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初黎》程杨

32、第三十二章 心似思君兮

　　钟窈扶着树木一步一步走来的场景不禁令人联想起不好的东西，让人发憷，要不是知道她是钟窈，范千妙一定会大喊的。
　　范千妙过去扶她：“钟姑娘，你怎么样了？”
　　钟窈道：“方才我在林间寻人时，突觉脖颈刺痛，眼前一黑，醒来时不见身旁的家丁，也听不到家丁们喊人的声音，我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点害怕，所以才那般大喊二小姐的名字。倒没有伤到什么地方，没事。”
　　范千妙口里说：“没有伤到就好。”
　　范千妙口里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存了几分怀疑，刚才她查看过家丁们的脖颈，被暗器打中的地方全都紫了，出手之人没有半点迟疑与留情，她一个女子被暗器打到，这么快就醒了？
　　“钟姑娘，我帮你看看可还有其他的伤，你醒来着急找人一定没有好好检查，夜风凉，有些伤口不易察觉，我帮你看看，山间野兽鼻子灵的很，一点血丝味都能引起他们的骚动。”
　　钟窈摆手：“放心吧，除了被暗器打到的地方有点痛，身体其它地方都没有事，不用看了。”
　　“既然钟姑娘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柳姑娘不见了，想必也是被人打昏了，我们一起去找她。”
　　钟窈道：“好。”
　　钟窈拾起一支火把，和范千妙两个人走在山里，钟窈在前引路：“范二小姐一定没有来过这种深山野林里吧，我带着二小姐你走吧。”
　　范千妙问她：“难道钟姑娘来过吗？”
　　钟窈道：“来过一两次。”
　　范千妙道：“我记得钟姑娘的爷爷在苏家做兵器铺的掌柜的已经好几十年了，钟姑娘生下来虽说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比洛阳城中家境一般的孩子好得多，不需要担忧衣食，不需要像穷人家的孩子上山牧牛、打柴、挖野菜。这地方山路难行，也不是一个适合游玩的所在，钟姑娘怎么会知道路呢？”
　　钟窈笑：“二小姐不用担心，我不会认错路的，这里我来过几次，小时候和邻家几位小孩一起来这里玩耍过，认识路。”
　　范千妙笑：“原来是这样啊。”
　　钟窈笑道：“难道二小姐怀疑我？”
　　范千妙道：“怀疑你什么？钟姑娘有什么事能让我怀疑吗？”
　　钟窈道：“听二小姐刚才的语气好像是怀疑我一般。”
　　范千妙道：“你听错了。”
　　其实，范千妙对钟窈还是不太放心的，至于是哪个地方让她产生怀疑，她倒是能说出来，钟窈自己说她被暗器打昏后醒来一事让范千妙心里产生怀疑；而她究竟是在怀疑什么，她倒是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范千妙觉得今晚她不顾阻拦上山找人实在是冲动，可是当时的自己确实有一股执拗劲，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起起落落没个安定的时候，卫玉萝越是劝她，她越是觉得应该去找人，不像是平时的她。
　　也许是山风吹多了，冷静下来了，彼时那个不听人劝的范千妙让此刻的范千妙很是怀疑！
　　为何当时的自己会那般暴躁！
　　范千妙跟在钟窈后面行走，隐约觉得她们在走上坡路。
　　她叫住钟窈：“钟姑娘，我们好像在往山上走？”
　　钟窈道：“对啊，就是上山啊，你不是要找你的妹妹吗？”
　　范千妙道：“不，我现在要去找柳姑娘。”
　　“柳姑娘比你的小妹重要吗？不重要！所以我们还是先找你的妹妹吧。”
　　钟窈的语气像是嘲讽一般，火光下的那张脸没有半点殷勤助人的意思，只有嘲讽。
　　范千妙不仅确定她被那个未曾谋面的人骗了，也确定她被眼前这人骗了。
　　方才她肯定石狮子嘴里的手帕是陷阱，现在她肯定钟窈不是有心来帮她的。
　　纵使范千妙心中波澜万丈，脸上仍是平和宁静：“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窈将心中对她的厌恶表现得清清楚楚：“范千妙耳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
　　范千妙笑：“我对于一些无知无识、浅薄无脑的话历来听不到耳边，烦请钟姑娘好好说话。”
　　看着范千妙平和的笑容，钟窈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就是这样，老是装作高高在上，清高骄傲的模样！
　　讨人厌！
　　“二小姐这张嘴真是厉害，骂人不脏嘴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啊。”
　　范千妙笑：“钟窈姑娘才是厉害，脸上鄙夷的表情真是一点都不隐藏。”
　　难道这一切都是钟窈设计好的？
　　钟窈道：“隐藏了十多年，不想再隐藏了，今后都不会了。”
　　范千妙笑：“是吗？那就恭喜钟姑娘不用再勉强自己赔笑脸了。”
　　钟窈冷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凡是知道别人秘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知道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下场最惨。”
　　“钟窈姑娘有什么秘密吗？”
　　钟窈笑：“马上就有了，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熟悉这座山吗？”
　　“为什么？”
　　“因为此山是你的葬身之地！”
　　范千妙笑：“是吗？钟姑娘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今晚这一切都是钟姑娘安排的吗？”
　　钟窈摇头：“不全是，我也不知道用暗器打昏家丁的什么人。”
　　现在范千妙又有一个疑惑了，为什么那个人用暗器打晕了所有的家丁却没有打晕她？
　　她以为是钟窈和那个人串通好了的，但是钟窈说不认识他！
　　为什么？关于这点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人好像是故意留她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要故意留她一个人呢？
　　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火光中的钟窈，眼神冷漠：“这是上天要我杀死你！”
　　“钟姑娘想多了，狡诈心恶的人只能下地狱，到不了天上。”
　　钟窈冷笑：“随你怎么说，你也就现在能逞威风了。”
　　范千妙轻轻发出一声冷哼：“哼，之前我想要查看你身上是否有伤时，你就百般推辞，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了。还有，你说你是被暗器打晕之后醒来的我也不相信，我查看过家丁们被暗器打中的地方，那人下手很重，得一个晚上才能苏醒过来。你那么快就醒来了很明显是在说谎。”
　　“是，我说谎了，那人的暗器打偏了，没有打中我。听闻范千妙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谎言，找到别人话中的漏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范千妙淡淡一笑：“过奖了，我也不是都能看出别人的谎言，经常说谎的人我就不一定能看出来了。”
　　钟窈道：“那二小姐觉得我是那种人？”
　　范千妙道：“不知道，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对我来说，你不是一个好人。”
　　钟窈哈哈大笑：“送你下地府的人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好人了。”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范千妙实在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钟窈，她和钟窈只见过几次面，用双手就能数得出来，而且每一次见面都说不了几句话，说的也都是客气话，没说过什么能让她记恨心中的话啊。
　　钟窈冷笑：“你的存在便是得罪我。”
　　我的存在···吗？
　　范千妙笑：“你倒是说说我的存在怎么得罪你了。”
　　钟窈看了一眼从云丛中冒出光辉的月亮，冷不丁冒出一句无关的话：“他现在也在为你们范家找人呢吧。”
　　“他？”
　　钟窈笑：“少当家。”
　　“因为我和少陵有婚约，所以你恨我。”
　　范千妙问她。
　　钟窈看了范千妙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吗？十二年！十二年！我喜欢他十二年了！我对他的喜欢一点不比你少！”
　　范千妙微微一笑，不是嘲笑，是对她执着于这份感情的无奈，不是两情相悦的爱情总是会让爱的那一方痛苦。
　　钟窈眼中有温柔有不甘有恨意。
　　想起苏少陵她便是温柔的；想起她爱了苏少陵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他她便是不甘的；想起苏少陵和范千妙已有了婚约她便是恨怒的！
　　对于钟窈喜欢苏少陵这事，范千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有时她和苏少陵一起去查账时，偶尔会看到钟窈仰慕苏少陵的目光，范千妙想起和钟窈仅有的几次交集，心里微微替钟窈难过，不是站在胜者的姿态，仅仅只是为她难过。
　　之前听少陵说起过钟窈的事，说钟窈正在选择要嫁的男子，态度很积极，钟掌柜很高兴，她以为钟窈对苏少陵没有执念，今日看来，她的以为真是大错特错了，钟窈对苏少陵的执念根深蒂固！
　　范千妙问她：“非他不可？”
　　钟窈道：“非他不可！”
　　这是早在十多年前就下的决定了，她的夫君就应该是苏少陵！
　　范千妙和苏少陵青梅竹马又怎样！洛阳佳话又怎样！她不管！她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该是她的，范千妙不应该和苏少陵成亲，和苏少陵成亲的应该是她，她才应该是苏家少夫人！
　　她的偏执让她忘了苏少陵根本不喜欢她的事实！

　　钟窈扶着树木一步一步走来的场景不禁令人联想起不好的东西，让人发憷，要不是知道她是钟窈，范千妙一定会大喊的。
　　范千妙过去扶她：“钟姑娘，你怎么样了？”
　　钟窈道：“方才我在林间寻人时，突觉脖颈刺痛，眼前一黑，醒来时不见身旁的家丁，也听不到家丁们喊人的声音，我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点害怕，所以才那般大喊二小姐的名字。倒没有伤到什么地方，没事。”
　　范千妙口里说：“没有伤到就好。”
　　范千妙口里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存了几分怀疑，刚才她查看过家丁们的脖颈，被暗器打中的地方全都紫了，出手之人没有半点迟疑与留情，她一个女子被暗器打到，这么快就醒了？
　　“钟姑娘，我帮你看看可还有其他的伤，你醒来着急找人一定没有好好检查，夜风凉，有些伤口不易察觉，我帮你看看，山间野兽鼻子灵的很，一点血丝味都能引起他们的骚动。”
　　钟窈摆手：“放心吧，除了被暗器打到的地方有点痛，身体其它地方都没有事，不用看了。”
　　“既然钟姑娘说没事那就是没事，柳姑娘不见了，想必也是被人打昏了，我们一起去找她。”
　　钟窈道：“好。”
　　钟窈拾起一支火把，和范千妙两个人走在山里，钟窈在前引路：“范二小姐一定没有来过这种深山野林里吧，我带着二小姐你走吧。”
　　范千妙问她：“难道钟姑娘来过吗？”
　　钟窈道：“来过一两次。”
　　范千妙道：“我记得钟姑娘的爷爷在苏家做兵器铺的掌柜的已经好几十年了，钟姑娘生下来虽说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比洛阳城中家境一般的孩子好得多，不需要担忧衣食，不需要像穷人家的孩子上山牧牛、打柴、挖野菜。这地方山路难行，也不是一个适合游玩的所在，钟姑娘怎么会知道路呢？”
　　钟窈笑：“二小姐不用担心，我不会认错路的，这里我来过几次，小时候和邻家几位小孩一起来这里玩耍过，认识路。”
　　范千妙笑：“原来是这样啊。”
　　钟窈笑道：“难道二小姐怀疑我？”
　　范千妙道：“怀疑你什么？钟姑娘有什么事能让我怀疑吗？”
　　钟窈道：“听二小姐刚才的语气好像是怀疑我一般。”
　　范千妙道：“你听错了。”
　　其实，范千妙对钟窈还是不太放心的，至于是哪个地方让她产生怀疑，她倒是能说出来，钟窈自己说她被暗器打昏后醒来一事让范千妙心里产生怀疑；而她究竟是在怀疑什么，她倒是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范千妙觉得今晚她不顾阻拦上山找人实在是冲动，可是当时的自己确实有一股执拗劲，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起起落落没个安定的时候，卫玉萝越是劝她，她越是觉得应该去找人，不像是平时的她。
　　也许是山风吹多了，冷静下来了，彼时那个不听人劝的范千妙让此刻的范千妙很是怀疑！
　　为何当时的自己会那般暴躁！
　　范千妙跟在钟窈后面行走，隐约觉得她们在走上坡路。
　　她叫住钟窈：“钟姑娘，我们好像在往山上走？”
　　钟窈道：“对啊，就是上山啊，你不是要找你的妹妹吗？”
　　范千妙道：“不，我现在要去找柳姑娘。”
　　“柳姑娘比你的小妹重要吗？不重要！所以我们还是先找你的妹妹吧。”
　　钟窈的语气像是嘲讽一般，火光下的那张脸没有半点殷勤助人的意思，只有嘲讽。
　　范千妙不仅确定她被那个未曾谋面的人骗了，也确定她被眼前这人骗了。
　　方才她肯定石狮子嘴里的手帕是陷阱，现在她肯定钟窈不是有心来帮她的。
　　纵使范千妙心中波澜万丈，脸上仍是平和宁静：“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窈将心中对她的厌恶表现得清清楚楚：“范千妙耳聋了吗？听不懂人话吗？”
　　范千妙笑：“我对于一些无知无识、浅薄无脑的话历来听不到耳边，烦请钟姑娘好好说话。”
　　看着范千妙平和的笑容，钟窈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人就是这样，老是装作高高在上，清高骄傲的模样！
　　讨人厌！
　　“二小姐这张嘴真是厉害，骂人不脏嘴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啊。”
　　范千妙笑：“钟窈姑娘才是厉害，脸上鄙夷的表情真是一点都不隐藏。”
　　难道这一切都是钟窈设计好的？
　　钟窈道：“隐藏了十多年，不想再隐藏了，今后都不会了。”
　　范千妙笑：“是吗？那就恭喜钟姑娘不用再勉强自己赔笑脸了。”
　　钟窈冷笑：“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凡是知道别人秘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知道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下场最惨。”
　　“钟窈姑娘有什么秘密吗？”
　　钟窈笑：“马上就有了，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熟悉这座山吗？”
　　“为什么？”
　　“因为此山是你的葬身之地！”
　　范千妙笑：“是吗？钟姑娘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今晚这一切都是钟姑娘安排的吗？”
　　钟窈摇头：“不全是，我也不知道用暗器打昏家丁的什么人。”
　　现在范千妙又有一个疑惑了，为什么那个人用暗器打晕了所有的家丁却没有打晕她？
　　她以为是钟窈和那个人串通好了的，但是钟窈说不认识他！
　　为什么？关于这点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人好像是故意留她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要故意留她一个人呢？
　　那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火光中的钟窈，眼神冷漠：“这是上天要我杀死你！”
　　“钟姑娘想多了，狡诈心恶的人只能下地狱，到不了天上。”
　　钟窈冷笑：“随你怎么说，你也就现在能逞威风了。”
　　范千妙轻轻发出一声冷哼：“哼，之前我想要查看你身上是否有伤时，你就百般推辞，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了。还有，你说你是被暗器打晕之后醒来的我也不相信，我查看过家丁们被暗器打中的地方，那人下手很重，得一个晚上才能苏醒过来。你那么快就醒来了很明显是在说谎。”
　　“是，我说谎了，那人的暗器打偏了，没有打中我。听闻范千妙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能一眼看穿别人的谎言，找到别人话中的漏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范千妙淡淡一笑：“过奖了，我也不是都能看出别人的谎言，经常说谎的人我就不一定能看出来了。”
　　钟窈道：“那二小姐觉得我是那种人？”
　　范千妙道：“不知道，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对我来说，你不是一个好人。”
　　钟窈哈哈大笑：“送你下地府的人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好人了。”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
　　范千妙实在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钟窈，她和钟窈只见过几次面，用双手就能数得出来，而且每一次见面都说不了几句话，说的也都是客气话，没说过什么能让她记恨心中的话啊。
　　钟窈冷笑：“你的存在便是得罪我。”
　　我的存在···吗？
　　范千妙笑：“你倒是说说我的存在怎么得罪你了。”
　　钟窈看了一眼从云丛中冒出光辉的月亮，冷不丁冒出一句无关的话：“他现在也在为你们范家找人呢吧。”
　　“他？”
　　钟窈笑：“少当家。”
　　“因为我和少陵有婚约，所以你恨我。”
　　范千妙问她。
　　钟窈看了范千妙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吗？十二年！十二年！我喜欢他十二年了！我对他的喜欢一点不比你少！”
　　范千妙微微一笑，不是嘲笑，是对她执着于这份感情的无奈，不是两情相悦的爱情总是会让爱的那一方痛苦。
　　钟窈眼中有温柔有不甘有恨意。
　　想起苏少陵她便是温柔的；想起她爱了苏少陵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他她便是不甘的；想起苏少陵和范千妙已有了婚约她便是恨怒的！
　　对于钟窈喜欢苏少陵这事，范千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有时她和苏少陵一起去查账时，偶尔会看到钟窈仰慕苏少陵的目光，范千妙想起和钟窈仅有的几次交集，心里微微替钟窈难过，不是站在胜者的姿态，仅仅只是为她难过。
　　之前听少陵说起过钟窈的事，说钟窈正在选择要嫁的男子，态度很积极，钟掌柜很高兴，她以为钟窈对苏少陵没有执念，今日看来，她的以为真是大错特错了，钟窈对苏少陵的执念根深蒂固！
　　范千妙问她：“非他不可？”
　　钟窈道：“非他不可！”
　　这是早在十多年前就下的决定了，她的夫君就应该是苏少陵！
　　范千妙和苏少陵青梅竹马又怎样！洛阳佳话又怎样！她不管！她认定的东西就一定该是她的，范千妙不应该和苏少陵成亲，和苏少陵成亲的应该是她，她才应该是苏家少夫人！
　　她的偏执让她忘了苏少陵根本不喜欢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