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密码之锁心结》山海舟

81、啸长空

　　“冯叔，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睿，你也不小了，怎么会相信这些？宝藏什么的本来就是镜花水月，是别有用心的人编出来欺骗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
　　“冯叔，你给马老的那把青花壶，我父亲收藏了十几年，从小我就见他经常对着那把壶研究，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你是说他也是想不劳而获？”
　　“他是文化系统的，或许是为了研究青花历史也未可知吧。”
　　“我父亲的研究方向是西方近代文学史，怎么会去研究青花瓷？而且即使研究也不能成天对着一个孤例来研究吧？冯叔，你和我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小睿，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别在这讨论，先上去再说。”

　　苏睿将信将疑地向外走去，蠕虫舒了口气，向保安队长等简单交代，便要向外走去。
　　两名枪手走下来，驾着马老朝出口走去。马老抓着装着青花执壶和族谱的包裹，牢牢地抱在怀里，高一脚低一脚地跟着向上走去。

　　“左右都是死，我们跟他们拼了。”老赖见主谋要逃走，急了眼，大喊起来。
　　“冯镜堂，你竟然连我也敢骗？我要拆了你的骨头。”德叔也嚷道。
　　“给我向上冲！”黄力雄冷静地下令。
　　几个大佬一发话，手下也纷纷行动起来，毕竟谁也不愿坐以待毙。被困在底舱的人虽然数量上少一些，却都是带出来的精锐，大家就近寻找趁手的武器，向守在舷梯上的船员们发起进攻。手持步枪的打手们居高临下，用枪托把冲到前面的几个人砸倒。那些混□□的都是些剽悍角色，或冲或爬，转眼就要攻破第一道舷梯。
　　蠕虫正要走出底舱，回头见到这情形，对着保安队长说，“开枪，别让任何人冲上来。”

　　一个胆大的枪手拉开了枪栓，对着冲上舷梯的人群开了一枪，立刻有个大汉身后腾起一团血雾，捂着前胸倒了下去。人群更加混乱，有奋勇向前的，有被吓呆的，有寻找掩护的，也有向后逃窜的。其他枪手被枪声鼓动，纷纷射击起来，底舱的保镖们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也纷纷还击。更多的人刚冲上舷梯就被打倒，头脑稍微清楚一点的人都知道，此刻就是你死我亡的重要关头，如果对方已经开始没有顾忌地开枪，马上会由守卫演变成一场屠杀，几方人马开始汇合起来，有组织地发起进攻。

　　蠕虫已经跨出了舱门，从他最后的眼神看来，他是要大开杀戒了，反正用水淹死和用枪打死都是死，他不介意多背几条罪名。实在不行，我看他连镇守底舱的船员也可以牺牲。
　　蜜獾也即将离开底舱，听到枪声响起，他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回过身来贪婪地看着血花四溅，嗜血的本能让他的脸看上去异常兴奋。他回到枪手群中，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夺下一支AKM，来到高处，阴冷地盯上了我们一行七人。

　　我们在混乱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悄悄地退在了一旁，躲在枪手们的射界之外，伺机从别的角度突围。
　　蜜獾今天受了重创，他报复心切，一心要我们于死地，竟爬到舷梯外的一处钢梁上，举枪瞄准，我们避无可避，不曾想今天居然要死在这样一个小人手里。
　　蜗牛狠狠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后悔之前没一枪打死他。Tony王脸色煞白，生死关头还是本能地在发抖。小杨挡在所有人前面，张开双手，他年纪颇轻，倒也很讲义气。我和小凡今天已经数次面对死亡，现在只不过再一次相互告别，我们看着对方，不愿再有片刻分开。赵桐非常冷静，看得出来她受过严格的训练，只是今日负隅，不知她还有何良策。贸然的行动一定会刺激到对方，她还在等待某一个机会。

　　蜜獾爬出舷梯瞄准我们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训练有素的赵桐和小杨还没来得及行动，那边蝗虫先动了起来，只见他动如脱兔，朝外窜去。蜜獾一愣，瞄准蝗虫便打，子弹追着他脚跟激起一串火花。那小子一路狂奔，快过了子弹，竟是冲着Fenny而去。原来蠕虫的人撤走，并未带上Fenny，显然已将她作为弃子。在混乱中Fenny已经惊呆了，也不知道逃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只是站在那里一个劲地惊叫。蝗虫没有注意到蜜獾的威胁，见Fenny有危险，竟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她扑倒在地，堪堪躲开了枪手的射击。他的英雄救美行径，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

　　趁着这一当儿，赵桐两手一扒拉，让我们四散分开，各自寻找隐蔽。蜜獾一击不中，又将枪口掉向我们，见我们已三三两两地分开，犹豫了一下，瞄准了赵桐和我，我本能地向前迈出一步，想把小凡和赵桐挡在身后，赵桐却拼命地挤上前想要保护我。其实我们都知道，以AKM的子弹穿透力，在连续击发状态下，几个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所以我们此时的反应对结局基本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我忘记了躲避，在一片杀伐之声中拉住小凡的手，静静地等着子弹飞来。

　　密集的子弹并没有如期而至，因为我们看到了一个人影扑向了全神贯注瞄准着的蜜獾，随后两人从高高的平台上徐徐地飞下，重重地撞在底舱钢板上。
　　“老虫！”我悲愤交加，在这最危急的时刻，老虫再一次舍身相救。
　　我疾步上前查看，蜜獾已然被摔得血肉模糊，而老虫也奄奄一息，神智开始迷离。
　　“老虫！”我抓住他的手，不争气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老甲……”老虫艰难地说，“原谅我……”
　　看着他的力量一点点被抽离出身体，我难受到极点，却毫无办法，“啊！”我忍不住大喊，“快来人帮帮他！”
　　蝗虫也已靠上前来，他抓住老虫的另一只手，焦急地喊道，“老虫，你丫坚持住！”
　　“蝗虫……你小子，重色……轻友。我最不服气就是……你，高智低能，狗屎运还好，不过……不能陪你们再胡闹了……我先去……帮你们踩点……往后，我们还要……做兄弟……”
　　“老虫，坚持住！”
　　“好兄弟……”
　　蜗牛大仇得报，他检查过蜜獾的脉搏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也围在我们身边，紧紧地按住我们的肩膀，陪着我们泣不成声。小凡捂着嘴，双肩抽动着跪在我们身旁。

　　“我找到出口了，快离开这儿！”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赵桐和声音。
　　我们麻木地站起来，尾随着赵桐和小杨，从一个隐蔽的爬梯向上爬去。小杨一马当先，爬上了一个钢平台，轻手轻脚地解决了靠在暗处射击的枪手，拾起自动步枪，将对方的对讲机和战术包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向我们招招手，示意安全。
　　钢平台的尽端是一扇狭小的舱门，类似于检修通道，法兰口锈迹斑斑，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转开，推开舱门，带着咸味的海风直灌进来，温湿的空气里充满着生的希望。
　　“是谁？”负责断后的赵桐突然朝着身后喝道。
　　“辣椒侦探，是我。”蝙蝠船的船老大青甘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道，“疯了疯了，上了贼船了，吓死宝宝了。”
　　“船老大，快带我们上你的船，离开这里！”
　　“好嘞！”船老大答应到，随后又想起什么，道，“不成啊，我的蝙蝠号在甲板上，下不了海。”
　　“那就抢一条救生艇。”
　　“更没戏，刚才我躲在轮机舱的时候，听见大副命令把所有的救生艇都丢在海里了，只留下一艘50人的艇，给自己人撤离用的，他还派了好几个枪手去看守。”
　　赵桐眉头紧锁，一边思索着对如何夺船，一边带着我们悄悄地来到了甲板上。
　　凌晨的海面非常平静，天空像一匹整洁的绸缎，晕染着从深蓝过度到紫色的光，绸缎上缀满了迷人的星星，而在东面与海相接的一侧，隐隐露出一条金色的弧线，勾绘出一幅宏伟瑰丽的奇景。那弧线以看不见的速度逐渐变宽，霞光流动，像一柄长刃将天和海划开了一道口子，看得让人刺痛不已，却又忍不住赞叹这美景。在微微颤动的海面上，有三个影子漂浮着，在忽明忽灭的霞光映照下，仿佛升在云端，渺渺茫茫，浑不似人间之景。
　　“三山岛！”小凡道，“好美呀！美得让人心疼！”
　　“是的，三山岛！”作为本地人，赵桐确认道。
　　众人都沉静在大自然的神奇美景之中，忘记了周遭的危险。

　　“那就是你的蝙蝠号吗？很酷嘛！”Tony王率先打破了沉静。
　　“可不是咋地！”船老大骄傲的说，“高科技呢。”
　　“可惜不能在地上开。”Tony道。
　　“谁说不能在地面开？我的蝙蝠号是两栖的。”
　　“那我们直接往海里开不就行了吗？”
　　“不成啊，船舷那么高，冲不过去。”
　　“桐姐，这里有炸药！”小杨忽然道，他打开战术包，里面露出几块黄色的油纸包，以及带着电线的□□。
　　“这些枪手随身携带这么多C4，是要炸船吗？”赵桐皱眉道。
　　“不好，我要去救小橙。”小凡急道。
　　“不行，太危险了，”赵桐一把拉住小凡，道，“我回去救人。小杨，把枪给我，你去船弦上安放C4。船老大，你带着人在船上等着，船弦一炸开，就开着蝙蝠号冲下货轮。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要离开这里，然后发出求救信号，千万不能有丝毫犹豫，是否能成功，就在于能不能发出信号。我们每一个人，只要有一线机会，就用一切方式尝试和外界联系。“
　　“桐姐，你去放C4，我回去救人。”
　　“小杨，这是命令！你听好了，只要消息传递成功，蠕虫的灭口行动就失去了意义，不要为了等我浪费宝贵的时机。马上开始倒计时，十分钟后引爆，不管我有没有回来。我再强调一遍，离开才能拯救船上的所有人，你们每一个人，千万不要犹豫，不要错失良机。”

　　赵桐说得很郑重，我们都理会她话里的意义，只得点头称是。赵桐走到小杨跟前，拥抱了一下，算是告别。我心中难过，在犹豫该不该献上拥抱，蝗虫暗中一扯，拉着我同时和赵桐抱在一起，随后是小凡、蜗牛、Tony、Fenny。
　　“现在把C4定时。”赵桐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钻入舱门。

　　“大家找地方固定好自己，”船老大在蝙蝠船舱内找出一捆四指宽的绑扎带，“甲板离水面有十米高，从这里冲下去，虽说是钻进海里，冲击力还是相当大的。”
　　蝗虫心算了一下动能和撞击速度，比划道，“应该问题不大，你用20码的速度冲出去，经过这样一个抛物线，以这个角度入水，只要船上的人都固定好，应该能承受10米的冲击。大家不要怕，就当是一次激流勇进。”
　　“全频段阻塞干扰器的范围有多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蝙蝠号入水后开不动了怎么办？
　　“照这个架势，估计得有2000米以上吧。”蝗虫道，“你是担心船会坏吗？按照现在货轮的速度以及洋流的方向，蝙蝠船及时失去动力，5分钟内也应该能飘出阻塞范围。”
　　“你懂得真多！”Fenny一脸景仰地看着蝗虫。
　　“小意思，小意思。”这小子福大，唯一缺点就是没桃花运，单了二十多年，现在看起来他的麒麟臂有机会退休了。
　　“糟糕！”船老大忽然道，“上青岛号后我怕遇到风浪，用铁链把蝙蝠船锁在甲板上，这会儿找不到钥匙了。这可怎么办？”
　　蝗虫和蜗牛相视一笑，我瘪瘪嘴，自觉地站起来。
　　小凡问道，“你要干嘛？”
　　“我去去就来，”见小凡仍不放心，我又补充说，“等这件事情结束，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爬出小艇后，我在船老大指点的位置找到了锁链。没有趁手的工具，我用船老大给的铅丝和起子忙活了一阵才打开锁，按照约定，我在船体上敲出二长一短的声响，告诉船老大，锁链已解开。

　　底舱的枪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不知道赵桐那边进展如何，刚一出神，忽然被身后巨大的轰鸣声给惊着了。我回头一看，天色微明，甲板上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不远处竟停着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已经转动起来，旁边摊放着用来伪装的帆布和渔网，看来蠕虫早预备好直升机用来撤离。我看了看时间，离冲刺时间还有几分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猫着腰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直升机前影影绰绰，机组人员正在忙碌，乘客也开始登机，从身形可以辨别出蠕虫、苏睿和三角眼，还有被限制着的马老，到底马老在这一行人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不许动！”身后一个声音喝道，同时，我感觉一个坚硬的物体顶上了后腰。我恨透了这种感觉，每一次，40个小时来，每一次隐蔽行动都会被人发现，幸运之神仿佛刻意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