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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斗转直下 ...

  •   之前喜悦的气氛瞬间消散,此刻众人皆有些心慌意乱,行军速度极为急促,在众将领的强力维持下,部队依然保持着有序的队形。并未出现骚乱,十几名探马在后面来回奔走,观察敌情,大家一路向北返回。
      来到距离倥族几里之外,路况开始变的难以行军,一切皆因之前决堤漓江造成南岸多地洪水泛滥,此刻虽然因漓江水位不高,沛族又努力填补河堤,漓江之水得到了控制,但是此地依然一片沼泽。
      看到眼前的景象,道与众将忧色更重,果然、不多时,众人还未行出百米,后面传来阵阵喊杀声,镇江军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两军即交战在一起。
      倥族几次冲锋之后,镇江军损伤惨重,只能一路边走边战,嫁妆、辎重散落一地,后面飞龙军紧追不舍。不久,道就与众将冲散,身边仅余盖、道隐等三十多人,因为地形变的复杂,飞龙军也变得不似先前一般勇猛精进,双方陷入了沼泽之中。
      就在道带着龙馨儿拼命逃跑之时,前面忽然闪出一人,挡住去路,那人大喝一声,“蛮族贼子休走,我开山在此!”开山一跃十丈,一掌扫过前面两人,瞬间两人倒飞而来,跌落在道身前几尺之地,看着之前还龙精虎猛、能征善战的两名镇江军战士,此刻却浑身焦黑、冒着浓烟,众人看到肝胆俱裂,如此魔神谁人能挡。
      开山一步一步向道杀过来,其余将士护主心切,也不顾眼前敌人的凶悍狠辣,一拥而上。因人数过多,倒也将开山阻在了原地,众将士大呼道,“将军,快带少夫人离开,我等誓死拦住此人。”
      道悲痛的看着周围不断增多的焦黑尸首,拉紧龙馨儿带着数人转头朝另一方向逃去,不多时后面又追来数人,一看竟然是裂地与廉木先锋带人来了,因为此战事关重大,所以龙啸天特意将他放出、戴罪立功。
      那裂地经过几天的调养,战力几乎已全部恢复,片刻就将众人拦下,道绝望的看着立于身前的裂地,说道“我命休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龙馨儿从后面一步跃出,站到道与裂地之间,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空灵婉转,变得有些沙哑,
      “裂地将军,求你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放过我的夫君吧……他现在是我刚刚新婚两日的丈夫啊!”龙馨儿浑身颤抖,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让人心生怜悯。
      望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刚刚嫁为人妻的龙馨儿,裂地心中一颤,是啊,多年来自己与众兄弟看着馨儿一点一点长大,她是那么的讨人喜爱,总是在族长训斥他们的时候打乱气氛,弄的族长哭笑不得,她是那么的善良单纯,身后这人已经成为了她的丈夫,不管他有什么罪恶,自己又怎能够当着她的面将他杀掉呢。
      裂地与围拢上来的廉木都望着眼前的一幕犹豫不决,廉木因新逢巨变此刻并不像裂地那样显得多愁善感,但是裂地不发话,凭他一人还杀不掉被盖与道隐围拢在中间的道,
      良久,裂地叹了口气,慢慢侧过庞大的身躯,闭上了有些无奈的一双虎目,
      “你们走吧,小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啦!前面还有众多联军将士,是福是祸就看他的命啦!”
      听闻此言,陷入绝望的道眼前忽然闪过一丝曙光,对裂地感激的拜了三拜,随后赶紧扶着龙馨儿离去,龙馨儿也因大难不死心中庆幸不已,路上越来越难走,四周还有无数追兵,众人七拐八拐也不知到了何处,只能看着北方,慢慢前进。
      到了傍晚,天气变的有些寒冷,众人浑身上下沾满泥土,湿漉漉的,看着脸色冻的有些发白的龙馨儿,道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龙馨儿转过苍白的脸蛋,凄迷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默默不语。
      道明白,此刻龙馨儿心中一定悲痛欲绝,是啊!换成任何人面对父亲与丈夫的厮杀恐怕都不会比她此刻的心情更加痛苦啦!自己做为丈夫能做的也只能是时刻保护好她,不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是自己现在自身难保,能保护得了她吗?
      道不知道,他唯一能够坚信的、就是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不会抛弃馨儿。就像她不曾一刻抛弃自己一样。众人来不及停歇,再次踏上了如同眼前夜色般的未知命运。
      行不多久,周围冲出二十几人,道与众人握紧手中兵器,做好防御队形,看着接近的敌军。借着火把的光亮,来人映入眼前,原来是廉木与另外三名先锋赶到此处;那廉木眼看裂地放走众人,心中懊恼不已,其身边之人谏言,
      “为今之计只有联合其他各路先锋,绕过裂地大将,前去追杀沛族贼子!”
      听到此话,廉木连忙派出手下联系其余各路先锋,星夜赶了过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眼看着围拢上来的众多将士,龙馨儿急切的叫道:“廉木将军,难道你就如此不念旧情,非要赶尽杀绝吗?何况裂地将军都已命令你等不得继续追杀,何故非要如此啊!”
      廉木听见此言,碍于小姐身份,不得不站出回话,“小姐,不是我等与你为难,实是此人为我族大患,一旦纵虎归山,我族危矣!况且族长已经发话,道必死!我等不敢违背族长之命,得罪啦!小姐。”
      听到这番话,龙馨儿悲痛欲绝,伤心的喊道,“好一个狠心的父亲啊,为了部族连自己的女儿都肯牺牲,呵呵…”
      此刻双方已无人再听她的哭诉,厮杀在一起,因寡不敌众,道身边的几名战士纷纷被斩杀于地。道隐在众人酣战之隙,挽起龙舌弓,一箭正中廉木面门,当场死亡,双方都杀红了眼。
      就在道隐准备举弓再杀一人的时候,身后突然杀进一名倥族先锋,道隐来不及回身,被一刀砍掉半个头颅,道失声怒吼,不断挥舞着手中利剑,与敌搏杀。一番厮杀后道与身边仅存的妻子向外逃去。
      突然眼前一闪,一人举斧砍了过来,道来不及躲避,眼看即将身死道消,与龙馨儿握在一起的右手紧了紧,闭目等死,但片刻之后,斧仞并未临身,只听得一声大叫,之后不及反应就被推倒在地,定睛一看,身前站立着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原来是盖。
      但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此刻盖的整个右臂空荡荡的,鲜血不断顺着肩膀汩汩流出,盖单手持丈二长矛,与敌人恶战不休,看到这些,道睚眦俱裂!举起利剑杀入战团,那人在道的含恨一击之后倒地不起。
      道赶紧扶住已经面无血色的盖,扯下上衣,用力的紧扎住流血不止的肩膀。道通红着双眼,扶着盖快步离去,紧闭着双唇,连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龙馨儿,龙馨儿呆望了一眼似乎将她完全忘记的道,脸色惨白的跟在后面奔跑。终于到黎明时分,三人才步履蹒跚的赶回了部落新的驻地。
      一入部落,道来不及考虑其他问题,呼喊着众人取水,拿药材、刀具,绷带,望着昏迷不醒的盖,他心里一团乱麻,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的傻小子,无论他有什么决定,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在招摇山的狩猎中,他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挡住野兽的攻击,似乎,保护这个一直以来让自己敬佩的大哥哥已经成为了盖的一种本能,他从来不知道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道痛恨的望着盖,埋怨他,拼命的叫着他,直到众人将盖包扎好之后,才被强拉着出了门,他蹲在墙角的石沿上,双眼呆滞的听着身边轮番的汇报,什么道恒因深陷包围,被倥族俘虏,镇江军如今还能战斗的已不足二百人,重伤战士需要转移、救治,飞龙军及各大部落联军正在向沛族集结,准备一鼓作气灭掉沛族…等等。道一句也听不到,直到洛元的一声怒喝。
      “大将军!醒醒吧,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沛族危在旦夕,只有你才能拯救全族上下,如今我们还有一战之力,难道你就不想想那些为部族战死的将士吗?”
      洛元的这番话如醍醐灌顶,猛然惊醒如枯木般的道,他大叫道,“此生不把倥族灭族,我誓不为人!”
      然后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安抚民心。此时参加这次惨败后的第一场军事会议的人仅剩道、洛元、扶风三人。扶风带领残军、一边杀敌,一边收拢残兵,刚到部落不久。
      “我们身处高地,以逸待劳,干脆重整军威,与倥族决一死战!”扶风悲声厉叫道。
      “万万不可,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倥族联军携全胜之威,我军士气低落。而且敌军人数众多,又有开山、裂地两大战将,触之必亡!所以,我建议,我们应该暂避锋芒,全族撤往招摇山内,利用山中复杂多变的地形,阻击联军,保住部族传承。”扶风沉声道。
      道也并非不顾大局之人,当即命令沛族、风族全部撤往招摇山,镇江军殿后,阻击来敌。
      于是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后,沛族与风族开始向招摇山撤去。道派人在路上不断设置障碍,利用地形将联军与部族的距离保持在一定范围之内。
      一路上,镇江军又接连战死几十人,终于到达一处山涧之地,望着这个当年因伏杀石皋而得名的葬龙渊,道心中百味杂陈。来不及感叹,赶紧穿过山涧,来到位于其后的一片峡谷之中。
      此地不大,方圆五百余丈,四周山石耸立,阴暗潮湿,也能容的下两三千人,虽然不适合居住,但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宝地,里面有些简单的生活设施,这些都是当年镇江军来到此地后置办的临时家当,做为临时居所之用。如今在众人眼中却有了起死回生的重要性。
      众人一到此地,道就与无方商议,由无方统筹安排大家休息,道带领其余镇江军战士于葬龙渊设下埋伏,等待敌军的到来。
      望着眼前直耸天际、巍峨深邃的招摇山,龙啸天的心沉了下来,对着跪伏于地的裂地大怒道:
      “你好大的胆,如今纵虎归山,今后必为我族大患!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道此人野心勃勃,假以时日我倥族定然难以抗衡,我甚至不惜用女儿来留他两日,为的就是等待开山与众将士归来,才好一举拿下沛族,结果你居然罔顾我的命令,亲手放过了他,你知罪吗?”
      裂地跪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低声说道,
      “族长,小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如今她与道已经结为夫妻,我怎能忍心当着她杀掉她新婚的丈夫啊,小姐从小聪明活泼,那一刻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她也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忍心如此对她啊?族人的命运自有天定,牺牲小姐只为铲除一个未来可能的敌人,我做不到!您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看着这个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的汉子,龙啸天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晃动,但也只是一丝,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不管之前决定正确与否,如今都不能够退缩,除恶务尽,不然后患无穷。当下他声音略带缓和的说道:
      “裂地,你的心情我明白,作为父亲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难道还有比我更痛苦的吗?但现在我们必须除掉沛族,你明白吗?”
      裂地默不作声,之后,龙啸天转身望向立于身侧的开山大将,
      “开山将军,你领三百联军战士与白凤先锋入山,务必杀死道与沛族全族。如果找到馨儿,就把她带回来吧!毕竟她的亲人都在这里啊。”
      开山看着族长,虽然他也感觉族长有些过于心狠了,但是依然领命,带领大军开往招摇山。他并不知道此刻前面有着致命的陷阱等待着他,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凭借一双肉掌完全可以单人匹马杀掉道。
      招摇山山高林密,辽阔浩渺,大军一入山中,如同一只麻雀深入密林之中,不知身在何处。行了半日不见一点踪迹,开山有些苦恼,手下将士也因为林中湿气太重,地势难走开始产生抱怨,又不时听到一两声兽吼,全军上下战战兢兢。来到一处山石陡峭的地方后,大军开始停止前进,整顿休息,开山对着白凤说道:
      “白凤将军,招摇山漫无边际,我们当如何寻找?”
      白凤沉默片刻后道,
      “刚才我发觉此地有人经过的痕迹,虽然被可以掩盖,但是依然有着蛛丝马迹,所以我们不妨试着抓住这条线索,寻找下去,”
      经过白凤的指点,开山恍然大悟,哎呀一声,“对啊!他们那么多人,就算想要掩盖踪迹也不可能。”当即起身,号令全军,寻找线索,果然不久之后,就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人群经过而磨掉的苔藓,大军立即顺着这个线索一路摸索过去,来到一处山涧之前。
      “嗯,应该就在里面了,他们躲在此地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追过来,所以事不宜迟,全军立即冲过去。”开山望着眼前的涧道,兴奋异常的说着,其他将士也都感到一种苦尽开来、柳暗花明的喜悦,一个个磨刀霍霍,准备大战一场。白凤却紧皱着眉头,疑虑的说道:
      “此地凶险,他们选择此地落脚,肯定有所准备,尤其是现在他们如同惊弓之鸟、道与手下众将都是精明狡诈之徒,所以我们要万分小心,应先派人向前面探查一番才好!”
      开山也不愚蠢,于是派了两名战士向山涧摸索过去,大约一炷香以后,二人返回说道,
      “将军,他们果然在里面,里面仅有几个十几人的巡逻队伍,周围未发现任何埋伏。”
      听到此言,白凤疑虑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沉吟道:
      “想必他们以为招摇山山高林密,而此地又如此隐蔽,我们不可能来到这里,”
      开山立即命令联军向前突袭,众人手持刀剑弓弩小心的向前接近,当大军走到涧道中间时,两侧峭壁之上突然滚落无数巨石,看着漫天而落的石雨,开山大叫一声:“不好,中计啦!”
      随后不到片刻三百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十几名战力高绝的将领活了下来,但都深受重创,开山为了救助白凤,一人挡住一块足有千斤之重呼啸而落的巨石,被砸的双臂崩血,眼看是不能再战了。
      随后镇江军从前后掩杀过来,开山无奈,只能力战突围,虽然他双臂不能对敌,但是毕竟勇猛,起身飞起一脚踢飞一名敌兵之后,夺路而走,镇江军追击不上,只能任其离去。而后复拢包围圈,将其余人等全部斩杀,俘虏一人,洛元一看,原来正是白凤。
      开山一路狂奔,只身杀出招摇山,来到大军面前,跪伏于地,将之前种种述说了一遍,众部落头领皆震惊不已,没想到沛族败落至此,依然还有如此强大战力,这可如何是好,万万不能再派人入山了,龙啸天仰天长叹,“今日不能灭掉沛族,我族将寝食难安。”
      其他部落头领有人说道:
      “招摇山凶险异常,如今沛族举族入山,不出几日定为凶兽腹中食物,龙族长不必忧虑,此刻万不可再派兵啦。”
      看着几个面露恐惧的部族头领们,龙啸天也未坚持继续攻打,于是命令裂地与仅剩的三名先锋率领二百联军,守护在山外,直到沛族出山为止,之后其余众人心情沉重的返回各自部落。
      战争告一段落,此战之后,倥族两大战将其中开山大将重伤,失去战力;六大先锋战死二人,被俘一人;千余人的飞龙军仅余三百执甲之士。损失过半,倥族再不复当年盛况。而周围部落在这场争斗中也个个遍体鳞伤;沛族中道隐战死,道恒被俘,而盖也因断掉一臂,失去战力。镇江军还有一战之力的不足二百人。附近十几个部落一片愁云惨淡。
      此刻夹于沛族之中的龙馨儿处境也日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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