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问其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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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事儿还算不得十分要紧，咱们姑且抛到一边不提，倒不妨先来说道说道容恪同荣娘这一对小夫妻。
要说他们两个那实在是福泽深厚，从出生起就深受上天眷顾的，一个是世家嫡长孙一个却又是当朝重臣家的嫡长孙女，金尊玉贵，那是天生就含了金汤匙的人儿。
若只家世倒也罢了，毕竟此乃天生注定，自个儿并不能决的，家世显赫只能说是出生的时候运道好，家中长辈争气，倒并不是个人的功劳。可要说自身品性才行如何，那就实实在在是自己的事儿了。
因何说这夫妻两个不凡呢？这句话就是应在这上头了。
他们两个出身虽尊贵，但性子却好，并不是那等纨绔子弟或是仗着家中权势就肆意妄为的性子，因是家中嫡长的出身，所受的教养更是弟妹们所无法并论的。
他们两个又都是谦虚好学的人儿，因此很是学出来了，不管是府内还是出门做客，去的地方一意儿都是褒扬之声，就少有说他们两个不是的。
容恪那是将来的宗子，容氏一脉将来便要靠他撑着的，君子六艺为人处世样样都是上等的，别的且不需多说，但听陈家那群心高气傲的小郎君们遇着他满口都只剩下好话便知他有多出众了。
至于荣娘那更是不必提了的，向来都有长姐之风，对待底下的妹妹们关怀备至，个个都十分念她的好儿亦听她的话儿。她本人琴艺为佳，其余的棋书画也是略通，并没有那里过不去的。
当年议亲时那当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景。最后倒还是陈老太爷一锤定音才把她定给容家的，否则么，只怕还有一番掰扯，真要论起来就是更好的人家她兴许也是能嫁的。
俗事不多提，总之这两个是能当大局的人物。既能当大局者，眼力自然不凡，遇事果决才不容易因那些有的没的而错过了时机。
换言之，便是这两个的执行力非常之强，说一不二的，乃是旁人所不可比拟的。
容恪有心在岳家同夫人面前卖个好儿，因此初一提议得了荣娘首肯，转头便去祖母及母亲那儿通气了。
荣娘这里倒是不急，两个妹妹既是要来住上一段日子那总要收拾好些东西再来，必不能急的，她又一心要妥帖至极，不叫妹妹们有何处不适，因此为妹妹们布置起房间来更是越发的认真仔细。
但她的手段能力摆在这儿呢，虽说拖了些时间，但在上头两重婆母都应允下来，发了帖子往陈家去时，她预备着给妹妹们小住的院子亦是已经整修好了。
此间事罢了，倒再去瞧瞧蔻娘同蕊娘那边儿。
荣娘并未就此事与她两个通气，因此这两个都是很不知情的主儿，日子倒是如往常一般的过法儿，左不过是蔻娘又同花儿粉儿的使起气来，而蕊娘却是满心满眼都在她的衣裳首饰上了。
莫说她们两个，就是祖母罗氏那也是不知内情的，她早已将管家权下放，虽说也疼爱这个长孙女，并不忘时不时的往荣娘那里送东西，但来往信件除非是特特点名给她的，否则她并不会轻易同爱女心切的大夫人抢这一遭儿。
因此却是大夫人接了信后仔细看过才捧去婆母跟前儿求一个准话儿的。
叫大夫人瞧来这并算不得甚么事儿，依着她的性子那也是想过去女儿那儿看顾这一胎的，只是一来她是陈府的当家夫人，手上的事情多，不能随意就撂了摊子。
二来她又是容夫人那一辈儿的人儿，好端端的也没有去女婿家住的道理，倒像是信不过容老夫人同容夫人一般，这样一来她既不自在也平白叫女儿难做。因此思来想去到底没有提过这个主意。
如今一瞧女儿的心思便觉无不可的，虽说两个侄女儿年幼没经验，在养身上帮不了甚么忙，但有容老夫人容夫人在，又有经年的嬷嬷看顾着，这都不算甚么事儿。
左右也只是叫蕊娘蔻娘过去陪一陪女儿，虽说年纪小了，但有娘家人在女儿亦能安心不少，就是真出了甚么问题，女儿不好说的，两个侄女儿倒还不能往家里头传信么？如此想来竟是再无甚么不妥了。
便是为了女儿，大夫人也是想一口应下的，但家中真正能拿主意的到底还是婆母，这两个却又只是她侄女儿并不是亲女儿，还没有她这个做伯母的发号施令的份儿，也并不好随意指派。说来说去，到底也只能去婆母那儿讨个主意。
罗氏细细看过长孙女的信儿倒也觉得并无甚么不是的地方，除却是为荣娘考虑，她心里倒还有另一番计较。
蕊娘同蔻娘正是适龄的时候，也该打听打听说个人家了，此后要常带她们出门自是不必说的。容家偏又是世家，势大不说，认识的人儿也多。若是把她两个打发到容家住一阵儿，能入了容老夫人同容夫人的眼儿，起了做媒人的心儿，她这儿也能少操些心不是。
说到这儿，罗氏免不得又想起嫂子同她提的那个主意，在心里又打了个转儿，到底是存下了。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姑且还只是笑言一句，断没有叫小娘子巴巴的等她那边儿的信的道理。因此多相看几家到底还是好的。
就是不说这个，这两个孩子同她们长姐玩的好，荣娘出嫁的时候还很不舍了一阵儿，真要叫她们两个过去心里只怕也是十分情愿的。
罗氏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不妥的地方，心里便已然对这事儿应下大半，但她为人老成，并不肯轻易应下，便只道：“待我问问你弟妹再说罢。”
四夫人并不管蕊娘的事儿，就是罗氏也不许她轻易插手的，因此这里的弟妹指的便是蔻娘的母亲三夫人顾氏了。
老夫人鬼精鬼精的，说是这么说，但三夫人同四夫人的想法却不是她关心的，她转头便只吩咐李妈妈把两个孙女给唤来。
都说长辈赐不可辞，一个道理，长辈叫小辈做甚么，小辈也实在没有甚么说话的份儿。都是养在罗氏身边的，她自然心疼，好与不好的总要问一问两个孩子，她总是不肯叫别人随意做了主，大夫人还是三夫人那都一样。
大事老夫人未必做得了主，但这点子小事她总归是通情达理的。
蔻娘今儿却没有鼓捣那些花儿，一件事总不能久做，该歇的时候还是得歇一歇的，否则做得多了到底也只剩下厌烦了，这就是书里所说的要劳逸结合了。因此她却在蕊娘的青玉堂里帮着姐姐一道儿参谋着衣裳。
蔻娘的眼光蕊娘是很信的，就是李妈妈一进来瞧见了也不免笑着夸赞道：“四娘子今儿这身打扮实在不俗，倒让奴婢饱了眼福了。”
姐妹两个里蕊娘是站着的，好叫蔻娘看清她将衣裳上身的模样，蔻娘却是坐着细看的，此时见李妈妈来，又想姐姐却是站着的，那自己倒不好独坐着，反而显得托大，因此也站起来，道：“妈妈这话说的很是，咱们四娘子向来都是好看的。”
调笑了一句，又盈盈笑问：“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祖母那儿又甚么吩咐不成？”
李妈妈也是个有眼色的人儿，虽说都是老夫人的孙女，但二房五房本是庶出，相较之下自然是荣娘蕊娘蔻娘葭娘这几个老夫人嫡亲的孙女儿更叫她老人家喜欢不是。
再说这几位娘子身份本就要贵重些，因此李妈妈待她们多多少少也要更客气礼貌些，故而笑言：“五娘子当真是玲珑人儿，可不就是老夫人有事要请两位娘子过去一趟么。”她又打量她们身上装扮一眼，又道：“娘子们这样儿就很好，不必另换衣裳了，这就去就是了。”
蕊娘同蔻娘相视一眼，觉着有些琢磨不透了，她们今早才去祖母那儿请过安的，这没过多久的功夫怎么又叫人来清了？
因此便问：“祖母只唤了我们两个不成？”若是姐妹们一齐去的，那指定不是甚么大事，可若是只叫了她们两个，那她们倒要想想是不是犯了甚么事儿了，可细想一想也是真没想到她俩究竟惹下什么事儿了，因此姐妹两个一时很有些疑惑。
“正是呢，”李妈妈是罗氏身边贴身伺候的，自然知道内情，也明白不是甚么坏事儿，因此不介意在娘子们跟前儿卖个好儿，便道，“娘子们千万放心，原是好事儿来着，只管去就是了，实在不需担心甚么的。”
话已然说到这份上，不论心中还有甚么疑虑，她们总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好略微笑了笑，轻拂去衣裳上的褶皱，径直跟上了李妈妈。
“孙女们给祖母请安。”她们两个巧笑倩兮，盈盈上前一拜，对着上首的罗氏道。
罗氏原是往后仰了些的，听两个孙女的话便稍稍向前坐了些，只笑着招手：“到我身边来。”
这就是亲近的意思了，蔻娘心里琢磨着，祖母既是如此而并未选择用严肃的态度，那想来便如李妈妈所说并不是甚么坏事了，心下稍安。
姐妹两个上前去，正好一左一右的立在祖母两旁，她们原并没有坐下的心儿，只是罗氏一边扯住一个，道：“你们两个在我这儿还有甚么好拘束的不成？只管坐吧。”
也是听了祖母这话她俩才敢坐下，只是到底也没坐实，不过是虚虚挨了个边儿也就罢了。
罗氏亦知道她两个不可能完全放得开，怎么说有她这个长辈在场，做小辈的总是要觉得不自在的，因此也并不强求她们端端正正的坐好，只是一手拉了一个人，将荣娘信中之事给转述了一遍。
又发问道：“我是觉得这事妥当的，只到底是邀你们的帖子，还是得听听你们的主意才是。我想着你们定是念着荣娘的，姐妹们能见上一次，这是好的。只是去别人家住着，哪怕有你们大姐姐在呢，那也必不比自己家舒服的。有好也是有不好的，到底还是得你们定下了。”
这话来的突然，蔻娘她们从未听过此语，因此一时都沉默了，再略想一想蔻娘却觉得这倒当真是件不错的事儿。
只是长姐是请了她们两个的，祖母亦是这样问的，那必就是要教她两个相伴而行的意思。
因此她这里肯了还不够，还得看看四姐姐的反应才是。蔻娘醒悟过来，也并没有嘴快的直接应下，只是转眸去瞧蕊娘。
蕊娘就知道妹妹是想去的，因此笑弯了眼，做出一副乖巧模样来：“祖母是为我们两个考虑，我们自然是领情的。再说了长姐独自呆着心里必定觉得发闷的很。我们两个虽不很中用，但逗趣总是行的。”
“咱们帮祖母看顾着大姐姐，有甚么不对的也能瞧着，也好叫祖母放心不是？”蔻娘嘴皮子厉害，但若真要说起来，蕊娘也实在不是个锯嘴葫芦，她生的好看，说出来的话竟也十分动人。
罗氏听了自是欢喜非常，忙笑言：“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一时又不忘了说要给容府回帖子，又说要人赶紧帮着蔻娘蕊娘收拾行李，哪怕只是小住呢，东西也是不能够少带的。
一是多占了别人家的东西不好，二么却也叫那容府的人瞧瞧她们家小娘子的日常穿戴，既是给荣娘撑门面又是不叫那起子奴仆瞧低了蕊娘同蔻娘两个。
罗氏一时只觉思绪万千，这一会子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只记着有诸多事物要打理。
这是都是无妨小事，左右也还有几日的功夫，收拾东西是尽够了的。
总之自此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一时再无更改之可能。
作者有话说第88章 问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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