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乡（碧轨瓦吉中心向·伪罗瓦）》relief

11、私奔前夜……

　　（十七）

　　“瓦吉……瓦吉！”
　　“……嗯？”

　　意识从困倦中醒来，熟悉的声音令他稍许迷惑了数秒；当然他很快就揉揉眼睛起身，抬首望向大开着的天窗。“——等等，小心！”
　　咚——
　　习以为常的落地方式，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抱怨；雨音努力的克服疼痛，手脚并用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呐，瓦吉你听我说！”
　　“……怎么了？”

　　雨音此前从未在这种深夜出现，更没有如此惊惶失措的时候。是以瓦吉皱了皱眉，跟着走过去尝试着让她平静下来：“别着急，慢慢说。”
　　她显然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尝试了很久都没能再组织出完整的语言；按捺下不祥的预感，瓦吉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我在听。”
　　“——我们逃走吧！”
　　“……！”

　　“我一秒钟也不想要再留在这里了。拜托了瓦吉，我们一起逃走吧！”
　　“怎么回事？”
　　“……。”
　　那又是一个徘徊在恐惧之中艰难挣扎的过程。瓦吉只好拥抱着她，在耳边轻轻呢喃道：“没关系的，相信我。”
　　“——那个异乡人……被我们的神……【吃掉】了。”
　　“！——”

　　吃掉……了？
　　即使是名义上侍奉神明传达神意的巫子，一时间也没能从她口中理解这个词汇。察觉到他骤然僵硬的手臂，雨音甚至开始低声啜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敢告诉父亲，只好去劝他自己离开……可是他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事情，身体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我真的不想带他去石碑那里的！……他对我说谢谢，还夸我是个好孩子，然后……然后——”
　　“……我知道，已经可以了，你不用再去想。”

　　他曾以为那块被奉为神明的石板只是自古流传的一种愚蠢信仰……现在想想，所谓的“神迹”也并不完全都是空穴来风。那个异乡人果然也有些来头，他应当是知晓这石板的来历才会潜入这里，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那个异乡人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他后来叫我快点离开，还说很快就会有人来帮忙救出瓦吉，带我们去看外面的世界……”
　　“诶？”
　　“那种吃人的石板怎么会是我们的神呢？——已经够了，我不要再向吃人的神祈祷什么幸福！”说到这里，她拼命扯住瓦吉的手臂，“如果没有人能让瓦吉离开这里的话，我们就一起逃走吧！”

　　（十八）

　　所谓【自由】，是一种禁忌。
　　是幻想，是诅咒，是一旦渴求就无法回头的深渊——

　　“雨音，你现在先回去，今晚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与陷入恐惧的雨音相比，瓦吉当然是清醒的；在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选择毫无疑问：“记住，从今往后无论谁来问你，你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一句——【我一整夜都乖乖的呆在屋子里睡觉，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
　　“听话，把那个异乡人说过的事情全都忘掉。”
　　“……。”

　　他一直以为，听话的雨音是一定会点头的。“——我……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自从母亲死后，村子里的一切都变得好奇怪……长老们越来越严厉，父亲也不再对我微笑，祭祀殿被封闭起来，他们还把瓦吉关在这里……”泪水将他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可惜素来重视形象与威严的巫子大人已经没空去计较了，“母亲一直教导我要学会忍耐，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了……这种每一天都被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只能向一块石板去祈求却从未得到过幸福的日子……”

　　从异乡人口中说出的世界，是那样广阔那样美好。没有那些严苛的戒律，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前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所谓的神明更不是一块冰冷的石板，她慈爱温柔，更懂得怜悯世人：“我……想要和瓦吉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
　　在外人看来如此简单的事情，对他们而言乃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啊。
　　“幸福也好，悲伤也好，我都想要和瓦吉一起去看——”

　　她如此倾诉着，尝试着胡乱擦去眼泪：“虽然瓦吉一直都说没关系，但是我知道的……瓦吉一定也和我一样，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是……”
　　“下雨天的时候，虽然已经没有母亲来接我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把我的伞分给瓦吉——不，就算没有伞也没关系，两个人一起淋雨的话，也不会再觉得害怕了。”
　　想起那古老温暖的童谣，心底里便又汇聚起小小的力量：“所以瓦吉……我们一起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