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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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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没有明媚的光,只有刺眼的火,我在火焰中燃烧自己的悲伤,鞭打自己的灵魂,以求用疼痛的方式来替代伤怀。
蜡烛的火光在我的手掌之下,寂静的房间里我能听到“滋滋”的响声从手掌里传来,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灭蜡烛。
黑暗涌现。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爬到窗户下,借着月光翻开手掌。
皮肤已经溃烂的发黑,一股烧焦的味道涌入鼻子。
我在燃烧手掌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小叶子和杜安相吻的画面。
其实他们在一起比其中一个和我在一起更好,起码不会有人受伤。
我为自己感到可怜,悲伤的童年,孤独的少年,抑郁的青年,可能以后还会循环下去,悲伤的中年,孤独的老年...
我到北城五个月,一个人的五个月。
没有和小叶子联系,她应该是有她自己的生活,和杜安在一起的生活。
刚到的时候,我并没有急着找工作,我想放纵一下自己,去玩,去死命的玩,几乎把北城所有的地方都玩了个遍。
我不止一次的放纵自己,有人说我太贪玩,我微笑,是他们不懂享受。
他们只知道赚钱,然后身体累垮了,又用赚来的钱去养身体。
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做着没有收获的事。
我对自己的行为很满意,我放纵,因为我单身,我自由,因为我单身。
到北城后的一个月我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公司做文员,工资并不高,和收银员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文员可以坐;我依然会在发了工资后就开始网购一些我所认为的奢饰品,以此来满足我的虚荣心。
北城是个很潮湿的城市,有人叫它雨中小城。
空气潮湿,常年伴随着雨水。
几乎一个礼拜会有三天在下雨。
偶尔蒙蒙细雨,偶尔阵阵暴雨,都是斜着落在玻璃上,汇聚成雨点,扭曲的从玻璃上滑落下去。
在北城待了五个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潮湿,也习惯了忘记。
2.
小叶子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吃面,是那种很宽很宽的面,是北城的特色面,这里的人只吃这样的宽面。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心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的第六感很准。
小叶子找到了我。
在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灯光很微弱,但也足够让人看得清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抱着她,闻着她头发上的香气,跟我一样的香气。
“你不应该跟我讲吗?”我说。
她不语,我嘴唇轻轻抵在她的发丝上,我也不语。
过了很久,她说了三个字:“他走了。”
我并没有问她口中的他是谁,也并没有惊讶,我也感到很奇怪,可能我的第六感真的很准。
我知道她说的是杜安,那个我们爱过的渣男,不用她说,我也知道是杜安甩了她。
她抽泣,没有再说话。
我依然闻着她发丝间传来的香气。
“你为他伤心了?”我问。
“恩。”
“我没有为他伤心,我为你伤心。”我说
她不语,我也沉默。
我抱着小叶子睡了整晚,不止这一次,以前也抱着她睡,因为我很迷恋她,我爱她,我把她当做亲人,最亲的亲人。
我们相处了几天,我跟她讲了很多“男人不是好东西”的道理,她只是恩恩的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过了几天,小叶子说要回到上海去,我问为什么要回去?
她说想回去看看。
我知道她回去看谁。
那个渣男。
放纵的久了,连愤怒都藏得很深。
很久都没有愤怒的我用力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她用手捂住脸,我心疼的上前抱住她,说:“你个傻瓜,他是个渣男,渣男啊!”
她不听,推开我,冷冷的说:“你太自私了。”
是的,小叶子说的没错,我是自私,很自私,我想要得到的更多,曾经想要得到杜安,还想要永远留住小叶子。
最后,小叶子的身影在风中萧瑟的消失。
像风中的叶,无能为力的疲惫。
3.
我们订了两张票,一起去上海,那个天空清澈,空气中充满了味道的城市,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我即将回去,和小叶子回去。
候车室的人很多,几乎永远都会有人在行走,匆忙的,悠闲的,像是从来都不会停止的指针,波动着生命的脉搏。
我拿下一只耳机塞进小叶子的耳朵里,由于耳机线不够长,顺便将我另一只耳朵的耳机换了过来。
小叶子听了一会儿,将头靠在我肩上,我低头闻着她头顶传来的清香,和我的发丝一样的香气。
“为什么?”她突然说。
“什么?”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因为我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你像我母亲,很像很像。”
我知道小叶子离不开我,分开五个月,她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我想要控制她,想要留住她。
我相信我可以。
她抬起头,拿掉耳机,说:“我要去上厕所。”
我说我等你。
我等了很久,她上了很久。
直到我看到很多人都往厕所涌去,我以为他们都是赶着去上厕所,然后过了一会儿保安也跑到厕所去。
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大步跑向厕所,从人堆里挤了进去。
小叶子躺在地上,她死了。
手腕的肉碎的模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地板。
·这样一朵白莲,躺在血泊中。
周围的人群像是在叹息她的凋零,一股股悲伤把我掩埋。
我冰冷的站在人群中,落下冰冷的泪水。
4.
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值得我去流泪了。
再也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了。
男人?欲望?
我需要的是爱,不是男人。
我需要的是拥抱,不是□□。
我爱小叶子,我把她当做唯一的亲人,就像我渴望见到母亲一样。
她是那么的像我的母亲。
那个爸爸床头柜的照片里的女人。
漂亮秀气,同时也扎着短短的马尾辫。
小叶子的离开我伤心了很久,也自愧了很久,那段时间我活在颓废中,一个只有黑白和悲伤的世界。
我学会了抽烟,我很享受在烟瘾犯了时将大口的烟吸进肺里的感觉,紧绷而舒服。
我更加放纵自己,去夜店的时间更多了,被男人摸,被男人调戏,和男人喝酒,认识了很多男人。
我知道,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想上我。但他们都没有得逞,因为我厌恶他们,更加厌恶自己。
我很早就辞掉工作,一到晚上去酒吧,白天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睡觉。
就是这样的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但就在这个黑白世界里我却遇到了一个我自认为比较特别的男人。
他叫李京言,是他带我走出那个颓废而溃烂的世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