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石沉

9、第九章

　　经过三天的休息，戚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早晨走到教学楼入口时碰到了常夏。
　　常夏见到戚辰脸上顿时绽开笑容，戚辰也朝他点了点头。常夏伸手环住戚辰的肩，边走边说:“怎么样了？”戚辰皱了皱眉，就要抬手去推常夏，常夏在他动作之前松开了手，说:“打算怎么对付于尹航？算我一份。”
　　戚辰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说:“不管他。”他余光瞥到一旁的两个女生正在窃窃私语，仔细听竟然是在八卦他俩，他的第一想法是这俩女生知道自己声音挺大的吗？倒没其他反感之类的感觉。常夏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他似乎习惯了，没什么反应，两人就这样在俩女生的注视下分别回了教室。
　　戚辰走到课桌前，看到了一张省级数学竞赛的报名表，他拿起来仔细瞧了瞧。阳欣欣在一旁说:“马老板叫你填了。我们班就两个名额，一个是你，一个是陆班。”
　　戚辰盯了会儿手中的报名表，在下晨读后走向了办公室。
　　张扬看上去脸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此时再见戚辰也全无尴尬的感觉。陆庭书走到他俩面前，说:“马老板要你俩把座位换了。”
　　张扬不解，问道:“为什么？”
　　陆庭书边把张扬的东西从自己桌上挪走，边说:“他说让我和戚辰同桌，比较方便交流数学竞赛知识。”
　　张扬也开始收拾东西，“那就换吧，反正都在一块。”说着拍了拍阳欣欣的肩膀，“欣欣，我来陪你啦。”
　　阳欣欣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离数学竞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陆庭书和戚辰会在放学后一块讨论竞赛题目，戚珏也没再来过253班叫戚辰一起回家。
　　戚辰答题思路清晰，一道题能想出好几种不同的解法。陆庭书虽然也能答出来，却往往不像戚辰那么又好又快，所以两人常常由最初的讨论变成戚辰一个人讲解。
　　陆庭书很喜欢这个时候的戚辰，此时的戚辰完全没有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有时会看着戚辰的侧脸出神，等到回神时会把自己吓一跳，一边忍不住猜测戚辰有没有发现自己刚盯着他看。戚辰当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过他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换成阳欣欣，他则会盯回去，然后就能看到阳欣欣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这天两人决定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陆庭书背上书包，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的常夏手搭在戚辰肩膀上的场景，一时手痒似的揽过戚辰的肩膀，说:“走，本土豪请你吃饭。”
　　陆庭书感受到戚辰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他，但是却仿佛没听懂他说的话似的没有出声。
　　陆庭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戚辰没有推开自己，顿时开心得咧开嘴来，他不知道那笑容是连他自己都从没见过的那样好看。
　　两人去了家比较有名的火锅店，陆庭书这才发现戚辰这么能吃辣，他辣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猛灌啤酒时，戚辰在一旁悠闲地吃着加辣的肉片。
　　等到吃完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此时已经是穿薄棉衣的天气了，陆庭书显然是只要风度的那类人，加上刚刚被汗浸湿了里面的T恤，于是夜凉如水的此刻，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陆庭书挺了挺脊背，说:“这天气还真是凉快。”
　　戚辰看他一副被冻得口齿不清的样子，皱了皱眉，说:“走吧，该回去了。”
　　陆庭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此刻特别不想回家，当然，也不希望戚辰回家。
　　他看着戚辰被辣得红肿的嘴唇，说:“一起走走吧。”
　　戚辰陪着陆庭书瞎逛，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直到穿过一个外观很古典的铁门，戚辰觉察出有点不对劲，问道:“这是哪里？”
　　陆庭书笑笑没说话，继续带着戚辰往前走。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树木，走过十多棵树的距离，便看到一条建在水面上的曲折长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走到一栋中国传统的园林式别墅面前。
　　陆庭书走近大门，戚辰停在原地不动，陆庭书回头笑笑，“去我家看看？”说完便开门进去了。戚辰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戚辰在短短几步的距离内心绪千回百转，他不能保证见到那人时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里面的装潢倒没有外头那般古色古香，中西结合得恰到好处。陆庭书把书包扔了便瘫坐在沙发上，叹道:“真暖和。”戚辰忍不住问道:“你爸妈呢？”
　　陆庭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他们不常住这里，我也是。”
　　戚辰思绪杂乱，一时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随口问道:“那你今天怎么回这儿了？”
　　陆庭书回答:“走到附近了。”
　　戚辰没有怀疑陆庭书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在他看来陆庭书完全没必要骗他。
　　陆庭书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说:“今天睡这吧，太晚了。”
　　戚辰“嗯”了一声，便放下书包。
　　陆庭书弯了弯嘴角，说:“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
　　戚辰把水温调高，不一会儿浴室里便雾气弥漫。正当他看着左手上那些旧伤疤出神时，浴室的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了。戚辰条件反射似的往下一蹲，只见陆庭书手里拿着一叠衣服神色淡定地走了进来。陆庭书无视他的动作，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后又走了出去。
　　戚辰:“......”他觉得陆庭书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待戚辰洗完澡出来，陆庭书把他带到一间卧室，说道:“你睡吧。”然后便出去了。
　　戚辰把灯熄了后钻进被子，他躺在这无比舒适的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张开眼睛开着天花板出神。
　　“戚辰。”陆庭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说。
　　戚辰本来就精神得很，他闻言坐了起来。
　　“靠！”陆庭书被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睡着了。”
　　戚辰把灯打开，说:“有事？”
　　“睡觉。”陆庭书边说边抬脚上床。
　　戚辰看着他掀开被子，问道:“你家就这一个卧室？”
　　陆庭书上了床侧躺着背对他，把脸闷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戚辰:“......”
　　第二天戚辰睁开眼睛时，发现陆庭书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当即就向旁边挪了挪。陆庭书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两人踩着铃声到了教室，只见张扬的座位空着。虽然前段时间张扬整天不是趴着睡觉就是趴着玩手机，但是从来没旷过课。戚辰不由想到戚珏，于是下了晨读后来到了戚珏的教室门口。戚辰其实这段时间很少见到戚珏，戚珏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躲张扬，很少回他俩的房子，而是宁愿坐公交回自家别墅。
　　戚珏见到戚辰时吃了一惊，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发生什么事了？”他赶忙问戚辰。
　　戚辰迟疑着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张扬？”他话音刚落，戚珏便皱起了眉头，说:“没有。”
　　戚辰点点头，却见戚珏再次开口，“前几天...遇到过一次，怎么了？”
　　戚辰说道:“他没来上课。”
　　戚珏闻言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教室。
　　中午休息时间，张扬走进教室。他眼底的青色使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陆庭书连忙凑到他身边问:“你请假了吗？上午干嘛去了？”
　　张扬摇摇头，说:“昨天睡太晚了，今早起不来。”
　　陆庭书虽然觉得前段时间张扬有点不对劲，但他毕竟不知道内情，他用开玩笑的语气小声问道:“哟，昨晚做什么去了？”
　　张扬把脸埋在臂弯里，模模糊糊的说:“爱。”
　　陆庭书显然早就听过这个段子了，此刻只觉得毫无新意。他转而说道:“等下去跟马老板说，你上午家里有事，没来得及请假。”
　　张扬闷闷地说:“你帮我说一下。”
　　陆庭书:“尼玛！”说着起身走向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