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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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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滴答,滴答。”
一滴露水,划过柔嫩的叶片,折射着那抹嫩绿,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习惯性地伸出爪子想要将那片碍事的绿叶拨走,却伸出了一条人手,遥遥的伸过去,不仅将绿叶给拨跑了,还将整个树梢猛地一拨,成功的让我好好洗了把露水脸。
我又缩回“爪子”,缓缓地,捂住了脸。
还是没能习惯以人类的样子生存。
那夜之后,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人变成了走兽,走兽变成了人。
这个世界,颠倒了。
我坐起身,攀着树枝,正打算下去,一个阴冷的声音叫住了我:“我若是你,便不会在此时下去。”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穿花袍的“人类”以诡异的姿势攀在我上方的树枝上,眉目间尽是一片阴冷,眼睛狭长,脸是青白色的,那“人”见我望向他,咧开嘴笑了笑,却仿佛不知道嘴应该张多大似的,将这个勉强带着善意的笑变得分外畸形。
我不由得抖了一抖,感到一阵寒意。
“别这样看着我呀,我们现在可是同类呢。”花袍的身子仿若无骨一般,在树上“游”动着。“我要吃的,可是下面那些,被称作‘野兽’的家伙,不过现下还是别下去的好。那些犀牛已经杀红了眼,势必要干掉这些家伙了,这些家伙在前些日子捕了他们,硬生生割去了他们的角,此时正是复仇的好时机呢。”
树下,几个穿着灰衣的大汉杀红了眼,那几个人类变作的猫狗惨叫着,鲜血四溅。
我看着凄惨,忍不住别过了头。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花袍阴冷地看着树下那群厮杀的“动物们”。
“……”看着花袍危险的样子,我敢没作声。
“人类都是自私又贪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花袍“游动”的快了些,转瞬间就来到我的身边,他狭长的眼眶里的漆黑的眼珠猛地望向我,我被吓了一跳,迅速地往后缩了缩。
“你也一定这样认为吧。”
花袍终于像个人类般地与我并列坐在树枝上,他斜倚着,嘴角带着奇异的笑:“那个拿斧子砍断你的尾巴的人类就在东方那间屋里,变成了软绵绵的虫子呢,如果想要报仇的话,现在就可以报了。”
花袍说的肯定,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直直望向我。
我继续向后缩,最终退无可退,靠在了树干上。
“我……”我看着花袍眼睛一眨不眨仔细盯着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还在犹豫?”花袍好似不解地看我一眼,脸上挂着阴冷的笑,“人类这种生物,最擅长的就是残杀,你看他们,为了能让自己多活一会儿,不惜将别的同类推出去送死。”
顺着花袍手指的方向,我看见那几只由人类变成的猫狗互相撕咬着,企图将自己的身子藏在对方后面,有的甚至故意将同类撞至那几只发疯的犀牛前。
令人心寒。
“如今时机到了,他们应该早知道他们造下的孽,终归是要还的。”花袍脸上一直挂着古怪的微笑,他用手轻轻摇晃着树枝,突然猛地逮住一片绿叶,那绿叶顿时在他手中折成碎片,“怎么,你还是犹豫?!”
花袍松开手,绿叶碎片凄凉地飘下,一点点的从挨挤着的树叶间的空隙落下。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犹豫!”花袍的突然变脸让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地拼命摇头,为了彰显我的诚意真是差点将自己的脖子摇断。
“那你说,人类是怎样的?”花袍危险地眯起眼眸,那样子仿佛我若是说错了一句话,他能立即拧断我的脖子。
“人类都是坏的流墨的!”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黄昏,少年模糊的脸,夕阳的光线暖暖的打进屋内,模糊了一切,世界美好的一塌糊涂。
“人类都是心狠手辣,爱杀戮的家伙!”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时少年温和的话语:“碰见我算你运气好,看你这么可怜,这谷子就送你了,以后别来我家了。”
“人类……”
莹白的大米似乎又在眼前“哗哗”落下,构成一道“雨帘”。
“人类……”
少年的叹息回响在耳畔:“世间万物,谁的命又不是命呢……”
“……”
我垂下了头。
人类,没什么好的,但……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糟糕。
我没做声,对面的花袍也没做声。
等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看花袍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花袍的脸色依旧青白的可怕,可是这会儿他蹙着眉毛,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
“你……怎么啦?”见到他半天没反应,我问道。
我没能等到他的回复就听见一个震天的声音从树的下方传来,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
“各位,现在正是复仇的好时机!人类吃了我们这么多同胞,是时候让他们偿还代价了!”树下,一个身穿白色外衫的“男子”一摇一摆地奔跑着,大声叫道。
那声音,几乎可传遍方圆十里。
“村东,村西各个方向的家畜们都行动起来了!”
“就此消灭他们吧!
“人类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得安生!
白衫男子吼的起劲儿,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消……消灭人类?!
我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那个少年正住在村西,脸色顿时一变。
当时他饶我一命,还免费送我大米,这等恩情,我是要还的,如今他的小命有危险,我一定得去救他!
等那群犀牛离开之后,我一个翻身,便轻巧地下了树。
“你要去哪儿?”花袍在身后问我。
“我,我突然觉得人类真是罪无可赦啊哈哈,现在我就去消灭那个村东的毛毛虫!”我跑的飞快,头也不回地说道。
跑了老远,花袍阴冷的声音在后面遥遥响起,这次却带着了些疑惑:“不对,那个人类明明在村东,她走的方向怎么是村西呢?莫不是连东西都分不清?”
我听后只是默默地蹿的更快了些,以便尽快脱离花袍的视线范围。
不论是人还是牲畜,太聪明了,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