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七的逆袭》老羊不泡馍

6、第六章

　　这回努力地睁开眼，那凌华前已经熬红了双眼，一口一个祁儿，一口一个心肝，大老爷们抱着他竟然哭了出来。“你没有消息，阿爹不敢贸然进兵，若是给人家知道了你丢在了上海镇，一旦落到陵王手里后果不敢想，你信王叔家的六个哥哥都遭了难了，尤其是你六哥，那是为了你死的，这辈子不许忘了你六哥。”

　　提起六哥，小七放声痛哭，间隔着哭泣声描述着那被铡成两段儿的尸身，临死眼睛都没闭上，嘴巴还张着，这爷俩搂一块儿哭，问起这些年，小七告诉太子殿下，乳娘死了，是信王妃抚养自己长大，按照家里排行叫自己小七，王妃走了以后，自己以流浪为生，大些了有力气走路，才来砚州寻父王。

　　“做人莫忘本，那就叫小七，你信王叔一家已经没了人，以后你就是我们哥俩的闺女，待咱们拿回天下，你按照人子之礼接你信王叔一家进宗祠”吩咐下亲兵过来见公主，信王的儿子也都算做自己的儿子，以后唤零祁殿下直接叫七公主殿下。

　　见这位太子殿下挺好的，小七倒觉得和他叫爹不算难为情，总比叫那太监做爹爹的时候要容易。被这爹搂着，唤身边人介绍，一指一个瘦高的男孩“这是夏生生，他爹和你爹是过命的交情，你们好生相处，大营里没什么孩子，你平时和他一处玩儿吧”

　　“七殿下”这夏生生过来施礼被太子一摆手，“叫小七，都是一家人，没事的时候殿什么下？等你们两个小东西长大了……嘿嘿”他这一笑，身边的人跟着哈哈大笑，弄的夏生生有些脸红，小七更是诧异，心里瞬间踏过千（羊）军（驼）万马的感觉。

　　偏偏有那不识相的还一推夏生生“离着近些好说话，人家公主殿下脸皮都没红，你红什么？”

　　这孩子一下子摔到小七床前，被凌华前扶住，“你七妹妹初来不熟悉，我可就交给你了，好生照料知道不？”抓起小七的手放到夏生生手里，屋里这些人哄堂大笑，甚至还有打口哨的。

　　“丫头，咱们军中人没那么多规矩，你慢慢适应啊，好好养身子，爹打下这天下送给你，和你夏哥好好玩儿”凌华前起身回自己房里歇着，守着孩子他已经两天没睡了，让军师拟诏书，以先皇嫡子，皇太子身份称帝，立嫡长女凌零祁为嗣，封嘉仪公主殿下，信王爷和六位公子以嫡皇子身份收敛骸骨好生存放，待打下天下供奉于太庙。

　　房里就剩下小七和那夏哥，那夏哥挺白净，像极了人家说的小白脸，他脸色带着不自然的红霞，唯唯诺诺弄不出一句整话，半晌来了一句“太子爷吩咐我陪你念书，咱们大闵的女孩子一样要读书明白道理，将来才能君临天下，你养好了身子我带你去见先生。”说完了连他也跑了。

　　小七挣扎着下了床，还没等到镜子前，门外怯生生一个女声“婢子甄清给公主殿下送饭”

　　“进来吧”小七进入角色倒是挺快，瞧着一个梳着双丫角的小女孩，手里提着食盒，看年纪不过七八岁，一脸稚气，似乎挺怕他，把饭菜摆到桌子上连忙退出去，小七一看水晶蹄髈，眼泪在眼圈儿硬生生瞪着不许它掉下来“妞妞，哥先借你的爹用用，等报仇了再还你”

　　他许久没见过油水，这一下子撑的扶着墙在屋里来回溜，瞧着一盘子蹄髈，俩鸡腿，三个馒头，四个鸡蛋，五个蒸饺都下了肚子，吃糠咽菜了许久的肚子哪受过这种意外的宠幸，咕噜噜，咕噜噜，小七强忍着不愿意这么快就把它们排泄出去，可是疼的较劲，他实在忍不住了冲出屋门，冲着门外侍立的丫头大吼一声“茅厕在哪儿？”

　　小丫头见他憋的脸通红，鼻子尖鬓角都是汗，吓得连忙一指，小七似脱了缰绳的马一般冲刺了过去，匆忙解裤子，可还是略迟了些，待他夹着腿儿，一点点蹭回屋子，小丫头打算跟着服侍被他用眼睛瞪了出去，好在柜子里裤子不少，随手换了条大红的，把脏的按进水盆里，打算去洗去，肚子又开始疼，这回熟悉了路径小七直接蹿到茅厕，蹲到腿发酸确定这回拉干净了，提裤子回房见那小丫头打算把盆端出去，连忙制止“别动，放下！”

　　丫鬟吓得不敢动，亦步亦趋跟着小七，被他又一次瞪了出去，警告她，不叫她上前不用她伺候。

　　自己洗干净了裤子晾晒上，小七活动一下四肢，受肚子召唤，再次去蹲好。这美好的一天从丰衣足食开始，以跑肚拉稀结束，常识告诉他，清净饿两顿会好的快些，待他空腹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拍着瘪瘪的肚子感慨“这穷命也该到头了呀！”

　　照理应该一早去给新任的老爹请安问好，不过听说他拉肚子，老爹天刚亮就来探望他，甚至打发亲随去厨房搜检，到底是给公主殿下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自然他搜不出什么，连连嘱咐小丫头甄清好生伺候，勤快点问好主人的口味，及时传达给厨房按照小七的要求做菜。一手端着热茶一手抱他起来喂给他喝“心肝儿宝贝儿，你可快点养好身子，先生都给你请好了，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读书习武，早点长大为君父分忧！我可就你这么一点血脉，你明白你对爹来说有多重要吗？身子一定要养好，我抱孙只能靠你了”他越说越动情，小七气的鼻子都歪了，弄的好像自己会生一般，直接怼他“父皇春秋正健，大可以立后纳妃”

　　“我怎么会对不起你母妃？她为我而死，我凌华前怎么能忘恩负义？你快点长大，等十六了就赶紧成婚，也不用等十六，女孩子十三四的也没问题”他一边盘算一边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的差点没愁死小七。看来他的准夫婿老爹已经选好了，就是那个夏哥。

　　夏哥过来带他去念书，替他行了拜师礼，先生见过公主殿下之后，正式打开书本开始教授课程，虽然小七开蒙晚，人还算机灵，再有夏生生陪伴讲解，念书倒也容易，凌华前满意闺女的进步，随着往前推移战线，能买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瞧着堆积如山的脂粉绢花，各种花色的裙子，小七已经习惯了往自己脸上涂抹，装扮成所谓如花似玉的公主殿下。

　　转眼间小七十二了，随着身体的发育，变声成了他的困扰，他捏着嗓子说话，满脑子都是自己当初那太监老爹的样子，学他捏个兰花指，想着他教导妞妞仪容，尽力把自己装扮成彻底的女孩儿。

　　今年他个子长了不少，跟着夏哥上了演武场，许是发觉他有习武的天赋，凌华前又请了高手教他习武，爷俩天天见面，有空就同桌吃饭，这些年凌华前不断打听信王一家罹难的情形，好准确的收回骸骨安葬。

　　这新爹倒是善解人意，小七答不上乳母的事儿，也仅仅说的清信王妃，那凌华前也不问，他从不许婢女伺候沐浴，老爹也不起疑，功课和武艺督促个紧，这两年也不提把他许给夏生生的事儿了。

　　许是扮做女孩儿久了，小七也喜欢照镜子。新爹凌华前最初喜欢给她买各色的花朵儿，这二年又说自己的闺女不输儿男，见他武艺进步快，甚至命匠人定制了一身鹿皮软甲给他穿在里面，又打造了小号的盔甲，给他成立了专属的卫队，甚至把自己的爱将艾柠檬也给了小七，千叮咛万嘱咐，千倾地就这一根苗，殿下若是有个好歹，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有夏哥陪伴小七，在军中也不是那么无趣，俩孩子经常翻山去逮小兽回来玩耍，要么一起下河摸鱼，或是上书掏鸟。瞧着夏哥穿着小牛皮靴子，月白缎的短衣衫，额上勒着一块美玉，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小七羡慕的紧，自己穿了几年的裙子，都快忘记了穿裤子跑是什么样子了。

　　又到了一年迎春花开的时节，凌华前的大军已经打到了镜河岸边，凌华前不许小七上阵杀敌，这让他憋的难忍，不过好在并不限制他自由，无论他去哪里玩儿不需要请示，只要带足了卫队即可，不远处那座荒山是昔年妞妞的埋骨地，小七准备了水晶蹄髈，又偷偷请了匠人，挑选了个黄道吉日给妹妹正经修建坟茔。

　　堂堂公主殿下祭奠故人不用香烛用蹄髈，跟着的人觉得稀奇，打发他们远些守着，小七坐在妹妹坟前絮絮叨叨给她讲她爹的轶事，诸如他行军打仗心细如发，自己在他身边五年，愣是没发现自己是男儿身，还有告诉妞妞她爹其实是最心疼你的，怕哥受后娘的委屈，愣是没再娶，无论哥怎么劝他，就是不肯立后纳妃。而今他已经称了正德皇帝，四海尊称一声主公，若是妞妞活着，才是正经的公主殿下，别说蹄髈，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哭几声，说一会儿，小七渐渐哭累了，让阴阳先生和匠人上前，亲自起出来妞妞的骸骨，装进棺椁好生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