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有微光》木尔儿

6、偶遇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快速流逝，临近期末，天气虽然越来越寒冷了，学生们出门都会在宽大的校服外边穿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来抵御南下的寒流。
　　但同学们学习的热情却空前高涨，尤其是他们这些面临升学的初三学生。
　　宋彦琪自从那次道歉事件之后，便与韩东明没有过多的交集，无非也就是在收交作业的时候，进行一些简短的对话。而且她总觉得和他对话有些尴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很少主动与他说话及碰面。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公布过成绩之后就要放寒假了。
　　经过两天的放假休整，宋彦琪来到学校领成绩单。
　　没出任何意外，总成绩班级第三，年级第五。但是另她没想到的是，曾经因为不写作业，而惹老师生气的韩东明，居然考了年级第一。
　　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同学们都很讶异地讨论着这件事，之后便是同学们投来的崇拜眼神。
　　宋彦琪更是吃惊，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发现他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神态，好像大家的讨论与自己无关一样。
　　距离过春节还有几天的时间，宋彦琪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每天不停歇地去参加补习班，上午是英语班，下午是数学班。每天的来回奔波倒让她觉得比平时上学还累。
　　临近春节，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灯笼，主街的梧桐树上还挂上了彩灯，一幅喜庆祥和的景象。每天下午从补习班回来，天已经黑透，看到一闪一闪亮起的小彩灯，宋彦琪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腊月二十八，补习班终于放假了，赵淑华带着女儿和儿子再次到街上购置年货。因为过了除夕就要回老家看望奶奶，还要去亲戚家做客，所以要去购买礼物。
　　购物广场里人头攒动，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刚刚购置的物品。宋彦琪心想，这人也是奇怪，平常都可以买的东西，非得都在这几天拼命多买，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
　　赵淑华让宋彦琪牵着弟弟的手，嘱咐她一定要看好宋彦辉，这里人多别把人给挤散了。
　　一路手牵手，宋彦琪紧跟着推着购物车的赵淑华。
　　逛了一圈，购物车里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缘故，宋彦辉喊着说太累了，走不动了。
　　没办法，赵淑华只能让宋彦琪先带着他，自己去购置物品。
　　宋彦琪看了一下周围，指着一处对赵淑华说。
　　“我带小辉去图书音像区玩一会儿，一会我们在那边汇合。”
　　赵淑华允诺之后，便重新推车汇入了人群。
　　宋彦琪领着弟弟向图书音像区走去。真是到处都是过年的热闹场地，这边人也不少，大多是孩子在那看书，有的则直接席地而坐，还好有能落脚的地方。
　　宋彦辉往里面走着，从书架上拿了本漫画书，也准备坐下的时候，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手指着一个地方，大声喊到。
　　“咦，那个大哥哥。”
　　宋彦琪疑惑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刚好对上那双也在看他的眼睛。没错，是韩东明。
　　她不得不佩服弟弟对所见过的人，总有超强的记忆力。
　　韩东明听见了声音抬起头看向这边，没想到宋彦辉口中的大哥哥是自己，更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宋彦琪，这个城市还真是小。
　　又是这种不太熟悉又认识的关系，他们相隔并不远，只是刚才被货架挡住了视线，现在站的位置，两人不过相距四五米的距离。
　　“大哥哥，上次谢谢你。”宋彦辉已经跑了过去，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客气，对了，伤口好了吗？”宋彦琪居然感觉到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早就好了。”他倒有些得意了。
　　“你在买CD？”宋彦琪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说话，怎么样也是帮助过弟弟的人。
　　“就是过来看看，并没有看到感兴趣的。”
　　“哦，你在哪里上的补习班？好像都没见你。”她觉得自己是在没话找话。
　　“我没上，我一直在家。”声音平淡如水。
　　“那你的成绩那么好。”宋彦琪有些不太相信。
　　“成绩好又不是在补习班里得来的，平时学习多用点心就可以了。”
　　天啊，他这是在显摆自己的智商吗，还是在说她平时学习不用心？不过人家的成绩已经说明了一切，自己说什么也是不站理的。
　　宋彦琪正准备再问问他，你平时都是怎么用心学习的？却听见有人在喊韩东明的名字。
　　不远处，一对老夫妇在向他们这里招手。
　　“我奶奶叫我，我先走了。”说着便向他们走去了。
　　“大哥哥再见。”宋彦辉对他作出了回应。
　　听到回应的韩东明回过头来，笑着说了一声“再见。”
　　看着韩东明接过老人手里的手推车，走出了她的视线。突然有点同意叶子怡的观点了，笑起来的韩东明是有点帅气的，这家伙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就是有点太自我了。
　　大年初一，宋宗民驾车带着一家人回到了老家，每年他都会带着一双儿女在这一天回老家给父母拜年。
　　一个小时后，他们提着礼物站在了陈凤青面前。陈凤青是宋宗民的妈妈，赵淑华的婆婆。几年前，宋宗民的父亲因病去世后，陈凤青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宋宗民几次让母亲去城里和他们一起生活，可是老人说在那边没有说话的人给拒绝了。
　　她知道儿子今天会带着一家人回来，便一直在家里等着，正准备出门看看人到了没有，便看见他们一家四口走进了院子。
　　“妈，给您拜年了，新年好。”宋宗民看到母亲说。
　　“新年好，新年好。”老人乐呵呵地迎了出来。
　　待一家人进了屋，放下礼品。陈凤青便赶紧端出瓜子糖果，抓了一把便往宋彦辉手里放。
　　“妈，您别忙活了，坐下来歇一歇。”赵淑华开口道。
　　“妈，您快坐下来，让您的孙子孙女，给您磕头拜年。”说着宋宗民便拉着母亲坐到了沙发上。
　　还没做好准备的宋彦琪只听“扑通”一声，看见宋彦辉已经跪在了地上。这倒逗笑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待宋彦琪跪下来，他们一起给她磕了个头。陈凤青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给他们一人一个。宋彦辉把玩这那个红包，陈凤青一把爱怜地把他搂进怀里。
　　那种亲昵是宋彦琪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奶奶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当然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的。
　　他们一家人会在老家住几天，一来借这个机会多陪陪老人，二来亲戚之间也会在过年期间在一起聚聚。
　　你来我往的亲戚关系，好像总能借着过年增进情感，平常不怎么见面的人，在酒桌上几杯酒下肚，便能无话不谈。
　　初二，奶奶家里来了好多人，远亲近亲、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了。宋彦琪在妈妈的介绍中叫着他们的亲戚称谓。
　　中午，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吃饭，倒是热闹非凡。男人从讨论当前经济形势到世界政治格局，女人讨论的无非是除了孩子还是孩子。
　　当听到赵淑华说宋彦琪在陵城一中，期末考试班级第三年级第五时。所有的女人都羡慕的夸赞她会教育孩子，说宋彦琪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吃到一半，宋彦琪觉得没趣，便趁着没人注意，溜了出来。
　　奶奶家是那种四合院式的住房，一个人居住，倒打扫的干干净净。闲来无事，她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突然，她发现影背墙的后边有一个笼子，向笼子里张望，居然看到里面有两只雪白的兔子。她便侧身走过去，蹲下来逗兔子玩。
　　没过多久她听到在影背墙的另一边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她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宋宗民那小子可真是走运，生意做的那么顺利，女儿还学习那么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唉，你不能这么说，他再怎么好，不还有个傻儿子吗。”说着两个人小声笑了出来，那是在表示赞同。
　　宋彦琪听到那几个字，心中已经冒出了火，正准备站起来找他们理论，但接下来的对话，让她蹲在那里并没有动。
　　“也是，这老天可是公平的，当年若不是他女儿出了事，估计这儿子也不会成了傻子。”
　　“是啊，女儿虽然这么聪慧，可是越聪明岂不是显得儿子越没脑子，听说他女儿有失忆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还真不知道，不过有那么多钱又能怎样，我看他们有这样一个儿子，整天也够闹心的。”
　　“嗯，我宁愿没钱，也不愿自己的儿子是个傻瓜。”
　　“那是当然，走吧，赶紧进去吧，别一会儿出来找我们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宋彦琪的心里开始慌了。她在等她们说出答案，可是却只给她丢下了一个谜团。
　　为什么弟弟的病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自己会有失忆症？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向妈妈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