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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可怕的梦 ...

  •   范德生蹙了蹙眉头,似是终于妥协,轻吻了一下希达儿的脸庞,“别聊得太晚。”说完匆匆离去。

      当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希达儿的嘴角牵起一抹嘲讽冷笑,眼神更是冰冷得令人心悸。

      她见状忍不住问道:“那个雪儿侧妃很受宠?”

      “她最好一直受宠,”希达儿似是不在意,转过身对她说道,“来,跟我来,去我的起居室。”

      穿过纵深交错的石彻走廊,绕过两个弯角,她们并肩来到走廊顶端的圆形雕纹大门前。

      推开大门,可以看到希达儿的起居室并不大,但极奢华美丽,一桌一椅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窗帘的棉布极软极细腻,铺在地上的米色地毯竟是纯天鹅绒,柔软而舒适得惊人。

      高雅银色壁炉里的火已经生起,室内一片温暖。窗外的秋凉与她们似是毫无关系。

      她在与希达儿起居室相连的浴室里洗了个澡,穿了一条白色简单款式长裙走了出来。

      原本希达儿递给她的是一条精美的镶着珍珠的漂亮长裙,但被她拒绝了,她另选了一条最简单的长裙。但尽管是最简单的白裙,穿在她身上依然散发出超尘脱俗、清丽绝伦的气质。

      希达儿啧啧起来,“要是希达尔斯的新任君王再次看到你,必会再次被你迷住。”

      她诧异地看了希达儿一眼,难道希达儿是真对裴诺尔再没有任何感觉了吗?居然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已经见过了,然后,他娶了他们首相的女儿。”她回答道。

      “哦?”希达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愉悦,有些刻薄地道,“那你也没有多少损失,反正出身寒微的他本就不可能娶你。从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凡是非正统出身,或非生于高贵古老血统的家族,在他们眼里都是“寒微”。

      “今晚我是在哪里睡觉?这里吗?”她未在意希达儿的态度,而是转过了这个话题。

      “你可以睡在对面的客间,”希达儿坐在安乐椅上,拿起一杯冒热气的红茶,“要过来吃点东西吗?”

      她坐在她的对面,拿起一块奶油松饼就往嘴里送。

      希达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悠悠地道:“若非当年你附身于我,我略教了你一下,你现在的吃相还要难看。”

      “哦,那就多谢你了。”

      “不客气。”

      起居室的门这时被轻轻敲响,希达儿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禀殿下,雪儿侧妃的情况十分危急,您需要过去看一下吗?”一个怯生生的侍女声音低低传来。

      “不去,她死了最好。”

      门外声音完全消失后,她对希达儿淡笑道:“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那又如何?雪儿侧妃,还有范德生,都是我最讨厌的人,我当然会这么对他们。”希达儿放下红茶,往壁炉里的火里扔了一块银丝香炭,“雪儿侧妃是去年才迎进来的,最是温柔小意,极讨范德生欢心,很快就怀上身孕,真不知现在生出个什么精怪来。”

      她突然想上一世曾做过的一个可怕的梦,不禁悚然一惊。

      “想起来了吧?”希达儿微笑着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我直到现在都庆幸没有怀上范德生的孩子,不过我一直对他很冷淡是真的。哪怕我们同睡一张床上,也极少做/爱。”

      她感到有些尴尬,问道:“是范德生强娶了你?”

      “没错。当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以后,他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很快便从裴诺尔的手中要到了我,代价是三座金矿、四座银矿、五座铁矿和六座铜矿。怎么样,没想到我是这么值钱吧?”

      她沉默不语,捧起了红茶杯,安静地看着壁炉里的火光。

      希达儿倒不介意她是否会回答,而是自说自地道:“后来我就与他结婚了,是被迫的。”

      希达儿强调了“是被迫的”这几个字,“谁会愿意嫁给他呢?除了他的本族人以外,外族的女子恐怕没几个愿意。”

      “我看他对你似乎还不错。”她小缀一口红茶,不紧不慢地道。

      “那是他一厢情愿。”希达儿的声音硬如铁石。

      她打了个哈欠,“好了,我真有点困了,我们明日再聊吧,我还有些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希达儿别过脸,不大满意她的表现,却也不勉强,唤来侍女,便把她带去了对面的客间休息。

      ******************

      这天晚上,或许是与希达儿聊了一下,唤起了某些记忆,使她居然重复做了上一世的噩梦。那是有关于希达儿的噩梦。

      这是很早很早以前,她的一个梦。

      梦里一片骄阳,金色阳光遍撒山林,无数知了在树上不停叫着。

      她穿着一条薄薄的白纱长裙,赤着双足,在小溪冰凉的水里嘻笑奔跑,玩水捉鱼。

      一条条活泼的小鱼从清澈透明的河水跃起,溅起阵阵水花,浸湿了她的美丽墨绿长发,也荡起她的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这时一阵沙哑有力的马叫嘶鸣声猛然响起,划破了寂静而炎热的夏日长空。

      扬起满是水花的脸,全身湿透站在水里,她看见不远处的灰石山崖上,一匹硕健勇猛的高大黑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横空一跃,竟跃过了那长长的山涧,惊险地落在另一边山头。

      那匹高大黑马仰天嘶叫,鼻孔里喷出浓浓的黑色烟雾。

      这匹高高黑马上骑坐着一个身形颀长,穿着黑色长袍,头戴黑色连帽的男人,连帽下的几缕银灰色长发在炎热的风中轻舞飞扬,充满了奇特诡谲的野性气息。

      背着初晨的金色阳光,她将白皙柔嫩的手放在额前,试图看清他的脸,却因强烈的逆光怎么也看不清,却能感觉到隐藏在黑色连帽下那危险灼热的眼神。

      不知怎地,她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希达儿小姐,”侍女爱丝远远奔来,大叫着,“希达儿小姐,快随我回城堡换衣服,您的母亲回来了。”

      她转头应了一声,待再回转身时,那匹高大硕猛的黑马连同那个英俊的男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发生的似乎只是引起她奇异心跳的一个梦。

      当晚,已经离开家族城堡两年的母亲举行了一个小型宴会,邀请了所有相交较好的亲朋好友。

      “希达儿,这是你的新父亲范德生。”宴厅楼梯转角处,盛装打扮、艳光四射的母亲浅笑盈盈,挽着一个同样盛装打扮的年轻美男走了过来。

      继父清澈冷峻的美丽湛蓝眼睛映入她的眼帘,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眼底深处却是冷漠与冰冷。

      她看着他们,眼中飘过一片阴云。家族内的关系本已复杂,现在又来了一个继父……

      当时她未注意到,当她的背影消失在他们面前后,他用眼角余光深深地注视着她。

      晚宴上,母亲当众宣布她与这个年轻男人即将结婚,脸上挂着满满的幸福的笑,众宾客哗然。

      随之而来的是家族长辈们的反对,但母亲仍坚持这个决定,并称已获得希达尔斯君王的宠妃的支持。长辈们只得妥协。

      然而,母亲却做梦也没想到,这段力争而来的婚姻只维持了两年。

      两年后,母亲突然暴病而亡。继父执意要娶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为妻,家族中不少长辈虽持反对态度,但他力排众议,终于获得了家族最有威望的长辈的首肯。

      “我不愿意嫁给他,伯父,”面对老伯父的劝嫁,她拒绝,“我不愿嫁给一个有可能杀害我母亲凶手的男人。”

      “你母亲的死与他无关,”满头银发的老伯父说道,“你的母亲是旧疾复发。”

      她换了一个理由,语气强硬,“我还小,十二岁都不到,还不想出嫁。”

      “可是希达儿,我们希达尔斯皇族的女性十岁就变身,变身之后便迅速成年,女孩成熟得比男孩要早一年。你的姑母十一岁就出嫁了。”

      “不,我不想嫁他,您不用再多说了。”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年轻俊美的继父闯入她的房间,恼怒地盯着她:“希达儿,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父亲呢?”她用被单裹住仅着睡衣的自己,声音有些发抖。

      他在她的床前半跪着,柔和地说道:“希达儿,我不是你的父亲,从来都不是。”

      一道闪电划过,白色的闪电光芒照亮他的脸。

      他的湛蓝眼睛闪动着诡魅而奇谲的光,隐隐地,还透出一种水样的光泽,仿佛被天空被水浸过一般的蓝。

      她蓦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惧,颤抖指向他:“你是谁?你不属于我们的族类。”

      他们的眼睛从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光,呈现出透明琉璃般的诡谲之感。

      “希达儿,我因受到迫害才流落到这里,然后遇到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爱上了我,但我却从未爱过她。我与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找一个地方暂时安定。希达儿,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了你,你是那么美丽纯真,让我无法克制不去爱你,请你答应嫁给我,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幸福……”

      “啪”地一声响,她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会和一个异族男人在一起。”

      “希达儿,”他捂着脸,站起身,极力克制怒火:“你还记得在你母亲回城堡的那天吗?我在溪边的半山崖上遇见了你,你正在小溪里玩耍嬉戏,在那瞬间,我便爱上了你……”

      小溪边遇上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衣男人,奇特的危险气质,是他,居然是他?

      母亲介绍他与她认识时,他的气质与她在溪边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在她母亲面前文雅有礼,所有野性的危险气质都被藏得严严实实,使她当时没能认出。

      又一声惊雷响起,闪电刹那照亮整间房间,照亮她与他的苍白的脸。

      猛地,在她惊恐放大的瞳孔里,他英俊的脸缓缓地扭曲变形,那层深刻五官的外皮逐渐褪化,一点一点地消褪变幻,直至化为乌有,完整露出阴森森的白色骷髅头颅。

      又一道银色闪电划过,照亮她惊惧睁大的眼瞳,一个阴森恐怖的银灰长发白色骷髅头,正冷冷地盯视着她。

      那阴森的白骨面颊,那高高的白骨鼻子,那双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深深凹陷下去,散发出奇异透明诡谲的纯蓝色璀璨光芒……

      “啊--”

      她惊声尖叫,泪流满面……

      “啊!”心美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照在她的蓝色床单上,洒下淡淡金色光圈。

      她摸摸额头上的汗,不怪希达儿如此讨厌那男人,连她都怕,在梦中都能因心悸而吓得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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