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香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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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琼芷回了府，想到江郡主讲的话，下了马车后顿了顿，和车夫说了一声，接过了绝云的绳子，亲手将它带回到马厩。
在中途碰见了马厮，正好拜托他带路。
马厮边走边打量了绝云几眼，想了想问道：“郡主待会可还要用马？”
白琼芷摇了摇头回道：“不必了。”
“既然这样，那待会小人就再带它出去跑会，”马厮说道，见她有些疑惑便解释道：“郡主今日应该去的地方不远吧，我瞧着绝云还没有跑够的样子。像绝云这样的马，每天都得让它出去跑动至少一个时辰。”
白琼芷听完看了眼绝云，绝云也正好在瞧她，并且回了她一个响鼻。
她不知怎么被看得有些心虚。
想想今天小跑时就害怕得不行的自己，她试探着弥补性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下次定会尽力而为的。”白琼芷有些悲壮道。
绝云勉强的把脑袋转回去了。
将它牵回到马厩，在马厮的帮助下给它添补了草料。然后带着一身草味朝房里走
去了，半路看着身上衣裙，纠结了一下决定先去洗净换身衣服再回房。
去澡房的路上偶然遇见了几个侍女凑在一起闲谈的场景。这倒是常见。
不常见的是，她们讨论的入神，连她凑近都毫无发觉。
白琼芷无意偷听，但经过的时候恰巧听到了几个词让她停下了脚步。
“…管事生病…香绣…隔天就…”
“？”
她顿了顿，悄无声息的凑近了一些。
“这可就真的说不好了。管事这病实在是蹊跷，还在和别人好好说着话呢，就忽然喊头晕倒下了。小桃去端水伺候，可是听见请来的大夫说了，病的突然拿捏不好。”一个声音有些尖锐的侍女道：“管事是用了吃食后才倒下的，说是病，谁知道是不是中毒。”
“这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但吃食这边，似乎香绣她也没有接手呀，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吧。”
“我也只是说有可能呀，管事平常待谁都不错，谁会想着害她？不也就是这个香绣了吗？你也不看看上次她被管事从外边逮回来时候那个眼神，啧啧，真是让人看着就怕。”
还有这件事？
上次逮她回去？不会是她跑到她面前说委屈那次吧？
白琼芷听得不禁微微皱了眉。
还未等她细思，那边就继续说道了。
“可是就算是真的，她又怎么下手呢？”
“也许是偷偷下了药？哎呀我又不曾有过这种害人的心思，我怎么知道。”
“你别说……我好像之前有听见人说，有几个人已经被管家提去审问了，其中就有香绣呢。”
“你看看，我就说吧。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出来，反正也不管我们的事情，也叫看个热闹。最好是趁这个机会能把香绣给拎出府，我早就看她不顺眼……”
之后也都是些说香绣平时为人的话了。
白琼芷听见几人说管家已经在审问就微微有些放下心来了，但转瞬又提了起来。
比起真是被人下毒，她更希望只是普通的生病而已。
但从现在看来，能将人按去审问，想必就是有蹊跷了。
这个猜想让她有些后脊发凉，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这几天还算是过得风平浪静，以至于让她都快忘记了，当初江郡主差点和她一起折在那池子里，里面说不定就有香绣的手笔这回事。
自己不也正是怀疑这个，为了避开事才会将人调开的吗？
也正是因为觉得调来就安生了，才会没有再去关心后续了不是吗？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
但她真的能狠到这个地步吗？
……又真的狠不到吗？
白琼芷在热水缭绕的水汽中微搭下了眼睫。
要是她能警醒一点，派个人去盯着她就好了。
或者说能够果断一点，直接找个由头将人送出府就好了。
就是给点银子也足够支撑到她另外找到事情做了。
察觉到自己念头，她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自己到底在想点什么？要是她真是害人的祸患，自己还那么体贴的帮人想到以后怎么样会过的好点？应当是直接查证打一顿逐出府去才是啊。
就像她以前被对待那样……
可是她要是真的这样做了，算什么呢？
可是她什么都不做，又算什么呢？
她蓦地沉到了水里。
就这样暂时让她清净冷静一下吧。
等到从这个门出去，她会去将这件事处理好的。
或许这是江郡主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插手。
无论香绣似乎是不是真的在算计江郡主——在这之前的纠葛或许和她毫无干系，但在这之后的，又真的是想撇清就能撇清得了的吗？
撇清不了的。
管家收到郡主叫他过去禀报的消息，当即就去了。
被人领进去的时候，他悄悄抬头想要打量一眼郡主的脸色。
似乎是刚沐浴过，她的肤色上氤氲着一层水汽的红晕。
眉目间不像是往常那样飞扬又锐利的神色，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的好好的，只有些寡淡的微勾起了唇角。
是妍丽又明媚的容貌，却是让人有些凛然发冷的神情。
管家瞧着郡主脸上这陌生的神色，心下不由得一颤，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比往常更恭谨了声音：“听人说郡主唤我来，不知是需要我去做什么事？”
白琼芷用手指整了整衣袖，问道：“路上听闻管家审了几个人，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回郡主，还没问出什么来，只是……”
“嗯？”
“管事生病的这事，我请了大夫来诊治，大夫说，感觉上不是病，而是被下了毒。”
“我着人观察了一下，起初只是想睡着了，只是是不是呢喃几句梦话。没过一个时辰，便心跳如擂鼓，便是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隐约听见声响，人也变得表情狰狞，时不时大吼上两句。现在是渐渐弱下来了，但大夫说……这并不是好转的情况。”
“大夫推测，如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心跳怕是会一直衰弱到停止跳动的程度。”
白琼芷心道一声果然，道：“你继续说。”
“我怀疑……是香绣。但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她心下不知为何溢出了一声叹息：“可搜查过屋子了？”
“还未有。”
“如此，”她挽了挽耳边还带着些湿意的碎发，抬眼道：“先派人将几人屋子彻查一遍，再打听一下，平日可曾独自去过什么地方，可否有人瞧见她们在哪鬼祟或者埋过东西。查完了将人带过来。”
管事垂下了眼，应道：“是。”便退下了。
白琼芷想着应当还没那么快完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想去房里歇会。又再犹豫着是不是去请江郡主来一趟比较妥当。
正想着，却又听人说，郡马来了。
她朝门口看去，勉强笑了笑了：“倒是来的挺巧。”
宁锦瑜瞧见她面色不是太好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白琼芷不是特别想开口，便想叫旁边候着的侍女解释。侍女得到了她的示意，便开口道：“有位管事似乎是被下毒，郡主正烦恼着找是谁做的。”
宁锦瑜失笑：“就这件事？可曾找着了？”
白琼芷闻言轻轻撇了他一眼。
要是知道是谁做的，她还用这么苦恼吗？
虽然心下也确实觉得是香绣做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没有证据，她也就没有说出来。
宁锦瑜笑了一下：“是我不对了。不过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当为这个苦恼成这幅模样。”
“你说的倒是轻松，”白琼芷有些郁闷的，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要不也不会被继母压了那么多年，现在被这么说，眼睛因为赌气而斜望在了地面上，半搭了下来：“既然对你来说是小事，那不如你来处理这件事。”
“倒也不是不行。”宁锦瑜笑着接过了她本是随口说的差事。
这就让白琼芷有些惊讶了，她微微睁大了眼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多谢郡主信任了。”他笑着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替郡主办完，郡主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以后叫我‘阿宁’可好？”
“就这样？”
她有些讶异。
“就这样。”
白琼芷思索了一下。
只是改个称呼，就可以将这个让她头疼，觉着不舒服的事情交代出去。
好像也不亏？
想到这里，她偏脸过来，看着他缓缓浅笑着叫了一声：“好，阿宁。”
听起来仿佛是在说‘好阿宁’似的。
更何况江郡主原本的声线在她用起来是轻软了许多，乍然的感觉，像是她在朝着他撒娇一般。
宁锦瑜垂下头掩盖住了不自觉露出的很没出息的笑意。
他轻咳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不必，”白琼芷道：“我已经吩咐管家待会将人带过来了。”
宁锦瑜想了想，道：“那就暂借郡主地方一用了。不如郡主先去练武场做些别的事情？我正巧这两日，将几位师傅借走帮忙去办些事情，练武场现下无人，应当是正好能够将地方腾出来给郡主施展了。”
白琼芷一听，先是一喜，后是有些疑惑：“我不能在旁边看着吗？”
宁锦瑜不好意思的道：“郡主要是在旁边看着……锦瑜，会有些害羞。等处理完了，我再过去找郡主如何？”
白琼芷：“？？？”
但她想了想，自己如果要做什么事情，如果有旁人在旁边看着，也确实会有些羞赧。
没想到这郡马平日能对着她说出那么多肉麻的话，本性却也是如此害羞。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呀？
但她向来不太会质疑别人，便点了点头。
走到门外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带人过来的管家。
香绣脸上还留着泪痕，跟在后面，猛地一瞧见白琼芷，就扑了过来。
白琼芷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还是被扒住了。
只瞧着她声泪俱下的道：“郡主，我是被冤枉的！我在您身边那么久，我是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白琼芷止住了管家要上前来拽人的举动，垂眼从袖中拿出了帕子将她脸上的狼狈擦了擦。
她轻轻笑道：“快别哭了，看着真是可怜。不是你做的，谁也不会冤枉你。”
是她做的，她也逃不了。
“最近我食得清淡了，也想着学着斯文些。”她叹了口气：“谁不会变呢？”
香绣摇了摇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郡主我……”
白琼芷打断了她。
她一点都不想听她要说什么。
“这件事我已经全权交给郡马处理了，相信他会公正的将真相查出来的。”白琼芷直起了身。示意让人来将她扶起。
香绣被人抬着，似乎手被扭得厉害，但仍然不死心挣扎着想要甩脱：“郡主！郡主！你不相信我吗？你就真的一点情分都不顾吗？我伺候了您那么久，却连这么一点信任您都不愿意给我吗？让人苛责我排挤我，现在又被当成凶手来审问又将我的东西全部翻过，郡主，我伺候了你那么久，你就是这样待我的吗？”
她正转身想走，抬手看见手里的那方弄脏的帕子，皱了皱眉。
递给旁边的侍女帮忙扔掉，她听见她的话，侧过头轻轻笑了一声：“情分？”
她叹了一声：“有些时候是没有情分可说的。”
更何况和你有情分的江郡主可不在这里。
而她也并不是一个靠眼泪可以感动的人。
眼泪，她流的还少吗？
恍然一撇，似乎香绣脸上的神情猛地沉下去了。
直是叫人有些心惊。
白琼芷转身走了，不再理会。
心思却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但她这件事既然已经甩脱给了郡马，便暂时不想再理了。
就让她心大一回吧。
大不了结果不满意的话，她自己再理一遍好了。
到了练武场，推开紧闭的门，果然除了几个在收拾东西的小厮，便没有其他人了。
倒是个好机会。
也确实是有些巧了。
虽然有些怀疑郡马是故意挑这几天将他们支走，但横竖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白琼芷便略过不再想了。
她想了想，现在只有射箭没有接触过，正好这是个尝试的好机会，便拜托小厮将弓、箭还有靶子拿了出来。等放好后，她带着好奇拿了起来差不多有她半个身子长的弓，生疏的扯了扯上面的弦。
扫了眼放在一旁的箭筒。
她似乎连姿势都不太懂。
但又不好说出来直接向人指教，便找了个借口道：“不知你们的箭术怎么样？最近府上研究出了新的糕点样式，就当做彩头如何？”
小厮们互相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知道郡主到底是何意，但有了个胆大的走了出来，就接二连三的真的比试了起来。
白琼芷面带微笑的在他们射完之后夸赞两句。
小厮们看看她又看了看远处被他们不是射偏就是射歪的箭。
为郡主一片鼓励他们而装作眼瞎的热忱之心感动到热泪盈眶。
郡主真是太好了。
郡主是个大好人！
正在仔细观察他们姿势和神色的白琼芷：“？”
射箭……这么难的吗？
她为什么好像看到了泪光？？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香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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