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年纪小》石沉

4、第四章

　　新生运动会如期举行，戚辰所报的400米接力和五千米都在第一天，上午接力赛，下午五千米。陆庭书上午除了接力赛还有跳高，下午还有400米，傅鸣则下午还有跳远。汪翎作为文娱委员，开学这么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负责收集班上同学写的加油稿，然后通过广播给参加运动会的同学加油。
　　男子400米接力赛马上开始了，陆庭书等四人都已站在各自的位置。在跑到旁围观的除了253班其他同学，还有很多认识陆庭书的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随着一声枪响，傅鸣立马冲了出去，加油声顿时响彻了田径场，汪翎也在开始在广播里使劲加油。在陆庭书接棒时，田径场上的加油声几乎震耳欲聋。几人心无杂念，用上生平最快的速度，结果不枉前些天的训练，夺得了小组赛的第一。而决赛被定在了明天下午，所以戚辰跑完便一人走到看台上歇息。
　　陆庭书走了过来，“等下来看我跳高，万一没个人来给我加油多尴尬。”
　　戚辰心里明知道陆庭书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忍不住冷笑，嘴上半真半假说:“被见到出糗你岂不是更尴尬？”。
　　陆庭书不吭声了，他把这话当成了玩笑话，更是微微诧异在戚辰原来也会开玩笑。
　　两人休息了好一些阵，便听到了广播里要求男子跳高选手集合，陆庭书便走下了台阶，广播里也同时传来了汪翎的加油声，声音明显已经嘶哑了，但此时依旧显得铿锵有力。戚辰也走下了看台，向着跳远的场地走去，跑道上正在举行男子800米的比赛，戚辰听到众多加油声中最突出的是在喊“常夏，加油！”正为常夏所在班级258班加油的女声突然换成了男声，用很娘炮的声音喊道:“常夏！死基佬，使劲跑！终点有肥皂捡哦！加油加油加油！”
　　田径场上大部分人顿时都表情古怪，大概是知道此时笑出来会显得很没素质但都忍不住，一部分人则笑出了声。
　　戚辰皱了皱眉，立马想到了那天在餐馆遇到的那个男生，他往跑道边走去，虽然没见过这人的长相，但根据戚珏的描述，跑道最外环那个应该就是常夏。
　　戚辰不知道常夏的速度有没有受影响，可以看出来的是常夏的内心波动非常大，毕竟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此时切切实实的羞辱让常夏脸色十分难看。而刚才那些为常夏加油的女生此时也噤了声，有的像是忘了还得继续加油，有的则犹豫是否要继续加油。其他班的加油声正此起彼伏，戚辰挤过人群，把手放在嘴边大喊道:“常夏，加油！”连喊了三遍，为常夏加油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戚辰觉得自己会站出来喊一嗓子倒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善良，只是觉得常夏在某种程度上是别人眼中的异类，自己也是。
　　常夏没进决赛，等跑过终点他双手撑着膝盖，头垂着，大口大口地呼吸。他刚刚是有注意到戚辰的，因为他在最外环，又刚好经过戚辰，最主要是因为戚辰有着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此时戚辰正打算去跳远的场地，常夏立马追了过去。
　　“哎，同学，等等我。”常夏非常自来熟地搭着戚辰的肩膀。
　　戚辰:“我们熟？”
　　常夏贱兮兮地说:“不熟你刚给我加油？”说着突然把嘴凑到戚辰耳边，戚辰下意识地躲了躲，只听常夏说:“你是？”
　　戚辰:“......”他觉得常夏的逻辑非常奇怪。
　　戚辰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问个名字没必要凑这么近。他不知道的是很多同性恋都能一眼就看出哪些可能是同类，所以常夏只是把自己的直觉问了出来。
　　“戚辰。”
　　常夏:“......”
　　常夏没有接着说下去，转而问:“你是去看跳高吗？走，一起。”
　　戚辰觉得挺奇怪，居然自己就这么跟着常夏一起去了跳高的场地。等他们到时，发现根本就见不到任何跳高的参赛同学，旁观的人比刚刚跑道边的还多，只听到有人在喇叭里喊下一位选手的名字和宣布成绩。当然也不是挤不进去，戚辰却是转头走了，常夏也觉得这人多得夸张了，于是也走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戚辰向学校外面的餐馆走去，却发现常夏跟着他。
　　戚辰回头也不说话，就看着常夏。
　　常夏笑了，“你别自作多情啊，我可不是跟着你。”
　　戚辰没理他，继续往外走。
　　两人到了校门口，常夏往一个男生所在的方向走过去。那个男生长得格外清秀，虽然没常夏高，但身材比例特别好。他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应该是其他学校的，他们学校是不让外校的人进的。戚辰依稀记得这个男生就是上次在餐馆和常夏一起的那个，两人看上去竟非常诡异地...般配。
　　戚辰回到教室时，班上大多数同学都吃完饭回来休息了。几个女生正讨论着陆庭书跳高的成绩，戚辰竟有点期待，立时眼睛盯着课堂笔记，耳朵则竖起来听着女生们的谈话。只听她们说陆庭书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生。女生们显然对于这个成绩非常满意，第二名也为班级总成绩加了不少分。然后又聊了其他同学的一些参赛情况，接着无可避免地聊到了上午常夏的事。
　　“是于尹航。”汪翎说。
　　“就知道是他。”阳欣欣坐到汪翎身边，一边气愤地说。
　　张正阳插嘴道:“于尹航是谁？”
　　汪翎:“就是常夏他们班的那个金毛，据说家里挺有背景的，平日里就经常作妖，真是丑人多作怪。”
　　阳欣欣:“不丑啊，还挺帅的。”
　　“......”，汪翎心想这话我没法接。她朝向戚辰，“戚辰，你下午跑5000米时注意一下，于尹航也报了名，万一跟这傻叉一组呢。”
　　戚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张正阳:“不是吧？当着这么多人他还能干什么？”
　　阳欣欣看向戚辰，“小心点比较好，于尹航就是一混混，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
　　戚辰听到金毛两字时就知道昨天遇到的那人就是于尹航了，他们学校不准染发，胆敢且乐意染发的就那么几个人。他愣怔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便戴上耳机趴在课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