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最寂寞的脸》王土垚

12、终

　　与江兮在一起后，陈轲穆还是打心底爱着宋青，他总是无意地就在江兮面前提及她。
　　一起吃饭时，他会说：“以前和宋青来过。”
　　一起逛街时，他会说：“宋青送过我这个牌子的钱包。”
　　喝醉酒后，他喊的也是宋青的名字。
　　最让江兮崩溃的，是他们去车行买车，他执意要买蓝鸟，可江兮却嫌弃这辆车的性能不好因此两人产生分歧，他们为此吵了一架，当她逼问他到底为什么选一款口碑并不那么好的车时，他怔愣了片刻，想起了自己当初故意开一辆旧车去接她下班，想起了她一脸无所谓说自己也要买一辆相同的时的调侃，想起了她考出驾照时极力隐忍笑意的脸颊，还想起了对汽车一无所知的她在街上看到这辆车时熠熠生辉的眼神。于是他像自言自语一般回答：“因为她喜欢啊。”说着，嘴角不禁挂起一丝微笑。
　　她逃也似地离开车行，脚下的高跟鞋踩出绝望的节奏，她蓦地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将自己天生丽质的锐气以及她空穴来风的骄傲全都置之身后了，换来的却是一段魂不守舍的虚伪爱情。
　　真是得不偿失，爱情竟教人如此寂寞。

　　杨桃走了。
　　那天她反反复复地跟宋青说“我没事”，回到家后，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背靠着门板，身体一点点下陷，及至双腿弯曲至已然无法承重时，整个人轰然倒地，于是，她终于歇斯底里地哭出了声——连同这些年为爱所受的苦楚一齐发泄了出来。她哭了一整个晚上，哭到喉咙沙哑，撕心裂肺。天亮以后，她打包好行李，一声不吭地买了张回家的车票。
　　宋青害怕孟河会因此而迁怒于自己，被深深的愧疚折磨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才怯怯地告知孟河，等到孟河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此后宋青无论是给孟河抑或杨桃发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复。她与他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接到孟河的电话是两个星期之后，彼时她正在上课。
　　孟河熟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我在火车站，你能来送送我吗？”
　　她立刻请假打车去了车站。
　　在青岛站前的广场，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孟河。栈桥上依旧是项背相望的游客，海水温润如玉，海面上升腾起泛着白光的雾气。
　　“我要去找她了。”孟河的下巴有些青灰色胡茬，他看着因为跑得太快而喘息的宋青，眼底满是温柔。
　　她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挂起了笑意，她说：“孟河，别把我给忘了啊。”
　　“当然不会了，你可是我的初恋呢。”
　　她嗤笑道：“说的跟我不是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彼此把脸别开不同的方向。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些年，弹指一挥间。”孟河感慨着。
　　“是啊，”宋青双手插在裤兜里，帅气地耸了耸肩，“都过去了。”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何时，两人眼里都已泪水盈盈。
　　宋青提议道：“拥抱一下吧，祝你早日把她追回来。”
　　孟河张开双臂，轻轻抱了她一下，之后，两人又站出一丝距离。
　　“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嗯，我保证。”
　　“走吧。”她强忍着泪水，朝着进站口扬了扬下巴。
　　孟河挥挥手，转身走去。她也迅速离去，抿着嘴角，用力地望着天，走着走着，眼泪却还是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
　　就在今天，宋青和过去悄悄地道了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