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云》天虫Sama

3、chapter 3

　　“队长，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二人在餐厅里吃过午饭，黄少天把手枕在脑后，一边极没有坐相地摇晃着椅子。
　　喻文州没有回答。
　　抬起头，眼神略一接触，黄少天条件反射性地坐直。
　　喻文州微微一笑放下筷子：“什么时候？”
　　“就是那次！你给我送腰伤药那次！”
　　“哦，是那次啊。”喻文州眉眼弯了弯，“我忘了。”
　　“队长你*#%\&...”黄少天气结。
　　“很重要吗？”
　　“当然了，那可是我第一次承别人的情诶！还有还有，你干嘛要和我一起去翻墙玩网游啊？你和网吧那种地方组合起来简直诡异得像世界末日！还有还有，你学习那么好干嘛要来蓝雨？我以为你会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然后走向人生巅峰…你知不知道我在训练营里看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撞了鬼，以为我被你折磨得精神崩溃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想起当初被喻文州所支配的恐惧，黄少天一脸后怕。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队长你还说呢每次翻墙之后都有你，笑眯眯的盯着人看超吓人还赶都赶不走…”
　　啊…那时候啊…
　　喻文州微微一笑。

　　当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在意黄少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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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
　　黄少天抬头一看，是喻文州端着爆米花回来了。
　　“哇！队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我和你说我想吃这个很久了…呜哇好吃！爆米花果然还是电影院里的最好吃了！…”
　　“喜欢就好，幸亏我买的是最大份的，不然电影看到一半不够了你大概会吃了我吧。”
　　喻文州笑着递过来一杯可乐。黄少天兴高采烈伸手去接，喻文州突然一让。
　　“等等，少天。”
　　黄少天一愣，他今天戴着的是一副能把半张脸遮住的超大墨镜，正觉得碍事准备拿下来丢到一边。
　　“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少天想引起骚动吗？”
　　喻文州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哦哦好险好险！”
　　黄少天一拍脑袋，赶紧做贼似地往爆米花桶后面缩了缩，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偷偷问他，“队长，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吧？”
　　“放心吧，没有。”
　　喻文州安慰似地摸了摸他的头，把可乐递到他手里。
　　“呼呼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要是在这里被粉丝认出来可大事不好，嗨呀幸好队长你反应快不然就看不成了，今天的电影我超期待的很久之前就想看了，队长肯定会喜欢的。”
　　黄少天兴奋地抱着爆米花桶喋喋不休，一边接过可乐喝了一大口。

　　“喂喂，你看那边那两个男生…”
　　“看见了看见了两个身材都好好！！”
　　“对吧你看那个黑头发的男生笑得好宠溺…啊啊啊好想看他们长什么样子啊，这么好看还戴着墨镜不会是哪位明星吧？”
　　“快快快拍照拍照！！”
　　不动声色地揽过黄少天的肩。
　　“少天，电影要开场了，我们先进去吧。”

　　其实那么有趣的事，他又怎么会忘记。

　　“怎么剩下这么多！…”
　　“喂，是你刚才拆开的你不清楚吗？”
　　“鬼知道啊！这不是已经好好地装起来了吗？”
　　“对啊也挺好使的啊。”
　　“等等这灯怎么不亮了？该不会是被我们搞坏了吧？”
　　“小点声！你想引来老师吗！”
　　男寝室楼里，一小群男生忐忑不安地围着学校的热水器。
　　黄少天被他们围在中间，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明显多出来的零件安回去。
　　改装学校的热水器让它不必交钱也能出水，这种事黄少天之前没少干过。还有把教师会议室风扇偷回自己班级，搞坏淋浴计时器让它不能计时等等，结果不知道怎么，一直所向披靡的黄少天今天突然马失前蹄
　　“喂别吵了！本来就急你们还一个劲的吵烦都烦死人了！都去去去一边去！”
　　黄少天正嚷嚷着，热水器突然砰地一声开始往外冒水。
　　“啊啊啊啊糟了！”
　　“好烫好烫！”
　　“都这样了还修什么赶紧跑吧！趁现在没人发现！”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嗖地一声全跑光了。
　　寝室走廊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不停漏出来的热水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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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可不好办啊。”
　　没过多久喻文州来了，叹了口气。
　　这种事他已经做的很熟练了，甚至还为此在寝室里备了一个工具箱。
　　刚开始只是为了所谓的老师托付，班级荣誉。
　　但是说实话，喻文州对此并不在乎。
　　但是为什么能心甘情愿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喻文州一边拆开最外层的塑料外壳一边想。
　　却找不到答案。
　　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有解释，没有理由。
　　有的只是那一次，他与黄少天擦肩而过。
　　大概只是为了再次看见，对方翘起的眼尾处，那一点带着笑的闪光。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庞大的宇宙航船碎裂成粉尘，发出宏大悲凉的声音。
　　后排的少女在小声抽泣，她的男友在旁边安慰她。
　　喻文州抚了抚眉心，想着这电影大概也该结束了。
　　在他身边，黄少天还在认真地盯着屏幕。
　　真是难以置信，那么吵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安静的时候。
　　正想转回视线，手被拉住了。
　　喻文州微微睁大了眼睛。

　　少天的手暖暖的，有些湿黏，大概是吃爆米花时不小心沾上了糖浆。
　　但下一秒，喻文州就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
　　少天这是在…紧张？

　　而目光灼灼下，对方别扭地把脸偏向另一边。
　　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

　　黄少天盯着黑乎乎的电影院地面，嘴唇蠕动。
　　“队长，等看完电影…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黄少天的公寓在G市的市中心，很漂亮的位置，据他自己说是用他一直以来攒下的钱买的，为此还被李远嘲笑说好好一个年轻人，干嘛学他们这些老年人着急买房子。
　　那一刻，嘴上从来不饶人的黄少天突然沉默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没过一会，黄少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岔开话题去找卢瀚文嘻嘻哈哈了。
　　两个人状似没心没肺的聚在一起，笑得肆无忌惮。
　　那天晚饭的时候，黄少天皱着眉头把秋葵全部挑到他的碗里，一边讨好地笑。
　　“队长，今晚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家可是今天刚能住进去人诶，怎么样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喻文州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险些笑出声来。
　　“惊喜，感动。”
　　一边一个不剩地，把秋葵全部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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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的一声，房门在面前打开。
　　黄少天的公寓算不上干净，沙发上电竞杂志被胡乱堆着，随地乱丢的游戏手柄还在闪光。
　　喻文州叹了口气，默默走过拐角进了厨房。
　　果然，洗碗池里堆积如山。
　　一边黄少天在客厅里喊。
　　“队长，要不要一起打游戏啊？我买了新的游戏碟片。”
　　喻文州又叹了口气。
　　“等等，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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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辣鸡辣鸡辣鸡，就你这个样子还敢叫龙吗？不仅长得丑还不会喷火，走在街上是不是都不好意思跟别的龙打招呼？你看我呀扇我呀诶哟反应这么慢叫什么龙叫一条虫吧哈哈哈看剑看剑！！”
　　“唉我知道你长的丑心里苦讨不到老婆还没钱，但是你发这样的任务是搞毛啊？‘帮助隔壁老王找到上次落在家里的裤腰带’…大兄弟你头上已经一片青青草原了诶…”
　　“什么？还叫你老婆晚上别忘了给他送饭？大兄弟你这慷慨大方地连老婆都能给了啊佩服佩服。”
　　喻文州擦过手，在他身边坐下。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他们又听不见。”
　　“哎呀队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忍不住啊。”
　　“诶？别走别走呀…我帮你灭了那个隔壁老王怎么样？我堂堂剑圣出手不收费的哟…什么什么？诶哟等会等会…哇队长我没看错吧最终boss 还真是隔壁老王啊…”
　　黄少天嘴上不停歇，一边盯着屏幕一边不自觉靠过来。
　　喻文州闻到他头发上清新的柠檬香气。
　　轻轻浅浅地，却沾了他一身。
　　张开手，黄少天突然钻进他的怀里。
　　喻文州胸口一窒，还未等说什么。
　　“喂！队长你在干什么呀？快打快打马上通关了！”
　　手里被塞进一个游戏手柄，黄少天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过来，像一只聒噪的鸟。
　　一直乱七八糟地说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那么吵那么吵，可是为什么，却唯独盖不住他擂鼓般的心跳？
　　半晌，他环住了黄少天的腰。
　　彼此相贴的肌肤同时一跳，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喻文州的心里，忽然像是有了答案。

　　“少天，时间不早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喻文州放下手柄站起身，屏幕上通关的字样在不停闪烁。
　　“哦？队长要回去了吗？嘛也是快十点了再不回去俱乐部就要关门了。”
　　黄少天送他到了玄关，一边嬉皮笑脸。
　　“队长你怕不怕黑啊？用不用我送你一段？”
　　喻文州在他头上轻拍一掌。
　　“不用了，你要是送了我说不定还得再把你送回来。”
　　黄少天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队长我就不送你了哦！路上小心点！”
　　“好。”
　　喻文州应了一声，转身开了门。
　　机械卡簧弹开的声音轻轻一响，橘黄色的声控灯亮起来。
　　“你也早点休息。”
　　喻文州习惯性地叮嘱一句，迈步出去。

　　腰被环住了。
　　他脚步一滞，然后，一个温暖的身躯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似有所觉，却亦作不解。
　　“怎么了？”
　　他听到黄少天带着些犹豫，迷茫的声音。
　　“队长…你要是走了，我家的碗谁来洗呢？”

　　喻文州微微一笑。
　　“你可以攒起来，等我下次再来帮你洗。”

　　黄少天没有出声，却抱得更紧。
　　像是过去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又像是他们僵直在这里不过短短的一瞬。
　　声控灯静悄悄地熄灭，屋里的灯光在走廊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喻文州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像是在要他放开。
　　胸口一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想说的话就已经冲口而出。

　　“文州，别走了，留下来吧。”

　　怀中一轻。
　　黄少天的手还在半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
　　一点点酸涩的感觉，还未升起就已湮灭。

　　喻文州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鼻尖喷出热热的气息。
　　手臂紧紧地，以比他刚刚大得多的力道。

　　“好。”
　　“那就拜托你，收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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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灯光，在走廊里渐渐消失。
　　只有门锁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