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当然是选择原谅他》惜流景

42、第 42 章

　　因为一些原因，彭伯里当天晚上的活动变成了阅读沙龙。格洛丽娅兴致勃勃地翻阅着从达西先生处借到的书；宾利小姐也不甘落后，捧着达西先生亲自挑选的书看得津津有味；乔治安娜为了逃避孤坐的窘境，也拿起了一本书来看；达西先生不知道又在给谁写信；宾利先生倒是很想找点热闹的活动，然而没有人配合地他最终也只能随大流地拿起本书来看了。

　　虽然格洛丽娅已经尽量挑选了趣味性比较高的书，但说真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专业性那么强的书了，这让她想起了当年被《国富论》支配的恐惧——就像很多大学老师会做的那样，给学生布置一篇阅读任务，然后每个同学上台当众分享阅读感。然而穿越这么多年，她现在……

　　格洛丽娅低头，忍不住偷偷摸摸打了哈欠。

　　相比于看懂这些书，她宁愿直接和达西先生相处来了解他。然而格洛丽娅内心有着一股非常强烈而又有些奇怪虚荣心，要她在达西先生面前承认自己做不到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也绝对不会靠敷衍来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因此打完一个哈欠，格洛丽娅又十分坚强地继续阅读下去。

　　这天晚上，格洛丽娅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着，闭上眼睛全都那些让人头疼的专业名词，睡前那些没看懂的内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滚动，她一张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念叨出来了。在尝试入睡失败一小时之后，格洛丽娅自暴自弃地从床上爬起来，通宵把书看完了，还顺手把阅读时的笔记整理成了篇读后感。

　　不过她不可能把这个东西交给达西先生的，格洛丽娅通读了一遍自己写的文稿，自我感觉还不错，随手夹进了笔记本里。

　　第二天早上格洛丽娅出现在餐桌上的时候，虽然已经遮掩了黑眼圈，但仍然看得出神色比平时憔悴了许多。因为熬夜没有什么胃口的格洛丽娅慢慢吞吞地撕着面包，当她面包吃到一半的时候，达西先生和宾利小姐从外面进来了，身上还带着露水。

　　达西先生面容冷峻，一进入餐厅就用目光搜寻某个人的身影，倒是宾利小姐像是被朝阳与晨露滋润过的鲜花，娇嫩而欢欣。

　　格洛丽娅默默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和达西先生对视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她大概猜到了达西先生和宾利小姐大清早从外面回来的原因，然而……偶遇的情节如果能够成功实现自然十分浪漫，但是刻意去制造的话，最终落空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有胆子来约她呀，切。

　　抱着这样的心态，格洛丽娅是一点也不心虚的，然而达西先生用带着失望的目光看她，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视过去，因此只能装作什么也看见。

　　然而达西先生并没有想要放过她，主动搭话，“你看上去没睡好。”不得不说格洛丽娅憔悴的神色让达西先生直接为她找好了理由，他完全忘却了偶遇失败的沮丧，全心全意地关心起她的身体情况来。

　　“是的。”格洛丽娅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昨天晚上看到的那本书非常精彩，我忍不住熬夜把它看完了。”

　　虽然这样说，但达西先生莫名从格洛丽娅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一时想不通这其中的矛盾，而且对于格洛丽娅这样的行径也十分不赞同，“你不必着急，我不会催促你还书，相比之下你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身体。”他学会了在说出那些不招人喜欢的话之前开个小小的玩笑来缓和语气，然而在开玩笑这方面，他仍然需要练习。

　　“下一次我会注意的。”格洛丽娅说出一个十分标准地回答，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不会再把书带进卧室的。”成功地扼杀了“还有下一次？”这种质问出现的可能性。

　　格洛丽娅认错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副乖巧示弱的样子，还把话说得十分圆满，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这样子的她是在让人很想揉一把她的脸，看看这是不是她偷偷带上的假面具。达西先生握紧了拳头，默默忍下了这种冲动。

　　他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不安，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轻佻，不是绅士所为。但以格洛丽娅的性格来说……

　　格洛丽娅看着达西先生短时间内变换了好几次的表情，也十分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对话都会让达西先生产生如此多的情感波动，他到底把这样简单的对话理解出了几个意思啊？

　　“达西先生，您说对吗？”宾利小姐不甘心一个人演独角戏，想要从达西先生处找到共鸣。

　　达西先生实在是诚实过了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或许你该问问乔治安娜的意见，我刚才在和格洛丽娅说话。”

　　一直默默吃面包的格洛丽娅立刻收到了宾利小姐仇视的目光。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把谴责的目光投向了达西先生，所表达的意思也是十分简单粗暴——都是你的错。

　　达西先生：“……”

　　“我想再回房间睡一会儿，你们慢用。”格洛丽娅困极了，实在没有胃口，放下了只吃了一半的面包。

　　一整个上午她都睡了过去，中午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午餐的时候宾利小姐邀请乔治安娜和格洛丽娅下午一起去镇上买东西，添置一些女士的必需品。

　　格洛丽娅不讨厌购物，乔治安娜也不反对，然而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却都表示有事无法陪伴，幸好还有切尔西太太充当了同行者。

　　虽然格洛丽娅不太喜欢宾利小姐，但是有一个事实她不得不承认，和宾利小姐逛街的感觉实在……不错。

　　这并不奇怪，因为无论是乔治安娜还是宾利小姐都不是钱袋里缺钱的人，她们不必为购买一条用来镶边的丝带精打细算，而尽可以把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下来。在某些时候，精挑细选是一种尴尬而不是礼貌的掩饰词。

　　格洛丽娅很快挑选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作为一个贵族，她其实更习惯接受□□，因此只买了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东西。在等待宾利小姐卖完东西的时候，她去其他的店里认认真真地给老兰洛斯和乔伊斯挑了几个礼物。

　　乔治安娜怀揣着对哥哥和格洛丽娅关系的好奇，因为他们两个的表现都太可疑了。看到格洛丽娅购买如此明显的适用于男性的物品，她忍不住偷偷地问：“格洛丽娅，你买这个东西是要送给什么人？”

　　格洛丽娅十分坦荡地回答道:“我父亲，和乔伊斯。”

　　“为什么？”格洛丽娅的答案有些出乎乔治安娜的意料。在家庭中一般来说女性的经济都要弱于男性，甚至是附属于男性而存在的。比如说乔治安娜的零花钱全都是达西先生给的，因此用这笔钱来给达西先生买礼物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像是物归原主一样……毫无意义。而且达西先生想要的话，有什么东西买不到呢？相比之下亲手做的东西才算作是自己送的礼物，而且也更能体现心意。

　　“为什么？”格洛丽娅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给亲人买东西还需要理由吗？她勉强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我觉得他会喜欢某样东西，但是他不一定有机会会看到它，那么只能我先帮他买下来了。”

　　乔治安娜思考了片刻，发现没有办法反驳格洛丽娅，因而便被说服了。她有些好奇地问：“你给乔伊斯先生送过什么？”

　　“一些装饰品和摆设之类的，像是怀表、袖扣……”格洛丽娅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这有点难，因为她还进行一下筛选的工作。在说完一连串正常的礼物之后，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比较特别的：“还有一次我给了他一英镑。”

　　乔治安娜有些奇怪地问：“五英镑？”

　　格洛丽娅耸了耸肩，微笑道：“五英镑足够请他吃一顿丰盛的早餐了。”那一次是乔伊斯写信跟她抱怨某旅馆的餐点实在太难吃，于是她回信的时候附赠了五英镑以作安慰。

　　格洛丽娅的笑容带着一丝促狭，让人很容易猜到背后一定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乔治安娜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乔治安娜犹豫了片刻，也给达西先生挑选了一副袖扣。在挑选款式的时候她参考了格洛丽娅的建议，因为她本人还尚且欠缺对男士饰品的了解，不过格洛丽娅觉得乔治安娜纯粹是选择困难症。

　　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三位年轻的小姐才带着各自的收获回到彭伯里。宾利小姐和乔治安娜显然还没有从购物的兴奋劲中缓过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衣服首饰的搭配。格洛丽娅没精力参与进去，闭着眼睛坐在沙发的边缘，一手撑着额头，距离睡着只差一个枕头的距离。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睡着了，然而惊醒时她看了一眼时间，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好想睡觉。

　　但是快吃晚餐了。

　　格洛丽娅打了个哈欠，起身打算去厨房要杯咖啡。路上她正好遇到了达西先生，对方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格洛丽娅小姐，今天下午到了一封你的信。”

　　格洛丽娅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达西先生还看着自己，有些迟疑地补充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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