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秘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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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朝试的结果出来了。
陈长生的名字高高悬挂在首榜首位，熨金的字体仿佛带着不一般的热度，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唐三十六扶着他，鼻子快翘到天上去。
“收收。”陈长生不太好意思地咳了几声。
“收什么？”唐三十六剑眉飞扬，“你凭自己本事拿到的榜首，为什么要谦虚？”
“又不是你拿的。”轩辕破不满道。
“第二轮就弃权的小屁孩给我闭嘴。”唐三十六冷笑着，然而这冷笑中又透露着些许的得意，“要是没有我在旁边出谋划策，他能平安拿到这个第一吗？”
陈长生想了想答：“还真能。”
唐三十六恼火地看了他一眼。
轩辕破也在旁边嘟囔着：“还不是你叫我弃权的……”
“那有本事你跟苟寒食去打啊。”唐三十六挑了挑眉，“你没看你师祖跟人家打完都这个德行了，你不弃权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
“……”
本就不善言辞的憨厚少年一时间哑口无言。
“行了，少说两句。”陈长生笑着说。
他们沿着神道，走出离宫，人群霎时间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陈长生身上。那些震惊、好奇、探究的视线汇集在一处，叫他觉得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燃烧起来了，脸颊上一阵刺痛。
“陈榜首！陈榜首！”
“请陈榜首在我茶楼稍歇片刻！”
轩辕破也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尽量躲避那些炽烈的目光。
反观唐三十六，仍然跟没事人一样，坦然自若地带着他们向马车走去，理直气壮到仿佛拿了首榜首名的人是他，所以迎接这些赞美和探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直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唐少爷，你好久都没去看我家女儿了，值此良夜，怎能虚度……”
两双眼睛顿时齐刷刷地盯向了他。
“怎么回事？”陈长生问。
唐三十六有些恼火，低声喝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长生见他这模样，自然不会再问，想着先前在离宫外的阵势，感叹道：“今日才明白，为何周独夫的弟弟会被人看杀……”
一转头，却发现唐三十六居然罕见地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在人群中左瞟右瞄，一边扭着身体躲避姑娘们伸向他的纤纤玉手。
“怎么了？”陈长生忍不住问。
唐三十六皱起眉：“我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
“你想多了吧。”轩辕破立刻说，“人家肯定是在看榜首，然后不小心波及到你了。”
唐三十六仍然在想盯着自己的人是谁，总感觉分外熟悉……于是翻了个白眼，表示不跟这个没眼色的熊崽子一般见识。
“也许是哪家倾慕你的姑娘呢。”陈长生笑着打圆场，又问他们，“今天想吃什么？”
“喝酒吃肉！”唐三十六答，“烤鸡烧鸭熏肉……还有蓝龙虾！”
“不行。”陈长生摇了摇头道，“都跟你说了，吃这些太过油腻的食物不好。”
唐三十六脸色一黑：“小爷我这些天陪着你清心寡欲，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值得庆贺的日子……你居然连一片肉都不给我吃？”
“那……”陈长生斟酌着说，“几片盐渍泡肉？”
唐三十六：“……”
陈长生有些为难。
他知道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但是这几片盐渍泡肉已经是他做出的很大的让步了……于是他又说：“要不后天……不，明天，陪你喝两杯？”
“算了算了。”唐三十六一挥手，“你这人实在是太无趣……小爷我在前面下车，你们先回去。”
“你要干嘛？”轩辕破问。
“去天香坊啊！”
“去那里做什么？”陈长生纳闷道。
“去赌坊还能干什么？”唐三十六的表情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智障，“收钱啊！”
……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马车的斜后方，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混迹在人群中负剑而行，外形邋遢，胡子茬啦，看起来风尘仆仆，漫不经心，同时却又流露出一种凛然的气质。
他看着唐三十六从马车上轻巧地跃下，笑了笑，却没有改变方向，而是跟着马车一起走了。
马车回到国教学院，无数民众也跟着他们走进百花巷中。昔日荒凉幽寂的巷子仿佛一瞬间恢复了十年前的繁华，叫陈长生觉得有些恍惚。
天海家的人正在修缮被他们毁坏的院门。
陈长生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轩辕破，平静地走进院门。金玉律还是如以往一般，烧完火煮完茶，然后搬了把躺椅在门口靠好，继续当他的门房。
学院里面一切都没有变化，陈长生却知道，从今天起，必然有一些东西要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比如天海家的态度，比如京都民众的目光，还比如他和那只凤凰之间的传言……
“今晚真的要吃盐渍泡肉吗？”轩辕破认真地问他。
“吃吧。”陈长生想了想说，“也不知道三十六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
“那就等会儿再吃吧……不知道折袖什么时候来？”
“他也没说。”轩辕破想了想道，“他伤好了些，就径直爬起来离开离宫……应该过几天就会来找你的吧？”他也不确定。
陈长生怔了怔：“这样啊。”
……
百花巷里人山人海。
男人摇了摇头，跻身出去，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馆子，要了一碟蒸肘子和酱猪蹄，还有一碗白米饭，卸下剑开始吃。
他吃得很香，两个碟子都空了。吃完以后，他又在街市上随意地逛了几圈，时不时会在路边的小摊子前停下脚步，不管是小吃还是假首饰，仿佛都看得兴致盎然。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修行者，醉心修道，因此不修边幅。
他又坐下吃完了一碗馄饨。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才回到百花巷。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已经作鸟兽散，就连修门的工人都已经歇工了，只剩下金玉律还抱着自己的小茶壶，安然地躺在门口，欣赏月色。
“前辈。”他温和道，“能帮我通传一下吗？”
金玉律下午就注意到这个少年了——没错，虽然他胡子茬啦，不修边幅，但金玉律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够看出来他还是个少年……而且相当年轻，却已经相当不凡。
“你是谁？”他眯起眼问，没有起身。
少年想了想说：“我是唐棠的朋友。”
陈长生在藏书阁里等到夜晚，没等到唐三十六回来，反而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先生！”
女孩有些费力地踮着脚，趴在窗户上看他，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恭喜先生！”
“落落？”他有些惊讶，忙走出去。女孩立刻扑到他怀里，扬起一张笑脸：“嘿嘿！”
“你怎么来了？教宗大人允许你出离宫了？”
女孩眨了眨眼，十分可爱：“今天是特许。”
“可是……”
“先生考取了功名，学生怎么能不来庆贺呢。”落落正色道，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恭喜先生！”
陈长生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殿下！”
这个温馨的时候，轩辕破却突然推开殿门跑进来：“有人来了！”
陈长生和落落俱是一怔。
“是折袖吗？”
“不是。”熊族少年摇了摇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说他是唐棠的朋友。”
“那他是来见唐棠的？还是来见先生的？”落落忍不住问。
“不知道。”熊族少年又是摇了摇头，“他没说。”
“那先请他进来吧。”
陈长生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说。
唐三十六满身火气地推门而入：“我靠！”
“……我叫罗布。”男人正向他们介绍自己。闻声，室内一二三四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在他身上。
“咳。”
有外人在，陈长生是想示意他收收火气。
却没想到唐三十六看清来人，脸色一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靠！”他又骂了一句，指着那人横眉冷对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人笑了笑说：“看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神秘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