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虫》言梦叶

10、七月一.艾茜

　　她的名字，是艾茜。

　　“艾茜，你还在等那个女人回来？”看不清脸的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
　　“死了这条心吧。那个女人抛弃了你，她自己逃了，懂吗？”黑影缚住她，“随便揍几拳就哭，和虫子一样弱的女人。”
　　“你骗人！”她强忍着泪花，“她不会丢下我的。她会保护我的！”
　　“哈哈，我天真的艾茜。你为什么长得和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此相似。”
　　“放开我！”
　　“乖，别乱动，乱动会受伤的，我会心疼的……”
　　黑影捂住了她尖叫的小嘴，按住了她挣扎的双手。
　　当泪也干了，被撕碎的不只有她最喜欢的书，还有她的心，一起千疮百孔。
　　结束后，她默默地起身走到厨房，从砧板旁边拿起了那把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熟睡的黑影……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保护她！

　　“艾茜！艾茜！”她的耳机被人摘了下来。
　　“我喊你多少次了！今晚要不要去联.谊？”朋友的笑容在她的眼前被放大。
　　“我后天还有考试呢。”她摆摆手，“要是不过关，暑假得上补习班了呢。”
　　“这还不简单。”朋友神秘兮兮地凑近脑袋，“我们可以偷答案呀。”
　　“哦？”她挑眉，显然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
　　“就让那个小朵去干，她被抓了，也和我们没关系。”朋友的提议打动了她。
　　艾茜望向坐在前排的小朵，长得普通且性格内向的优等生。
　　真是不错的对象。

　　一放学，艾茜就和一帮朋友拦住了小朵的去路。
　　“朵朵，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忙呢。”艾茜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朋友踹倒的小朵。
　　“你今晚去老师办公室，把这次期末考的答案偷出来。”艾茜慢条斯理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答案在哪儿吧！”
　　“这是不对的。”小朵说，澄清的双眸直视着艾茜。
　　没由来的，一阵恼怒。
　　艾茜拽起小朵的衣领：“装什么装，让你偷就偷！”
　　“我不做。”小朵的拒绝，换来艾茜的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响起，小朵的脸立刻红了半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呵斥随之而来。她们回头一望，就见希老师一脸怒容地站在那儿。
　　“我们在交流感情呀。”艾茜笑嘻嘻地扯着谎。
　　希望走过来，捉住艾茜的手腕：“到我办公室来。”然后转向其他学生。
　　“和我们没关系，是艾茜做的！”
　　“对对对，希老师再见！”
　　除了小朵，其他女生都作鸟兽散尽。
　　希望轻叹一声，换了一副表情，对小朵，温柔道：“能起来吗？要去医务室吗？”
　　“谢谢希老师，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小朵摇摇头，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被扔到地上的书包。走之前，她深深凝视了一眼，毫无负罪感的艾茜，才离开。

　　办公室里。
　　希望看向艾茜，后者仍无所谓的回视他。
　　“艾茜，我找你谈过好多次了。你为什么总是……”希望欲言又止。
　　“怎样？不听话吗？”艾茜冷哼道，“抱歉，影响老师你的业绩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希望递给艾茜一张纸，和一支笔，“写完检讨再回去吧。”
　　“我不写。”艾茜把纸和笔随手一丢，“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写？”
　　希望板起脸，一改平日的温和：“强迫同学去偷答案，还动手打人，将心比心，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啊。”艾茜眨眨眼，上扬唇角，“我不该挑在走廊上，这样容易被你看见。下次，我要找个偏僻的地方。”
　　“艾茜！”希望严肃地喊了她的名字。
　　艾茜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忽地，艾茜缓下脸色，她拉住希望的领带，把.玩着，又柔柔一笑：“老师，想惩罚我吗？其实我做这一切都是想引起老师你的注意。”
　　她一边说还一边掩眸轻泣：“可老师，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玩笑开够了吗？”他面无表情地拉开她的小手，“无论你是认真还是说笑，只要我还是老师，我都不可能对学生出手。你也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好好念书。”
　　“哈。”艾茜抬脸，刚刚她果然是在装哭，这个小妖精，踮起脚，凑近了她的娇颜，“老师的意思，如果你不是老师，就会对我出手了？”她挨着他的耳畔，呵气若兰，“伊甸园里的夏娃，比亚当更有勇气呢。因为她会为自己想得到的，而率先破坏规则……”
　　下一秒，她堵住了他的嘴。
　　“艾茜！”他一把推开了她。
　　而她笑着回过身，对着不知站在门边多久的小朵说：“优等生，照片拍好了嘛？”
　　“嗯，拍好了。”小朵手里拿着的是艾茜偷偷带来学校的手机。艾茜在放学的时候，就交给了她。
　　现在这个手机里存着希望和艾茜的亲密照
　　“已经上传云端了。”小朵走上前，把手机还给艾茜。
　　“为什么？”希望来回扫视着艾茜和小朵，“之前那些只是在演戏？为了引我来？”
　　“宾果！”艾茜不知是褒是贬道，“老师真聪明。”
　　“但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小朵和艾茜为什么会合谋陷害他。
　　很快，小朵就给了希望一个大跌眼镜的答案。她依偎进艾茜的臂弯里，温顺得像只小狗：“茜茜，我做得好吗？”
　　“嗯嗯，朵朵真棒。”艾茜摸了摸小朵的脑袋。
　　“小朵，你怎么会喜欢上艾茜？”艾茜一直在欺负小朵啊。
　　“老师不也喜欢艾茜吗？”小朵看他的眼神里透着恨意，和一丝嫉妒，“而且在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老师可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是艾茜保护了我。让我只属于她……”
　　“老师，不想照片曝光，以后可要好好听我的。”艾茜的纤指刷过他的俊脸。
　　“你们在做错事。”他状似无力地坐回办公椅，“艾茜，你会后悔的。”
　　夏娃，被蛇引诱，偷吃禁果，最后被逐出乐园。
　　就算这样，你也要选择吗？

　　艾茜从昏迷中醒过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整洁得一尘不染，没有一丝人味。
　　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她露出惊慌之色。
　　环顾四周，发现那个男人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自己。
　　“你忘了吗？艾茜。”男人慢步走向她，“我吃了你的叔叔，取代了他。”
　　头痛欲裂。
　　提着刀的少女，当她走进卧室时，却发现那个黑影被一个男人拆骨入肚。
　　“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男人的触脚拥住她，“一心只想得到你。”
　　为了她，他甚至给自己立了不对学生出手的底线，忍耐住这永无止境的渴望。
　　“你不要过来！”她想挣脱他的怀抱，触手却越缠越紧。
　　“别躲我，小艾茜。是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我释放出来。”他伸手抹着她流泪的眼角，“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的艾茜，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本来我都打算忍到你毕业……”
　　“不！”她咬住他的肩颈，血染红了她的唇，更显娇媚。
　　男人的一只触脚爬向电灯开关。
　　当屋内陷入浓浓的黑暗，只听得见她细细的哀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