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再不经此地》沈大碗

5、隆冬—豆腐烧肉

　　隆冬—豆腐烧肉
　　转眼间已经是十二月，青川的冬天出奇的冷，班上每个人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苏玲和江婉就在上面写字，画小动物，像小孩子一样。齐玉到了冬天好像特别爱犯懒，大部分下课时间都是抱了暖宝宝在睡觉。江婉就猜测齐玉上辈子可能是某种要冬眠的小动物，到了冬天本性大爆发。
　　周末放假的时候苏玲约了江婉去她家里住，抱怨学校不是人住的地方，寝室冷得跟冰窖一样，说回了家要把暖气开到最足，再让她妈妈给江婉熬一大碗骨头汤补补身子，江婉就做小媳妇状，说自己跟了个好“男人”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外等公交时，齐玉骑了车子过来，停在江婉面前，看了一眼旁边的苏玲，示意江婉走到一边。苏玲嘴上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干什么，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得避着我”江婉朝她眨眨眼睛，嘿嘿一笑。
　　虽然心里欢喜得紧，到底还是装作平静的样子:“嗯，你找我什么事啊？”见齐玉没回答又赶紧加了一句:“这次数学卷子太难了，没及格也是正常的。”齐玉一听，脸色一变:“这次又没及格，江婉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啊，这么简单的卷子”江婉小声嘀咕了句“我又不是你”齐玉原本还要再说，一想到今天找她是其他的事，数学卷子的问题暂且丢到一边。“那个，奶奶非让你去家里吃饭，那个你就当哄她开心，去一下吧。”江婉飞快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齐玉，然后飞快的点头。“那你去和苏玲说一句吧，我在这里等你。”齐玉说完调转了车子，停在一边。江婉慢慢的挪到苏玲身边，一把拉了苏玲:“亲爱的，那个齐玉他奶奶说让我去家里吃饭，所以下次去你家好不好？”苏玲听了佯装生气:“什么重色轻友的家伙，好啦，你去咯，我自己回家享受去。“还是我们家亲爱的好，下次一定去哈。”齐玉回过头，看江婉站着好笑的说:“你不上来啊，想自己走路锻炼身体？”啊？江婉反应过来齐玉的意思是带她去，生怕齐玉反悔立刻回答道:“喔，没有没有，我已经够瘦的了，不用锻炼。”齐玉被她一句话逗笑，嘴角撅了起来。江婉赶紧补上一句:“笑起来多好看啊，别总板着脸嘛。”齐玉回过头，江婉飞快的蹦上车子说:“赶紧走吧，别让奶奶等了。”齐玉一时被咽住，竟不知说什么，心里暗暗想到明天教江婉卷子的时候多骂她几句，补回来。
　　齐玉带着江婉一路骑着，齐玉脖子上围巾的小毛毛子总是飘到江婉鼻子里，江婉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齐玉半回过头问:“坐后面好冷吧？要不我告诉你搭几路公车，你坐车过去？”江婉一听，慌忙吸了吸鼻涕，连连说道:“不冷，不冷，你骑快点就是。”心里生怕齐玉不载她了。
　　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齐玉的奶奶已经等在门口了。见着江婉老人喜笑颜开，一把拉了江婉的手，心疼的说:“手怎么这么凉，肯定是小玉骑得太快，怎么也不坐公车呢？那个里面有空调，暖和多了。”说完又回头看向齐玉。齐玉锁好车子，解释道:“奶奶，是江婉说她不冷的，我有提议让她坐公车的。”江婉也解释道:“是呀，奶奶，我不冷，我就是从小身体不好，所以手脚比较凉。”“这样啊，那赶快进屋吧，奶奶炖了鲫鱼汤，现在已经炖得汤都发白了，营养得很。”说着拉了江婉进屋。进了屋之后奶奶又对齐玉说～“小玉啊，你先给婉婉盛碗汤，我再去做几个热菜。”齐玉点头，去给江婉盛汤。江婉拉着奶奶的手把她按回座位:“奶奶，你看你给我炖了鲫鱼汤了，那也得让我露两手给您看看啊，对吧？我在家的时候豆腐烧肉做得还不错，今天您吃吃看！”奶奶开心的笑了起来:“本来你是客人，不该下厨，不过奶奶也想尝尝我们婉婉的手艺，恰好小玉也爱吃豆腐烧肉，让他去厨房帮你打下手。”“还是让齐玉歇着吧”江婉说完又偷偷靠进奶奶的耳边说了句:“我怕他帮倒忙”说完和奶奶一起笑了起来，剩下齐玉站在那里不明觉厉。
　　江婉系了围裙进了厨房，看着厨房才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不熟悉的厨房，不熟悉的餐具，就连香料也不知放在哪里。正犯难时，齐玉走了进来，靠着门好笑的看着江婉，眼神里看穿一切，江婉越发觉得尴尬，又不能继续打肿脸充胖子，只好问齐玉东西的摆放位置。齐玉并不搭理她，只从柜子里拿出豆腐和肉以及香料来放在江婉面前。江婉正想抬头说句谢谢时，齐玉悠悠的开口了:“我本来以为你只有写数学作业时才这么笨，原来是我高估你了，你是什么地方都很笨。”江婉自知理亏，并不接话了，只是默默的切起肉来。齐玉见她并不回话，也觉得无味，剥起大蒜来。一切材料准备好后，江婉打开煤气，锅里入了油，准备下肉。回头看见齐玉还站在厨房里，忍不住问了句:“齐玉，这里油烟大，你怎么还不出去啊？”齐玉放下手上剥好的大蒜，细细的说了句:“我在这里看着，不然怕你把我家厨房烧了。”江婉咋舌，这还是那个高冷学霸嘛，分明就是个毒舌。算了，安心做菜吧，实力证明一切。江婉不搭理齐玉自顾自的继续烧菜，入锅待肉稍微变色后，加入白嫩的豆腐翻炒入味，加盐，味精，生姜，蒜，红辣椒，酱油，加水，炖煮入味。五分钟后豆腐散发出阵阵香味，江婉改了小火，夹了一小块给齐玉，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暧昧，齐玉倒是没发觉，张嘴吃了。“怎么样？怎么样？”江婉期待的看着齐玉，齐玉认真的看着江婉说了一句:“这个豆腐？”“怎么样？”“很不错。”江婉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喜笑颜开。又陆续做了几个小菜后终于可以开饭了，齐玉奶奶自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江婉贤惠。齐玉也笑:“看不出来，江婉你做菜确实不错。”“奶奶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再给奶奶做的。”说完又觉得似乎有些尴尬。“好好，婉婉和奶奶投缘，经常来陪奶奶奶奶自然开心，不过还是学习重要。”说完又嘱咐齐玉要认真教江婉功课，齐玉点头称是。
　　看着淼淼升起的水气，齐玉有些模糊的脸，奶奶慈祥的笑容，江婉觉得无比欢乐，江婉从没想过上天如此眷顾，她有机会可以给齐玉做饭，和他一起吃饭，像一家人一样有说有笑，无比欢乐。
　　门的锁被轻轻打开，有人推门进来。
　　“奶奶，最近好吗？齐玉又把习题落在我家了，毛毛躁躁的。”肖露露就这么推门而进，穿一身白羽绒衣，一双白玉似的手伸向前来，恍惚如仙子。
　　很多年后江婉才知道肖露露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原本无限美好的黄昏，以及惊讶的齐玉，微微蹙眉的奶奶，和不知所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