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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玄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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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拿出那沓画像放在桌上。
“我不确定那只妖是否与这六十五人有关,但我能确定她不是善类,当时她就想杀了我,后来见打不过便逃了,戏馆里的其他人也随她跳窗逃了。”她微微皱眉,“他们前脚刚跑我就跟了出去,可奇怪的是,一出窗户除了那个女妖,其他人都消失了,之后我追着那女妖到了一个小巷子,她往阴影处一躲,人也没了。”
“那两处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呢?”温婉问。
“我也这样想,不过我当时在女妖消失的地方敲了一遍,没找到,”温言手肘抵在桌子上,撑着额头,“明天我打算去戏馆的窗外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机。”
温婉道:“我看当时那些人眼神空洞的样子应该不是那妖的同伙,更像是……”
温言:“像是被人控制了。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温婉翻了翻桌上的画像,半晌,道:“我总觉得这两件事似乎有点联系。”
“这六十五人都是单个遇害的,而今晚戏馆里的女妖似乎是想控制一群人包括我们这群看戏的。”温言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
“的确,如果不是被你的击掌声惊醒可能很多人都陷入那双眼睛了。”温婉说。
“如果之前的事真是那个女妖做的,那为何她现在改变了策略,不再单个害人,而是对一群人动手呢?单个杀人岂不是更隐秘?”温言出神的说道。
“我想不明白,也许这两件事并没联系,只是我有些疑神疑鬼罢了。”温婉话锋一转,揶揄道:“我刚刚听人说,你胜了杨少主还折了人家的剑,原来我妹妹这么厉害啊。”
温言愁眉苦脸道:“杨少主误以为我是妖,二话没说就动手,我当时没抓到妖还迷路了,心里正有些火气,所以就没留情,结果断了人家的剑,还得赔他一柄。不过他修为很高,如果不是剑断了,也不一定会败给我。”
温言之前和师兄们过招时从没有用全力过,旁人或许没发现,不过温婉倒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她当时并没意识到她这平时温温吞吞的妹妹的境界究竟有多高,直至今日其他弟子兴高采烈的告诉她温言胜了杨庭木。
温婉笑道:“赔就赔了,咱家还缺剑不成,不必苦着个脸。不过你能遇到对手还是值得高兴的”
“他要我给他一柄不会被溯风折断的剑,可我的溯风是陨铁所铸,整个龙族都没有几把比它好的,一般兵刃抵挡不住,非得能与之比肩的才行,但是……”温言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上哪去找能和溯风差不多的剑?”
“小叔有许多藏剑,或许会有符合的,回家后你去他那找找。”温婉说。
温言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温言把昨晚的事向其他弟子说了一遍,之后又去了那家戏馆,不过她这次长了记性带上了不少人,一来为了安全,二来么,为了不迷路。
昨天还门庭若市的戏馆今天却空无一人,温言和另外几人在她昨天跳出去的窗户那敲敲戳戳了半天,袁明飞又用神识扫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机关之类的。
袁明飞向她摇摇头:“小师妹,这里好像没有机关。”
容笙蹲在地上检查了最后一块石砖:“这里也没有,阿言。”
温言蹙眉:“可那些人是怎么突然消失的呢?”
温婉道:“我也想不通这一点。”
这时,她们身后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的声音,与昨晚戏馆内的让温言惊醒的声音如出一辙。
温言转过身,杨庭木一脸笑意的看向这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杨庭木打招呼道:“早啊,温姑娘。”
温言颔首一礼:“杨公子。”想了想,又问道:“杨公子昨晚是不是来过这家戏馆?”
杨庭木:“温姑娘昨天也来看戏了?”
温言实话实说道:“昨晚我与两位同门来此看戏,后来我们发现那戏台上的祝英台是……妖。”
杨庭木笑意渐淡,稍微正色了些。
“那妖的眼睛有些怪,我看她的时候仿佛要陷进去一般,之后听到一人合上扇子的声响才回过神,想必那人便是杨公子了。”
杨庭木正色道:“是我。”
温言转身看见那合扇子的人是杨庭木时便知他昨晚也在戏馆,杨庭木之后和自己动手前时又说了一句“小妖”,那么很有可能他也在调查昨天的唱戏女妖,只是后来不小心将自己错认成那女妖了才大打出手。
温言道:“昨日我们三人偷偷潜入后台见戏班里的人眼神古怪,我与那女妖交锋后那些人同她一起逃跑,看上去像是被她所控。”
“只是那些人出了窗户后便不知所踪,”温言指向身旁的窗户,“我一路追着女妖行至一个小巷内,可她在巷子内一躲也不见了。所以我想这两处会不会有什么文章。”
“应该是有的,只是……”杨庭木摇摇头,“貌似不是我们能打开的,你想啊,这两处都是用来逃跑的,她和那些人忽然凭空消失,我们自然而然会想到有机关,这么一来,她若不想被抓住那这机关或许就只有她一人知道在哪了。”
他又转了话头,奇道:“不过,温姑娘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那个小院?”
温言本来在想着如果找不到机关她们该从哪入手,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问,忽然有些尴尬起来——她昨晚是因为迷路了到处乱跑才误入那个小院的。
温言支支吾吾道:“呃,那个,我昨晚跟着女妖绕了好远,不小心……迷路了,就误入了那个小院。”
杨庭木没说他为何也会在那个小院,而是说:“我和几位师兄弟之前顺着那六十五具尸体上的妖气追查凶手,但是那妖隐的很好,身上的妖气一点没外露,我们没找到它,但是我们找到了五个有同样妖气的地点。”
他很不见外的抽出温言腰侧的溯风,在地上戳出五个点,温言垂下眼睛一看,地上的五个点看似没什么章法,但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五个点是在同一个圆上均匀分部开来的。
旁边的袁明飞也看出来了,用剑将这五个点一连,果然连成一个规规整整的圆。随后杨庭木又将那五个点两两之间画出一条直线,地上赫然现出一颗五芒星。
杨庭木用剑指着地上的五芒星问道:“你们觉得这像是什么?”
“某种阵法。”温言说。
“对,这五个点是城郊的五个小屋,那小屋内的景象相当惨烈可怖,地上,墙上几乎都被血糊满了,小屋正中间放着一张一人长宽的铁板床,铁板床的血污下面也画着一颗五芒星。”
温婉被他的描述激出一身冷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她悄悄地往温言身边挪了挪,道:“那六十五人应该就是在那被杀的。”
温言眉心微皱,忽然想起了什么:“杨公子你昨晚为何也在那个小院?”
杨庭木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既然这是个阵,那就有阵眼,你们觉得阵眼会在哪?”
蹲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的容笙拿了块小石子放在了阵的正中间处:“应该是圆心这。”
“没错,不出意外就是圆心处,而那五个小屋组成的圆的中心就是这家戏馆。”杨庭木道。
温婉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向温言递了个眼神——看来昨天遇到的妖果真和这六十五人有关。
温言微不可查的向她点了点头。
杨庭木悠闲的抖开扇子,扇了几下:“我昨晚来这家戏馆一探究竟,还真的发现了一只妖,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没妄动,不过……”
不过那“蛇”还是被温言她们惊动了。
杨庭木道:“之后我也暗中追着那妖而去,可惜跟丢了,便四处乱晃,结果就晃到了那个小院遇到了温姑娘,但我眼神有些不太好,把温姑娘误认成妖了。”
他说这话时,好像丝毫没有“可惜”之意,反而有些“虽然跟丢了妖,却邂逅了一个漂亮小姑娘”的庆幸。
其他人都忙着想事情,没心思去细听他的语气。温言想起昨晚小院的那株樱花树,道:“现在这个季节樱花早就落光了,可是那院子里有棵樱花却还在盛开,而且树的内里已经干枯了,花也不像是有生命的样子,很奇怪。”
杨庭木一挑眉:“我昨晚倒是没注意到那樱花。”
他昨晚光顾着和别人打架了。
“要不,”容笙从地上站起来,“咱们去看看?”
温婉:“也好。”
温言留了些人在戏馆那继续找机关,自己随着另外几人绕了九曲十八弯后终于绕到了那个院子。
看到院门时,已经晕头转向的温言眼睛一亮:“是这里。”
容笙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我们知道是这里,不用提醒,又不是都像你一样路痴。”
温言:“……”
樱花依旧如昨日那般绚烂,地上连一点落英都没有。温婉看着树干上被温言挖下一块树皮的那处,伸手碰了碰,问道:“那妖就是在这院子附近消失的?”
温言点点头:“在这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容笙忽然皱眉,她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你们有没有问道一股药味?”
容笙的爹容挚是个医师,容笙继承了他的衣钵,他不在温家时医师一职则由容笙暂替。容笙打小就跟着她爹泡在各种药堆里,嗅觉远比常人灵敏。
温言摇头:“没。”
其他几人也摇摇头。
容笙肯定地说:“真的有药味,而且这药味我在戏馆里也闻到过。”她又四处闻了闻,最后站在樱花下,说:“这里味道最大。”
看来这个小院确实和那女妖有关。
杨庭木闭眼用神识将树扫了一遍,道:“树里没有玄机。”
温言想了想,指着树根处,道:“那地面呢?”
杨庭木再次闭眼,随即猛地睁开眼,向后一退,面色凝重道:“地底下有禁制,会反噬用神识窥视的人。”
袁明飞一愣,随后立刻拔剑,警惕地站到树下的温婉旁边,站过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脸一红,欲盖弥彰道:“小、小婉,你别站树下了,万一这有危险呢。”
温婉本来好好的,一见明飞师兄忽然过来,脸也一红:“啊?哦,好。”
温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心道:“怎么回事?说个话而已怎么还脸红了?”
杨庭木上下打量一番那棵樱树:“这棵树应该已经死了,只是看上去还像活着的。”
“对,”温言手一弹,接住落下的几片花瓣,“这些花瓣一点水分都没有,已经是干花了。”
容笙拿了一片花瓣,仔细闻了闻:“这花瓣上有那药的味道。”
温言:“要不,我直接把地劈开,看看地下有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杨庭木:“地下有禁制不可用蛮力打开。”
温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容笙垂头丧气道:“这里也和戏馆窗外一样,明明有问题,却不知玄机在哪里,唉,愁死人了。”
她往旁边的墙一靠,打算歇一会,结果肩膀刚靠上墙,忽然脚底一空,掉了下去。
容笙的尖叫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墙边,墙根下的地面忽然现出一个三尺长宽的方形小洞,小洞下有一道楼梯直通下去。
众人连忙顺着楼梯下去。
温言喊道:“阿笙,你怎么样了?”
容笙没有回答,温言的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她边下楼梯边急切地喊:“阿笙,阿笙。”
所幸,这个洞并不深,温言一到底便看见坐在地上的容笙。
温言扶她起来:“你怎么了?受伤了?你说……”
话没说完,就见容笙满脸震惊直勾勾的看向洞里面。
温言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头顶小洞打下一道光,照着洞底,她们前方不远处放着一排木架,木架被分成了很多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中都放着一个透明的罐子,罐子里则是悬在半空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