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老妇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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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我见过。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犹太妇人，垂垂老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墙角的瘸腿沙发上翻一份泛黄的旧报。
“热可可。”
我端着冒热气儿的杯子，示意她可以休息了。
“噢~谢谢你，亲爱的，太贴心了……”
犹太妇人笑着道谢，只放下了旧报纸，并不挪动——她的膝上搭了条厚厚的毯子。
我走近，坐在她身旁的木椅子上。
“你说是来找你的女儿的。”
“是的。”
老妇人说着，捡起挂在沙发上的拐杖，勾起一点点的窗帘，让阳光透进客厅里，照亮她盖在毯子下的半截身子。
“我的女儿，她嫁给了一个中国男人。”
她叹息一声，“从她结婚那天起，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问她。
“1910年，那时候她刚满21岁。”
我没答话，热可可被老妇人捧在手里，仍旧在不停的冒着热气儿，挂在墙上的钟也在嘀嗒嘀嗒的转，阳光悄悄往旁边移了一厘米，爬到了我的脚边。
“可现在已经是2009年了。”
老妇人点点头，说：“我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仍旧安静的看向窗外，目光放空，视线里仿佛没有活物。
“99年过去了。”
她感叹，“99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您……”
我斟酌道：“这么算来，您……大概一百四十来岁？”
“哈~”
犹太老妇人笑了，“小姑娘……”
大概因为有别的血统，她身上的犹太血统并不明显，但是笑的时候，面部轮廓中的那点儿犹太血，是遮不住的。
“我现在46岁。”
老妇人讲，“离世98年了。”
“这么说，您是……鬼魂了？”
“嗯……”
老妇人点点头。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的女儿了。”
她从手提包里翻出一条吊坠项链，打开吊坠放在我手里。
吊坠冰冰凉，的确是没有温度。
“我的女儿，XXXX。”
老妇人用非常沉稳的语调，念出了一个名字。
虽然念的很慢，但我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吊坠上刻着一串字母，我猜是希伯来语，据我所知，现存的语言中，只有这种语言是从右向左读的。
“她很美。”
我盯着吊坠中嵌着的照片看了几秒钟，送回老妇人手中。
这话不是恭维奉承，照片中的女人的确是个美人，黑白照也掩不住她的美丽和气质。
“的确是很美。”
老妇人又笑了起来，嘴角勾起面颊的皮肤，扯出一个非常圆润的弧度：“毕竟是我的女儿，哈~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个美人……”
我看着她，试图将她和照片中的那个姑娘联系起来，母女，总是会有相似之处的。
“她是你的曾祖母。”
老妇人收起吊坠，端起快要散尽热气的可可，对我说，“虽然已经隔了这么多代了，但我还是能从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这么说，你是我的曾曾祖母？”
“当然。”
她微微颌首，“我知道这很奇怪，很难让人接受，去世98年的鬼魂……曾祖母……曾曾祖母什么的……”
我看着老妇人，沉默了很久。
“你的眼睛。”
“嗯？”
“淡淡的茶色的眼睛，是她给你的。”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尽管老妇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的没错，从血缘上讲，我的亲生的曾祖母的确是个犹太女人，她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然后被盖在近百年前的战火里，此后曾祖父又接连迎娶了三个妻子，家族中再没有这个犹太女人的影子，除了我的祖母和她那同父同母的弟弟眉眼间突兀的骨骼感。
正当我纠结的时候，老妇人却话锋一转，“你的曾祖母，她是被你的曾祖父杀死的。”
“那个娶了五个妻子的中国男人，他杀了我的女儿。”
“五个妻子？”
据我所知，我的曾祖父，一生中有过四位妻子。
“在迎娶我的女儿之前，他有过一位妻子，那位妻子帮助他到法兰西留学，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当然，她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间，病逝了……”
“谋杀？”
我问。
“是的，谋杀。”
“你的曾祖父，是个杀妻者。”
犹太老妇人用这样一句话作了定论。
“一个杀妻者。”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老妇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