收回了球拍，没有说话，对手想要获胜的决心，他已经感受到了，接下来，就是粉碎它。转身的时候却对上了看台上方一双明艳的紫眸，她怎么来了？
　　顺着不二微愣的目光，不少人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侑诗，正选中和她比较熟的当然是菊丸，毕竟好几次家庭作业侑诗都大大方方借他抄了。红色的头发立刻朝两边弯起欢快的角度，“忍足妹，你怎么到这边来啦？”
　　突然被众多视线包围，侑诗从刚才那一球中回神，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出来热身的时候路过。”
　　看向侑诗纤细的胳膊和完全正常的面色，不像是在热身的模样，不过……他们还真没见过侑诗满头大汗的模样，平时的训练出汗量也少得可怜。对此，乾作出的猜测是，可能这种程度的训练量对她本人来说太少了。
　　“你的比赛要加油啊。”青学保姆级的大石副部长在关心自己队员的同时也不忘留意同在一个网球部的女生们。
　　侑诗笑了笑，“我会的。”
　　也许只要她存在于这里，这样的感觉就会持续下去吧。被人寄托希望，被人鼓励，被人注视，被人……围绕。
　　呐喊声欢呼声不绝于耳，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眼帘低垂，与外界的热浪迭起不同，侑诗心里像是被一股清寒的气流环绕，清醒却煎熬着。
　　她的生活终究和这些青春热血的人不一样。
　　“别去接！不二！你的腕力承受不了！”大石的厉呵突然拉回了侑诗的思绪，整个球场周围的观众也是被赛场的上的情况震惊了。
　　不动峰的少年手臂肌肉还维持着紧绷的姿势，明黄色的光影已如咆哮的火龙般窜到了对方的球场，而在球落地的方向，栗发的少年双眉深锁，握紧了球拍。
　　凌厉的球风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绝对不是不二那样瘦弱的身体能够接受的，这一点在对手的预料之中，也是青学的同伴们都意识到的问题。
　　但是，球已到了身前，还能怎么办，这一分，不能让他们得到！
　　“不二！”球至，人也至，黄色的球拍拦在不二身前，河村喊住了要冲上去接球的不二，同时挥拍接住了那一球，拍网被强烈冲击甚至有凹陷撞破的趋势。
　　河村被迫双手握拍，可怕的冲击力几乎要将球拍从他手中震出，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炽热的双眸注视着前方，猛冲而至的身体旋转着将这球抽回对方的半场，“GREAT！！！”
　　打回去了！！
　　不动峰的选手还想用波动球来回接，腕部和肘部肌肉不断收缩，很可惜，他失败了，破了一个大洞的拍网，已经将一切变成不可能。
　　青学得分，接下去只要作为发球手的河村拿出他的得意发球，就能彻底稳定局面了。
　　那一瞬间，侑诗望着球场上的人有些呆滞，直到她的指关节传来痛意她才恍惚着回过神，看着被自己捏得青紫的手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背离了赛场。
　　青学虽然接下了这一球，但是河村的手臂同样受到了很严重的拉伤，不二走到准备发球的河村面前，伸手，轻轻扣住了他的右腕，一声惨叫几乎是毫无防备的，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这场比赛我们弃权。”少年温柔而坚定地看着裁判席上的人。
　　“诶？！？！”河村瞪大了眼，“但是我还能打啊，这是第一场双打的比赛，很重要！”
　　不二没有妥协，而是伸手握住了他的球拍，微微偏移，在河村的视野中露出了刚好被拍网遮住视线的大石、菊丸、海堂、越前、手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坚定且自信的目光。
　　就算第一场输了，后面还有值得信赖的队友。
　　球拍在河村发愣的那一秒中被抽走，整个人的气势顿时焉了下来，他无奈地跪倒在地，“对不起啊，大家。”
　　早有人跑去拿来了外伤喷雾剂，河村下场之后立刻被叫到场外，乾拿着喷剂对着他手腕上明显红肿的痕迹喷了好一会儿，后者不出意外地吃痛地叫出声，乾轻声斥责了一句，“活该，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以防万一，可能伤到了骨头。”
　　不二跟着出来查看河村的情况，视线却在观众席上扫了一圈，比赛过程中出现的人已经不见了，他久久地望着侑诗刚才站的位置，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寂寥，为什么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夏季的天气，最是无常，前一秒还是万里晴空，后一秒仿佛永不停歇的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男子组的双打一结束，后续赛事全部暂停，女子组的比赛早就进行到了单打三，因为比赛已经开始，不能轻易停止。两方的选手冒着愈来愈大的雨点，艰难地在场地上来回奔走着，吸了水的网球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拍都显得那么吃力。
　　“GAME 6:4，青学，忍足胜！”
　　水珠顺着发丝一路滑下，侑诗走回选手席，立刻有人递上了干毛巾，她愣了愣，礼貌地道谢。
　　“辛苦了，忍足。”伊田看向计分板上的数字，两场双打全输了，这个局面在侑诗赢下单打三后仍是不利的，而且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侑诗同样看着计分板，但她的目光却有些矛盾，握拍的手微微收紧，就算单打二藤野赢了，对面的单打一也是个好手，己方队友是被临时替换下来的双打，她似乎预见到了这次比赛的结局并为此感到烦躁。
　　十分不好的感觉。
　　“现在是要等雨停吗？”伊田见藤野从裁判那边走回来，头顶浓密的乌云中似乎还滚过了几道闪电的弧光，等雨停的话怕是要等很久。
　　“先等等看吧。”藤野也很无奈。
　　细细地把每一根发丝上沾着的水珠擦去，侑诗仰头看着阴沉晦暗的天空，潮湿的空气在鼻尖流窜，眸光轻颤，心底化开一丝不安。这份不安在她看到场地外围忽然闯入她视野的一个黑衣男人时迅速放大，她拧了拧眉把毛巾放到一边，“部长，我出去走走。”
　　“现在还在下雨，你……”藤野看着那个头也不回走进雨帘的女生，心头涌现出十分怪异的感觉，视线无意间触及那道寒凉的余光，声带顿时像是打了个结，后面的话淹没在了逐渐纷乱起来的雨声中。
　　侑诗走出赛场到了僻静的地方，树下的黑衣男人仿佛等待了许久，见她走来连忙撑伞上前，在她面前恭敬地一弯腰。
　　清寒的眸子前所未有的透亮，侑诗沉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黑衣人附耳在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一刹那，璀璨的紫眸中浮浮沉沉的寒光被放到最大，她掉头大步流星地踏进暴雨倾盆的世界，身后随从模样的人快步跟上。
　　预选赛的女子决赛青学最终以2:3的成绩错失了第一名，但是拿到了晋级资格还是令人兴奋的。列队行礼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整顿队伍的藤野视线转了一圈，“忍足还没回来吗？”
　　“她之前说出去走走，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伊田疑惑地看了眼座椅上的网球包，“她的东西还在这儿呢。”
　　藤野高声朝其他人问道：“你们谁看见忍足了？”
　　左右都是迷茫的眼神，显然她们不知道侑诗的下落。
　　“会不会到男生那边去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回应着。
　　藤野和伊田交换了个眼神，命人拿上侑诗的网球包，带着队伍去了男生场地，她们结束得早，男子组的比赛还在继续。可一行人到场地边上，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
　　“怎么了？”见这一群人在场地边左顾右盼的模样，男选手们纷纷看了过来。
　　“看见过我们队的忍足吗？”伊田忧心忡忡地问，“我们找不到她了。”
　　“不见了？”了解情况后的大石立刻吩咐几个一年级跟女生们一起在周围找人。
　　“忍足确实来过男生这边。”坐在选手席上稳如泰山的手冢突然开口，平静沉稳的语气及时收住了即将慌乱的场面，现在单打三的双方正在进行拉锯战，任何骚动都有可能引起选手的心理变化影响发挥，“但是双打二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她就走了。”
　　藤野皱起眉，“我们这边单打三比赛结束后她突然说要出去走走，然后人到现在都没回来。”
　　没来由的，一旁的不二突然想起了上周末在芝田俱乐部发生的那点不愉快，柔和的表情渐渐紧绷。
　　“电话联系了吗？”乾推推眼镜，找不到人不是还有手机吗？
　　“她的包都在这里，手机也在。”侑诗不像是会迷路的人，正因如此才让人担心，千万别是出了什么事。
　　而此刻，东京羽田机场，一架临时起飞的客机呼啸着升空，机舱内黑衣肃穆的少女冷眼凝视着雨后逐渐清晰起来的城市，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侑诗小姐，劫持了二当家的人目前还没有放出消息来，按您的吩咐没让底下的人轻举妄动。”瘦削笔挺的背影犹如出鞘利剑，在侑诗背后不卑不亢地站着。
　　五指收拢，视线仍旧落在窗外，怒涛般翻滚的云层向后飞速倒退，机身如蛟龙出海般跃上高空，天际刺目的光线顿时将斑斓的眸子染成透明的色彩，淡金的瞳纹像是心头蔓延的裂缝，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迎着绚烂的阳光，她缓缓垂下眼：“我去大阪的事先瞒着少爷，等我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