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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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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方大姐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此时回神,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要去找东西遮,却因为脚下惶急,不小心踩到浴巾上,顿时失衡往前扑。
方武夫身手敏捷,立刻重心下移稳住自己。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只觉腰上一轻,被踩了一脚而扯松的浴巾,也凑热闹似的往下滑。
这时候,她哪里还管得了自己摔不摔跤?遮羞最重要,赶紧伸手往上捞,脚步踉跄的踩着满地的泡泡,“跐溜”一滑,就对着皇甫默扑了过去!
靠!
方以诺暗咒一声,不是她脑子不纯洁,这个角度扑上去,正好能用胸把皇甫默闷死!
某人的脸顿时就难看了,这要是扑上去,就算闷不死他,也要宰了他,以祭奠她遗失的清白!
眼见躲避不及,她当机立断,抛弃遮羞一事,合掌如刃,就对皇甫默当头劈来!
女霸王一向习惯用蛮力解决问题!先把人敲晕了再说!
不过这份蛮力,是因为以前遇不到比她厉害的,所以屡试不爽,但这回,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原本面无表情,看着方以诺手忙脚乱,一不避嫌二不上手帮忙的皇甫殿下,见她错乱中竟然朝自己压过来了,还想对他下黑手。
他轻描淡写的避开她的攻击,屁股往边上挪了五公分,半侧了身子,然后十分淡定地看着她栽倒在地!
皇甫默何许人也?
想用胸闷死他的女人不要太多好不好!你方以诺送过来他还不稀罕要呢!防备个屁啊!
飘飘荡荡落下来的浴巾,很狗腿的盖在皇甫殿下的膝上,生怕他着凉似得。
摔了一脸泡泡的方以诺,溜光顺滑的趴在那儿,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活这么大都没这么挫过!真丫的丢人丢大发了!
相对难堪的想化成泡沫消失的方羞涩,皇甫默倒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的眼前是方以诺的背,原本看起来还好的伤口,刚刚被他摧残了一把,颇有点皮开肉绽的样子,鲜血顺着她漂亮的脊线,散开到两个腰窝里。
凝脂般的肌肤,配上艳丽的红,如此香艳美景叫人看了不由垂涎三尺!
当然,现在不是色心起意的时候。
皇甫默才知道,原来不是她娇气,他到底不太会照顾人,把人都弄伤了。
现下这姑娘趴在地上,羞于面对他,也是他的错。
好在皇甫殿下还有几分知错能改的高尚情操,语气不由和蔼了几分:“看都看了,还害羞什么?”
那气氛那语气,听着暧昧的紧,怎么都像床笫间的调情啊!
还好方以诺是趴着的,否则又得摔一次。
闷骚男……果然是闷骚男……
皇甫默接住方以诺抽搐的眼神,心如止水的敲了敲手边的药水,催促道:“过来!”
好吧!方以诺无语两眼望天,表示心累,纯洁的面瘫大哥,是她闷骚还不行吗?
伤人一回,皇甫默就有心了,全神贯注帮她处理伤口,这一番上药着实耗费精神,额头竟然冒了汗。
方以诺生龙活虎的,让人觉得她无甚大碍,可实际上,她全身上下的擦伤有十三处。
尤其是双膝,清理后,才发现已经磨掉了一块肉,难怪她会疼得动弹不得。
眼下药店设备不足,并不能给她最好的治疗,皇甫默给她绑上绷带,算是应个急。
他的意思,医院还是要去的,有些伤,是不容她任性的。
方以诺也知道,但是伤还不到非去不可的程度,她要是进了医院,方远肯定又要小题大做,那她出门的目的必定要半途而废了。
她是这样一个人,要做某件事,就要做完,戛然而止的话会难受的吃不饱睡不好。
皇甫默也知道这人比较轴,想着能帮就帮,就多嘴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找人。”
“很重要?”
“很重要!”
方以诺这么坚持,依皇甫默的性子,本不会多问,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谁?”
方以诺抬眼看他,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她不知从何说起,十三年了,她未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哥哥言熹。
仿佛那是尘封在记忆里的故事,落满了浮灰,偶然拿出来回味,也是避着旁人的。
虽然她一直觉得无所谓,但其实想想,她还是在责怪哥哥当初选择跟着言华,才从没跟人提过他。
可她还是记得他的好,哪怕时隔十三年,远的像是陌生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皇甫默也不能咄咄逼人,她既不说,他不问便是。
方武夫恢复力惊人,经过一晚的休整,又是条精神百倍的好汉!
她发现床头摆着一套全新的内衣和宽松的运动套装,竟是意外的合身。
皇甫默果然是数字控,把人家光溜溜扫了一眼,全身数据都抄走了。
方大姐一脸黑线,心情复杂的穿戴整齐。
穿好后,又不禁叹了口气。
就他的气性,还这么上心的帮她,多少让她小感动的。
她来到大厅,看到他坐在休息区慢条斯理喝茶,旁边的医生不知和他说什么,态度十分恭维。
她不由得挑挑眉。
皇甫默这人,看着就是个上等人,到哪都让人不由自主的以礼相待。
皇甫默看到她出来,放下茶杯,甩手丢过来一只药膏说:“自己注意。”
方以诺伸手接住药膏,入手凉滑,她却觉得灼烫难耐。
指尖不由微颤,缓缓垂了眼睑。
昨夜她没说去见谁,所以皇甫默知道,她不乐意别人插手这件事。
他尊重她的决定,最后为她准备伤药,才准备离开。
聪明人要想关心体贴一个人,总是能恰到好处,让人分外受用。
而正如皇甫默所想,她就是不愿意叫别人知道,天不怕地不怕,恶魔一样的方大姐,其实也是个十分念旧的人。
她总觉得被人知道了这矫情的心,便是输了多年的坚韧。
抬眼看去,皇甫默天神一样惊人的俊颜,依旧不苟言笑,和医生说了什么,便起身离去。
方以诺下意识跟去两步,却不知究竟要做什么,立在当场,茫茫然不知所处。
她终究还是十三年前的她,眼睁睁看着哥哥跟着言华远去,茫然若失,却不曾出言挽留;
一样立在“圣域”门外极目远眺,却趑趄不前;
一样面对滔天的怨恨报复,自以为是,最终伤人伤己。
原来自己如此怯懦,护不得身边人,只能纸上谈兵。
她不由紧了紧手里的药膏。
她本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只想顾全了小小的生活圈,今日若不改变,又要等到何时?
哥哥永远是她记忆里疼爱她的哥哥,她回应了这疼爱就好,管他当年为什么离开,她现在只是想看看,看看他是否依然安好,这不就够了?
展露贝齿,方以诺灿烂一笑,抬起脚步,迎着门口的晨光急追而去!
“皇甫默,脚下留步!”
那一刻,这个冠绝天下的少年回眸,看到了一个鲜活闪耀的少女,晨曦微寒,却被那直扑而来的笑逐颜开,暖透了左肋。
方以诺的伤已经不能再任性了,于是听从皇甫默的话,包车出行。
言家旧址的前方,要穿过一个公园小桥,不能驾车。
小河依旧,而小桥已经变成了拱桥,河两边的柳树也很高了。
方以诺回头,正巧看见皇甫默望着其中一颗柳树,目光深远,仿佛陷入了某种唯我的情绪中,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恢复面貌,默然走开。
她好奇地抬头去看,发现树身上有着一排刻痕,树干抽高后被拉扯得有些变形,经年风雨,痕迹也有些浅薄。
所幸当年所刻之人不高,没让字迹长到上面去,但是书法功底不够扎实,写得歪歪扭扭,她费了一些功夫才全部翻译过来。
上书:我来接你啦!你怎么还不来,我的乖徒儿新娘!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哽在了喉间。
这留字之人,可不就是眼前人?
当年,他如约而至,却是空等一场,刻下这行字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心情?
这十三年来,他可有一天突然想起,情绪里是带着恨的?亦或者嘲讽自己太把儿戏当成真?
而今,彼此皆在此处,却又对面不识。
当年父母离婚,她和哥哥分开,一时情绪不稳,错过了相约的时间,回头想起来时,也曾孤身一人去过“圣域”,却被一道道安防拒之门外。
但说到底,还是她失约在前,又没能坚持见他。
看着他此刻的背影,方以诺一时间思绪翻涌,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他的衣角:“皇甫默,我……”
可她又该说什么?该从何说起?
或许今日见了哥哥,那些旧事将会重提,到时候,她必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真相。
哪怕知道了身份也不能改变什么,但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于是,她又愉悦地笑开:“走了!我带你去见我哥!”
这兴奋劲,好像要带心上人见家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