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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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陆雨尘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地将极苦的咖啡一杯接一杯灌到嘴里。
“公爵……”苏之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真的不见殿下吗……”
“不见。”陆雨尘头也不抬，继续灌着咖啡。
“可是这……”苏之佩急得团团转，“这不合适啊……”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陆雨尘放下咖啡杯，用食指轻轻地弹着杯身，“这里是菠萝城，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神后在此的消息不胫而走。没过多久，门外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有人因为来晚了挤不进来急得直跳脚。
“方先生……”林心语无力地倚在墙上，蝶翅般的长睫毛上挂满了泪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就在这里，全部告诉他吧。”方世卿易容过的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他爱你，即使你做过那些伤害他的事情，他也终究会原谅你吧。”
林心语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又低下头，将五指慢慢聚拢到掌心。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一步一步，走上门前的台阶，缓缓跪坐下来，侧脸贴在门边，轻轻开口道：
“雨尘……雨尘，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你还在恨我吧，恨我把你关在屋子里，恨我丢下你一个人到很远的地方去，恨我没能履行诺言，永远地保护你。这些都是事实，是我不好。我们一起来到神界，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结果我却跑去当了神后，为所欲为，全然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问心有愧，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可是，雨尘你知道吗，对你这样也并非是出于我原本的心意。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在人界，和你一起上学、工作、恋爱、结婚，一起走过平淡而幸福的一生。阴差阳错，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那是属于神后的记忆。上一生我爱沈祈爱得太深太深，那种强大的记忆是今生弱小的我一度无法抵抗的。我也曾矛盾过、纠结过，但我实在想不清楚。我只能凭着记忆，过着神后的生活，留在沈祈身边。”
“但是，雨尘，我想明白了，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沈祈也好，神后也好，前世的记忆再深刻，也只应属于前世的我。今生的我不是神后，我只是林心语，和陆雨尘一起长大的、说好一直在一起的林心语。从今以后，你哭，我陪你哭；你笑，我陪你笑；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累了、倦了、被人欺负了，我会保护你。如果……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原谅我为止。雨尘……”林心语闭上眼睛，整个人几乎伏在门上，“我爱你，你……爱我吗？”
“啪！”屋内，陆雨尘的手猛然一抖，杯子摔在地上，碎片迸裂开来。
苏之佩“噗嗵”一声跪在陆雨尘面前：“公爵，您原谅殿下吧，难道就这样让人看她的笑话吗？无论如何，她曾是神后啊……”
“神后……”陆雨尘喃喃道，“神后怎么了，神后很了不起吗……”
“神后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知何时，方世卿出现在两人身边，“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今天的林心语，很了不起。”
“你是何人？”陆雨尘迅速起身，警觉地拔出魔杖。方世卿一挥左手，陆雨尘的魔杖脱手飞到了他的手中；方世卿又一挥右手，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陆雨尘大惊，不禁后退两步：“方、方先生？”
一旁的苏之佩一声怪叫：“什么？他、他是方世卿？活的方世卿？”
方世卿不理会脸色泛绿的苏之佩，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魔杖：“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支魔杖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磨损相当严重。陆雨尘，这不是你的吧？”
陆雨尘点点头：“嗯，是林心语以前用过的，在主城的时候她送给我的。”
“那你可知道，魔杖对于巫师来说，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珍贵？”方世卿注视着陆雨尘，“一位巫师如果对别人交出他的魔杖，只有两种含义。一，认输投降，要杀要剐皆由对方定夺；二，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人，愿意与之共享生命，以及这生命般珍贵的魔杖。”
“方先生你不必来糊弄我。”陆雨尘苦笑着摇摇头，“我是林心语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沈祈、臣民、她前世今生的亲友……哪一个不重要？哪一个不得排在我陆雨尘的前面？”
“你们打开了七界之门，闯下了弥天大祸，林心语无条件地信任你，跟你一起走进了前途未卜的异界；落到冥界，她没有抱怨你，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想着救你；这次为了找你，她忤逆神界之主，斗转星移横跨了大半个神界，耗尽了魔力，差点就被过路的妖界军队杀死；我拿走了属于她的星芒，她本应恨我，可她竟不计前嫌放下身段，请求我帮她找到你。”方世卿转过身，背对着陆雨尘，“陆雨尘，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听完这些，你觉得，林心语有没有把你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陆雨尘有些动摇：“可是，可是她之前明明跟我说……”
“她之前说的那些伤害你的话，完全是出自一位几百年前的神后殿下之口。那位林心语殿下，和现在跪在门前等待你回答的林心语，并不是同一个人。我还记得，我也曾劝过你，让你放弃她，而你告诉我，七界之大，在你眼中只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有林心语，另一部分没有。”方世卿伸手指指大门，“现在，你和有她的那部分，只隔了一扇门。”
“心语，心语……”陆雨尘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淌。他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正迎上林心语同样朦胧的泪眼。
“雨尘？……”林心语揉揉发红的眼睛，嗫嚅道，“你……原谅我了？”
“我原谅你９９％。”陆雨尘伸手扶起林心语，把她抱在怀里，“剩下的１％，我要你永远欠着我，这样，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了吧……”
“傻瓜……”林心语紧紧贴在陆雨尘的胸口，“在你主动离开我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陆雨尘把林心语的头发撩到耳后，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花，“无论你今后怎样打我、骂我、伤害我、辜负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因为那些痛苦，远不及离开你所带来的千亿分之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林心语抬头，望着陆雨尘的眼睛，“你，爱我吗？”
陆雨尘笑了。神界温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身华装的他仿佛以为圣洁的天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他轻轻地开口：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五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