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罪爱（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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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玖紧紧攥住自己的发根，将头皮一并揪起，才稍稍能抵消一下脑内如同炸裂般的痛苦。
以往的记忆和现在的，交揉着，碰撞着，那些碎裂的画面仍以尖锐的棱角折磨得她的心脏鲜血淋漓。
无法说孟玖是无情的，她甚是多情，欢喜来得那样浓烈，足以令每一个裹挟其中的人软化、并深深坠入，只是保质期太短太短。
孟玖以为自己是潇洒的，她拥有最好的一切，自然应当无所顾虑，高傲无匹。可是孟阮的出现令她乱了阵脚，本以为自己不过如往常一般，狩猎，捕获，再食之无味的丢弃，这过程中只需要付出恰到好处的柔情、炽热的爱意，以及几张卡，便可享受一个人的眼眸逐渐沦为自己的奴隶的过程。温柔的、冰冷的、妖媚的，从开窍起，她见过太多姑娘，无论一开始是何种姿态，拒绝甚至厌恶，羞涩或者刻意勾引，到最后都千篇一律的驯服。孟玖以她们的变化为最大乐趣，却为最后的结果感到腻味。
于是抛弃，京城孟家大小姐的抛弃是可怕的，却没人能拒绝，就像她们不能拒绝开始一样。
可是孟阮，她名义上的妹妹，在经历过前期的你来我往后，孟玖甚至已经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腻味的意思。从来，都是姑娘们追随着她，注视着她，这一次，她却无法抑制的想要去注视着那个孩子，她看着她逐渐会发自内心的笑，穿上漂亮的剪裁得体的裙子像个孩子一样转着圈问她：“姐姐，我好不好看呀？”
大脑还没开始思考，嘴角却已翘起，一句：“阮阮最好看了。”脱口而出。那孩子本来就是会发光的，她只是亲手拂去了明珠蒙上的尘埃。
她聪明，教给她的东西总能最短时间掌握，无论是那些在常人看来枯燥晦涩的理论，还是骑马，射击这些实践，只要有人教，她总能飞速将学到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
她漂亮，纤细的骨骼，精致的五官，哪怕病痛遮掩折磨，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依旧如缓缓舒展绽开的花苞。
她迷人，非同寻常的经历造就她与众不同的性格与气质，一半柔情万种，一半疯狂冷酷。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开枪杀死一条妄图扑咬她的恶犬，却也会对着一只不慎碎裂的玻璃杯怔愣半晌。
然而所有能细细数来的条条款款，都不及她亲眼看着她向这边走来，逆着光，如神使降临人间，眼眸盛着一泓星辰，嘴角噙有三月春光，那白色细软的发被风吹拂着微微浮动，裙摆点缀的水晶略略轻晃，
她开口，声音轻而细，软而糯，糖霜里滚了一圈般的：“阿玖姐姐。”
如判刑，宣告她犯了致死的罪，罚她即刻将整颗心剖出奉给她。甚至，自己的心也不再受控，它剧烈跳动着，想从这重重阻隔的胸膛挣脱，直直飞到那人身旁，祈求爱意的注视。
不讲道理，大脑因荷尔蒙的作梗而一片空白，眼前这人真正如何，好也罢坏也罢，无心求证。只是，爱。
孟玖前所未有的慌乱了，不应该，不可以。她怎么能为一个人所束缚？
她是孟家的大小姐，她从小就知道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如果寻常人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到罗马，那么她就生在罗马最辉煌的那座宫殿里。她可以高贵、傲慢，可以暴戾、无情，无人苛责，她该享有世间最好的一切，那都是本就属于她的。因唾手可得，便显得无足轻重。再昂贵的物品也无法惹她喜欢，再堆积的钱财在她看来也不过一串数字，这世界在孟玖看来是如此的单薄。于是她向来追求惊险刺激，命悬一线的紧张使心脏剧烈跳动，那是她真切活在这无趣世间的证明。
可当孟阮一人带来的心跳足以抵上一切极限运动时，孟玖的眼睛却拢上阴霾。耽溺于一个小姑娘，放弃对于其他潜在可能的追寻，对于孟玖来说，是荒唐的。
可当她真的跨过那道红线，抱着新认识的姑娘亲昵，看她红了脸时，心底却再没有以往捕猎时的那种快\感，她的大脑不由自主的思索：有点像她……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强制自己享受此时的灯红酒绿，然而仍在看见孟阮惨白的脸和破碎的神情时一败涂地，低声下气的挽回，孟玖再度变得不像自己了，终究还是让她哄回了那个孩子。然而，潜在的危机未解除，于是再二再三很快来临，如此反复，孟玖有时也在迷惑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这到底是在折磨谁？却强自安慰：你看，你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孟玖。你想她如何她便如何，你只是享受她为你痴狂的感觉罢了。
伤害到最后，孟玖甚至都自我逃避到麻木了。这麻木使她以为这就是真相，并且理智也告诉她本该如此。于是孟玖订婚了，和一个男人，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在她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孟阮颤抖的捏紧那张订婚宴会的邀请函时，孟玖麻木的心猛得收紧，可她脸上仍挂着近乎残忍的微笑：“阮阮，姐姐这么爱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一定按时到喔。”
但她不知道那是个针对孟阮的局，男方需要一个交代以保全世家大族脸面，关于孟大小姐是个同性恋这件事情，便由孟阮全权背负恶果。
于是订婚宴上，当着京城大半个世家圈子，那个瘦弱的女孩被推出来，是她不安好心，刻意诱导，恩将仇报，才让生在象牙塔里懵懂纯洁的孟家大小姐“学了坏。”
孟玖的恶名京城谁人不知？可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于是所有人口诛笔伐的对象都变成了那个姑娘。
不，不是这样的。
孟玖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向那个姑娘时，如鲠在噎，一个字都吐不出了。那是怎样的表情啊，为何一个人能如此沉默，却如此绝望，如此哀恸，她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辩解，只是缓缓低垂眉眼，最终低下头颅。
一瞬间，万念俱灰，不能更糟糕了，她把事情彻底搞砸了，孟玖想，她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那干脆就这样吧。不要去白费力气挽回了，反正她也绝不会回头了，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孟玖于是，就这样，也沉默着站在那里，像一个僵直的人偶。
有一只水晶高脚杯被人不慎撞落，它磕在坚实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碎裂声。
孟玖却觉得，那是自己心脏的声音。至于孟阮的心如何，她没有想象的勇气。
直到看到那翻飞的裙摆，那人毫无留恋的一跃而下，她才恍然什么是真正的失去。
那天孟阮走后，已经停下的秋雨再度淅淅沥沥起来，孟玖跪在医院顶楼，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很久很久，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弥漫着灰色与血色，最终归为一片黑暗。
我弄丢了我的光，我弄丢了我的珍宝，我弄丢了她。
从此，世界真正咧开獠牙，将残酷尽数展现。
各种思绪不断交错着，不知不觉，天光大白，一夜竟也就这样过去了。
孟玖睁开眼睛，一刻也不敢耽搁，飞速往S市赶去。
白根据林镜给出的方案用异能者做了实验，确认少数几个能使用第二层异能者们，在使用时异能都得到大幅度提升，且会伴有神奇的特殊效果，每个人都不尽一样，伴随的效果也无迹可寻。
比如一个火系异能者，在成功催动第二层异能之后，他的放出的火焰居然同时具备了…催眠的效果，让人看着那跳动的火焰便想睡觉，而一个冰系异能者则能让人短暂失忆，实在玄之又玄。
当然，这些成功催动第二层异能的异能者们无一幸存，尽数因晶核耗尽而死。
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虚情假意的感叹道：“我亲爱的王，不知您能否幸免这死亡呢？您的奉献精神实在伟大，我代表全人类向您致敬。”
林镜不看她，只看着湛蓝的天，末世以来，工业衰颓，雾霾褪去，天空便越来越碧透。
“我也是人。”
丧尸王的声音再轻柔不过。
白没有多加辩解，仍旧笑得如妖似魅：“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自是遵从。”
很快她就不能这样淡定从容了，
远处人群一阵骚动，有异能释放的声音和人无法承受痛苦哀嚎倒地的声音，很快一个教徒便满脸焦急的飞奔过来：“不好了主教大人！有个人闯了进来！”
白挑眉：“一个人？”
话音未落，万钧雷霆劈头盖脸向白直直落下，白单手向上撑起一个散发着白光的护罩，两股异能互相抵消，很快消弭于空气之中。
白疑惑慕然的留手，却见林镜已经被对方一把捉起，看那架势显然就要带人走。
白的面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你知道你咋做什么吗？你手里的是丧尸王，是全人类的死敌，更何况她还是结束末世的关键，你带走她，是要站在全人类的对立面吗？”站在旁边因畏惧慕然而不敢轻举妄动的人也都露出不可思议、愤恨的表情。
“拯救世界这种光荣任务”慕然神色阴森，嘴角勾起血性的笑：“自然是交给像教主您这种有担当的人类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丧尸王，只有我妹妹。”
语罢转身便走，那些异能者欲拦，却被白一手拦下，她阴霾的表情渐缓，最终嗤笑一声：“且看着吧，没人拦得住她。”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罪爱（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