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粉转路人》青梅蒸糕

4、第4章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水煮西兰花，苏姜非常难过，甚至不想呼吸。“你说，我如果憋气把你憋死，是不是就可以换回来吃肉了？”

　　“嗯你憋吧，反正我感觉不到。”顾鋆拿起羊肉串，一/撸/到底。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听啤酒灌了几口，心情甚是美好。

　　“你非得在我面前吃吗？良心疼不疼？”苏姜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蛋清，使劲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在替你减肥，要不是导演反复强调我才不在这挨饿。”

　　“我的良心当然痛！”含混不清地回了一句，顾鋆接着吃他的烤肉，看向苏姜的眼神特别真诚：“但现在我不是正用你的良心么，所以……还真不疼。”

　　苏姜特别想扇他两巴掌，可扇顾鋆相当于毁她自己的容，扇自己脸又疼。思来想去，只好用叉子狠狠地扎鸡蛋泄愤。一连八天的早午晚饭都是西兰花煮鸡蛋，再熬下去恐怕对人生都要绝望了。不是她吹，现在要是立马换回去，她能一口气吃十个肉包子！

　　算算日子，她和顾鋆交换身份已经一个月了。从甫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新奇和不适应，再到现在的悲痛，心情简直是坐了过山车一样。这种灵魂互换的戏码她不是没有看过，以前追的文里不少都是什么相府嫡女和王爷、皇后和皇帝啥的互换，然后人家携手斗智斗勇走上人生巅峰。她呢，每天减肥饿得头晕眼花，拍戏累得浑身乏力，还要被顾鋆牵着鼻子走。

　　受制于人，不仅因为她演戏的经历为零，需要顾鋆的指挥才能不出问题，更是因为顾鋆偶然间发现了她就是炒云豆——在饭里还算有点知名度的剪刀手。

　　被顾鋆扒下马甲的时候，苏姜是拒绝的。

　　“来，苏姜同学你来给我当面讲解一下，你剪这首狐狸精的时候脑子在想什么？”当时顾鋆拿着手机，几乎把屏幕怼到她脸上，“还有这个，一堆英语乱七八糟，虽然我听不懂但弹幕我还是看得懂的，一起解释一下。”

　　“那个是It’s consuming me，挺火的大家都在剪……”苏姜只能赔着笑，嘿嘿嘿地打马虎眼：“没想到你都看了啊，我还想说都没有被翻牌挺可惜的……”

　　“你接着可惜吧！”顾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第二天要拍的剧本拿到了手里，“检查背诵情况，不行今晚还得熬夜。”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简直是扒了一层皮。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要起来开工，晚上基本拍到九十点钟才能收工。回到酒店还要和顾鋆躲在屋子里狂背剧本，并且临时抱佛脚式练演技。有的时候对着对着词，她都直恍惚，微博上之前爆出来的夜光剧本能不能卖她一份？酒店灯太暗，眼睛都快看瞎了……

　　除此之外，更要命的如何隐瞒两个人内芯换了这件事。平时苏姜一般每天都给家里打电话或者视频，现在为了不露馅，她给爸妈发微信谎称复习进入最关键的阶段，需要闭关，视频是不能了，改成了一周一个电话。每次打电话前，她都要先大致打个稿子，然后和顾鋆一人一个耳机，当场指挥堪比谍报工作者。

　　而顾鋆这边关系更加复杂，各路导演、制片、代言商和其他演员，不是随便都推给经纪人或者助理处理就可以的。还好顾鋆没打算难为她，直接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生病的动态，挡了大部分应酬，顺便还解释了她为什么拍戏的时候总是不在状态。

　　苏姜正胡乱想着，忽然听到车窗外响起大喇叭声：A组就位A组就位，提前开工……

　　现在才下午六点，天还没有全黑。按计划A组今天是夜戏，突然提前肯定是导演又临场发挥加拍什么镜头了。根据这些天的经验，苏姜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扫了导演的兴，不然又得是一顿狂风暴雨。因此她也没等副导演来催，直接开门下车往搭好的景奔。

　　“等我一下，还有一口就吃完了。”顾鋆在和最后几串羊肉串做斗争。

　　“别吃了，你已经吃了十多串了！”瞅瞅她的脸都被吃圆了，苏姜很心痛：“你要是以后还这么吃，我就脱光了裸奔！或者现在就奔！”

　　看到她一气呵成地就冲出了保姆车，顾鋆再次感叹苏姜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紧忙跟了上去。只是可惜了那三串烤羊肉串，再回来估计就膻了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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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导演把棒球帽摘下来又戴上，戴上又摘下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这一段加戏已经拍了有七八条了，还是达不到他的标准。

　　苏姜的内心也很崩溃，不知道导演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加个意外之吻。这部剧虽然是个古装网剧，但走的还是偏正剧风格，突然来了个玛丽苏偶像剧桥段，她都没反应过来。然而导演解释说要放在小剧场番外里，所以还是得照做。

　　最可怕的是，为了追求真实效果，导演决定不用借位。这可吓死她了，虽然女主角很好看，可苏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亲过女的啊！所以每一条都是卡在马上要亲到的位置，镜头扫过，展现给导演的就是男主角视死如归的脸。

　　“顾鋆，你这表情还能不能管理一下？”导演把苏姜拽到监视器前，指着屏幕质问她：“你自己看看，这什么状态？再来一条，拿出你的专业素质行不行？”

　　瞥见站在工作人员旁边的顾鋆给她熟练地递眼色，苏姜马上就意会，和导演赔了个笑，“王导实在抱歉，我今天胃病又复发了，有点疼。不过您放心，我喝口热水就行。”

　　“那你不舒服就算了，先拍下一场吧！反正天也彻底黑了。”导演虽然不悦，但还是放了她一马。这部剧毕竟不是什么大制作，他也不是什么大牌导演，对顾鋆这样给整部剧撑颜面的演员还是比较客气的。

　　“好的，谢谢导演。”苏姜长舒了一口气，朝顾鋆比了一个抱歉的动作，看到他无所谓地摊摊手，这才去找服装师换下一场的戏服。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注意到女主角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一场戏是打戏，男主角在夜里逃亡，被黑衣人追杀，需要骑马吊威亚。苏姜好一阵忙活，才顺当地三条过。

　　“卡！很好，休息半小时。”导演满意地盯着监视器，放大家喝点东西暖和一下。

　　已经半夜了，再喝奶茶什么的肯定会长肉，所以苏姜只能认命地喝顾鋆订的无糖红茶，喝到一直想上洗手间。而顾鋆竟然除了红茶之外还给他自己订了个手抓饼，坐在一边吃。

　　“真的，祖宗你别吃了。”苏姜很无奈地扶额，忍受着旁边人的诧异目光‘这个助理是饿死鬼投胎吧’，虽然实际上都是在看顾鋆，但和盯着她看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为了尽可能减少麻烦并实时交流，他们当初向李翰谎称她是顾鋆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过来求个工作。本来放个这么年轻的女助理不太方便，但当时“她”承诺一定会把顾鋆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说出了顾鋆的不少喜恶，李翰这才把申乐乐从他身边调走，让“她”当上了顾鋆的助理。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顾鋆真的把“他自己”照顾得很好，吃得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你是不是好几年没吃过饭了？”苏姜一边起身，一边偷偷拿白眼翻他。

　　咽下一口手抓饼，顾鋆拿起饮料，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她：“明知故问，你才吃了几天西兰花炖鸡蛋？我可是断断续续吃了三年好吗？”

　　正在两人妄图用自己的眼神杀死对方时，场助一路小跑而来，边跑边喊：“鋆哥，导演叫你过去和青青对一遍戏……”

　　片场前几天搭过沙漠的戏，现场还残留着不少尘沙。场助这一跑，扬起来一阵妖风卷着土粒，冲着顾鋆和苏姜就去了。眼见着着要被盖到灰里，苏姜第一个反应就是捂嘴闭眼，紧怕顾鋆的大眼睛禁不住沙尘攻击。她这一个月不知道吃了多少有风必迷眼这个混蛋属性的亏，只能感叹睫毛太翘的后果就是除了好看没别的用。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苏姜把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才发现原来顾鋆在尘土攻击下，选择了第一时间保护手里的饼。嗯，饼。苏姜的内心毫不惊讶，甚至还有点累。

　　“也休息差不多了，稍等。”苏姜抬手看了眼手机，23点30分。按了按发套的边儿，她把刚才一直披着的大衣脱下来，看似随意地递向了顾鋆的方向。

　　“……”

　　苏姜崩溃脸：接啊！

　　顾鋆懵比脸：我为什么要接？

　　苏姜怒气脸：你没看见旁边小哥盯着我俩呢吗？

　　顾鋆无辜脸：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苏姜一把拎起外套……默默自己放到了椅背上。苏姜心想，多亏顾鋆还是个小明星，没太多人关注他们平时的一举一动。要是再火点儿指不定多少眼睛盯着，到时候传出来顾鋆助理耍大牌，他粉丝不得把她揪出来然后生吞活剥了。其实吞了她也不要紧，反正她现在用的是顾鋆的身体。主要担心的点在，怕被人发现她不在学校，进而被父母知道，进而被发现“她”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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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组开始拍今晚的第三场戏了，而刚才跑得风风火火的场助则蹲在一旁，和化妆助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哎我和你讲啊，咱们这个戏的男主角真敬业，就休息的时候还在和他助理练戏呢！”

　　“他助理还会演戏？”

　　“你还真别说，那助理表情变化老丰富了，都快赶上演员了。可能人家找助理的时候就特意往这方面特长找的吧！”

　　“哎呀不说了，你自己盯盯地看吧。”化妆助理看见自家老大找她，颠颠儿地拎着箱子赶紧跑过去了，留场助一个人继续蹲在那围观。

　　哼，虽然他才入行不到一年，但他以后可是要当导演的人，拍戏的过程不仔细看怎么行。要不怎么说有的人就是目光短浅，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对对对，就是这种状态！受到一掌后吐血，好！”导演激动地站了起来，继续提戏：“踉跄然后想到没有救下恩公的女儿，推近景！好！晕倒……完美！”

　　这才是顾鋆应该有的水平嘛，一气呵成多完美。导演很是满意，示意工作人员上去扶一把还躺在地上的顾鋆，自己则拿过副导递来的茶水，结果一口水还没咽下肚，差点被一声吼吓到呛死。

　　皆因那头工作人员把躺在地上的男主角翻了个个儿，突然大喊道：“导演……导演！顾鋆好像，真晕过去了！”

　　而另外一边，也是乱成一团，一个娇小的身影侧倒在地上，几个助理和场记都纷纷围在旁边：“小苏！小苏你怎么了？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