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笔记》香山墨客

5、狐妖

　　如此这般又过了数月。
　　白飞飞照常在地府当职。这日，殿中又来一缕幽魂，他牵着往那孽镜台上一照，却道前世此人乃托生为一猎犬，因在山中狩猎时，不慎咬伤了自己的主人，而被打死。
　　算是功过相抵，善大于恶。
　　于是一一回秉给判官。
　　阎罗王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此魂押至二殿寒冰地狱，由楚江王处置。”
　　白飞飞便牵起此魂，叮叮当当地走去第二层地府——剥衣亭历城。
　　楚江王身型高大，脸庞方正，头戴冠，身着长袍，左手持笏，极是威严。
　　见了白飞飞牵来的魂魄道，“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皆受寒冰之苦。”
　　话落，殿内鬼差便搬来一口箱子。里面丝丝凉意外露，地面立时结了一层薄冰。
　　白飞飞见鬼差飞速地剥去此魂的外皮，然后将之投入到箱中，扣上锁扣。此魂魄立刻在里面发出惊恐惨叫，剧烈挣扎，使得这口箱子磕在地面砰砰直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箱子中渐渐没了声响。
　　楚江王才发话道，
　　“尔等久候，现下带此魂魄去十殿转世即可。”
　　白飞飞打开箱子，将此魂魄带出来。见已昏迷不醒，便只当它是一物件，往地上一拖，面不改色地继续走下去。
　　转轮王还是一样，摊在高位上，指挥着身后判官做这做那。
　　一见白飞飞，顿时咳了一声，故意端正身子道，“此魂所犯何罪？”
　　白飞飞只得重复一遍。
　　“既然善恶参半，那便再世为人吧。下世托生为女子，拉下去投入人道。”
　　鬼差们领命将这迷糊的魂魄扔进人道。
　　白飞飞完成任务，便打算转身离开。
　　薛王爷却眨眨眼睛，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转轮王为何叹息？”
　　白飞飞好奇地道。
　　转轮王严肃道，“六哥那宝镜可是有期限的，白先生若是不去人间一趟，岂不是暴殄天物？”
　　白飞飞见这转轮王和那卞城王一唱一和，不禁啼笑皆非。
　　“白某一介小小鬼差，岂敢擅自作主？”
　　他心下虽疑惑重重，想到那公正不阿的阎罗王，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回到酆都城，街面上白色灯笼已高高挂起。地府终日不见阳光，唯有一轮明月，照亮整个世界。
　　白飞飞一路走去，遇到许久不见的黑白无常两兄弟。黑白无常分别叫做黑常常和白无无。黑常常长相俊美，剑眉星目，颇有男子气概，白无无面容姣好，柔若无骨，只会伸出舌头吓人。两人羁押魂魄，遇到那厉鬼冤魂，大多还得靠武力值爆棚的黑常常。
　　他们住在隔壁，算是左邻右舍。只是这两弟兄公务繁忙，难得一见。
　　白飞飞便主动上前，邀请二位到家中一叙。
　　“二位常去人间走动，不知可有遇到什么奇人异事？”
　　白飞飞与黑常常碰一碰杯，劝白无无多吃点菜。
　　人间无冷食，自是饿着肚子办差事。哪有待在地府清闲自在。
　　白无无边吃边聊，“话说回来，这次还真遇到一件奇事？”
　　“哦？无无兄快说来听听。”
　　白无无瞅一眼黑常常，自己只顾大口吃喝，黑常常放下筷子道，“吾等近日在人间羁押一魂魄，不料中途被他给逃了。”
　　“魂魄无知无觉，怎会如此？那可如何是好？”白飞飞担忧道。
　　“那可不？那鬼魂可厉害了，竟是那天上的九尾狐转世投胎，我等小小地府鬼差，怎么打得过他？黑常常还受伤了呢。”
　　白无无接口道。
　　“那狐狸竟然已修成正果，又为何要逃？”
　　“那狐仙生前作恶多端，害得人间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早料到有此下场，怕坠入阿鼻地狱，故而中途逃逸。”
　　白飞飞又道，“此事阎王殿下可已知否？”
　　“便是知有此事，才让我二人休息一下。”
　　黑常常笑道。
　　白飞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问道，
　　“那，这段时日，可派谁去羁押魂魄？”
　　黑白无常摇摇头，“估摸着由牛头马面顶着。不过是这一两日的光景。”
　　“那狐狸的事情，就这样不管了？”
　　黑常常也是忧虑，“这便不知了。只是这狐狸走时说过，他将来会亲自来这地府一趟，给个交代。却不知是福是祸啊。”
　　白无无接道，
　　“只要别像千年前那只猴子，来这大闹一通，便谢天谢地了。”
　　白飞飞疑惑地道，“猴子？什么猴子？”
　　黑常常赶紧捂住白无无的嘴，一脸哈哈地搪塞道，“白兄弟吃菜吃菜，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