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之劫》一微见之

6、情愫暗生

　　昭霖不否认答应这件事有她自己的私心，规避言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声的行动，所以她利用了赵励稠。
　　这个男孩给人的感觉是自由的，轻松的，除了想借排练这件事堵住悠悠众口外，昭霖其实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当她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个瞬间，就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六年以前，当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母亲和那个小院子还在的时候，阳光总能照亮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母亲早上会坐在木质的梳妆镜前，用桃木梳轻轻打理自己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干净白嫩的皮肤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有一盒带有老上海风情的雪花膏装点着她的面容。小小的孩子坐在母亲身旁，安静的看着，眼睛一闪一闪的：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女孩儿如是想着。
　　院子前有一块花圃，那是母亲的手艺，满园花香经常隔着一道墙飘向院外，路过这里的行人常常被这花香吸引，顺手向母亲买几枝。昭霖便徜徉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追蜂引碟，游戏花丛。
　　那日，她看到赵励稠在球场上飞舞的身影，蓝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就像小时候看到的蓝色蝴蝶，眸子里闪着熠熠光彩。
　　下午天气阴沉，不一会儿就雷声大作，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大部分人都三两成群的走了，教室里只剩寥寥几个人。昭霖没有带伞，一时半活儿离不开。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想给赵励稠打个电话，却突然想起那日手心的电话还没记下，就被她的眼泪冲刷掉了。
　　女孩儿无奈地朝手心看了看，默默放下了手机。然后独自一人走出教室，天空阴霾，远处雨雾朦胧，早已分辨不清景物人事。
　　准备转身回教室的女孩儿，眼角突然瞥到一抹红色正在朝这边移动，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是来接她的。于是静静地靠在了墙边等待着那人的来临。
　　男孩儿一路小跑，红伞下，雨水稍稍打湿了他的前襟和衣袖，额前碎发也因雨水耷拉下来，却丝毫不显狼狈。
　　“我就知道，你这么久没来，肯定是没有带伞。”男孩说话喘着粗气，扑面一股青草味道以及一丝柠檬的味道。
　　“你怎么就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上次不是给你联系方式了吗？害得我傻等了一个钟头。”
　　男孩儿巴拉巴拉说着，女孩儿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连忙捂着嘴说了声“对不起哦。”
　　面对突如其来的笑声，男孩儿有些发怔，他觉得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笑容了，自己也停住了抱怨，跟着女孩儿“嘿嘿”地笑起来。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今天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女孩儿说道。
　　“都这么晚了，也练不成了，况且今天天气不好，你一个女孩走也不安全。”男孩儿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我送你回宿舍，明天是周末，我们早点去练。”
　　昭霖眼见如此，也不好推脱，便由着他了。
　　一路上两人谈论着选曲，一会儿的工夫就到宿舍了，昭霖与他告别，到了声感谢，便上去了。
　　男孩儿目送她上去，刚刚的笑颜渐渐收敛，他背过身，雨中另一个身影撞入他的眼帘，裴璿与他点头示意，俩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裴璿撑着透明的伞，看看宿舍楼昭霖所在的那个位置，又看看远处那个少年挺直的脊背，雨水不停地拍打着伞面，击入他的心里。
　　清晨，寂静的教学楼被悠扬的乐曲打破，少女端坐在钢琴前，修长纤细的手指敲击着琴键。少年就站在琴旁，一手抓着小提琴抵着其线条完美的下巴，一手轻扬，混着钢琴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满场灯光灼眼，他们按着这一个月的练习，圆满的奏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奏毕，全场掌声雷动。
　　只待最后的谢幕，昭霖就可以下去了，她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正当她弯腰起身之时，站在她身边的男孩儿突然面向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抱住了她，掌声中隐隐有了起哄声、口哨声。
　　赵励稠嘴唇贴向昭霖的耳朵，喷薄着热气让她全身一颤。男孩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昭霖脑袋一片空白，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下台的，整个人还停留在刚刚那个怀抱当中，这是男孩儿第二次抱她，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