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书中人

10、低调不是怂

　　一放学，李磊和高七加上任不凡带的队齐齐将帅东郎围在中间，大哥既视感扑面而来，画风吹得太猛，莫君漆险些没站住，回想自己以前搞事身后跟的都是穿军装的，一对比，还是觉得自己略胜一筹。

　　莫君漆将手里的手机捏了捏，还是忍住了，一会袁志没被收拾，先被收拾的是自己就不太好了。
　　莫君漆跟在后面，拉开一点点距离，任不凡回头对着他招招手，莫君漆抬头看天，指着空气说道：“看，燕子。”

　　高七过来驾着他的胳膊说道：“燕子这会都在南方度假呢，没空跑你头上拉屎，东郎可是你弟啊，你可尽点心吧。”

　　队伍浩浩荡荡出校门的时候，住校的被拦下，人数减少一半，气势却没减，莫君漆摸出手机说道：“要不我放首上海滩吧？”

　　帅东郎转头对他说道：“滚回家吧你。”

　　莫君漆顿时闭了嘴，忍气吞声的跟着，犯贱的人生不需要言语，莫君漆一直到目的地都没有说一句话。

　　约架的地方在公园的一块空地上，以前是露天溜冰场，后来荒废了，一直空着，地方宽敞，不得不说，袁志挺会挑。

　　到了地方，莫君漆忍不住笑了，袁志带着猫三和周礼三人孤零零的站在场地中央，有种英勇赴义的悲壮感。

　　帅东郎撇了撇嘴，又换上冷漠面瘫脸问道：“其他人呢？”

　　“我们三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袁志见帅东郎这边的人数多了一倍不止，还是有些心虚，不过气势不能弱。

　　耿直的李磊笑喷了，指着袁志说道：“不是吧？你的号召力就这样？我们从来不以多欺少，叫不来人就散伙吧。”

　　袁志脸色难看，周礼额了一声，正要说话，旁边猫三指着帅东郎，“单挑，我们谁也不插手。”

　　任不凡嗤笑一声，“怎么样都是输，无所谓咯。”

　　袁志往前踏了一步，被周礼拉住，周礼手握成拳放到嘴巴边上咳了一声，开口道：“要不文斗吧？”

　　莫君漆直觉周礼智商不低，怎么会提出这么损的意见，跟一帮学霸文斗，其中还有任不凡这种号称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文科班精英，找死不是这样找的吧。

　　周礼接着说道：“那个你们知道，我们高三不管是在校还是走读都要上晚自习的吧，今天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高三年级全体严查，其他人就出不来了，所以就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一个误会，我相信帅东郎跟饶唯绝对是清白的，是吧？”

　　帅东郎没给他这个台阶下，周礼又问了一遍，莫君漆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忍了，没想到己可忍别人不会让他忍，周礼直接翻他牌。

　　“莫君漆，你是帅东郎哥，这事你应该清楚吧？”

　　莫君漆看了帅东郎一眼，对方正眼睛后斜瞟着自己，这趟水不能趟啊，还指望半夜天使在自己噩梦连连的时候出手解救。

　　看着周礼一脸期待，莫君漆叹了口气，回道：“庸脂俗粉东郎看不上。”

　　帅东郎一行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袁志就不依了，女神被轻视，怎么也不能忍。袁志朝前走了几步，停在莫君漆几步之遥的地方，说道：“好，我和帅东郎的事就算是完了，现在我要你道歉。”

　　莫君漆不明白为什么袁志认为他比帅东郎好搞定，外表形象这么凶残的他像小白兔么？

　　“哈？”莫君漆莫名其妙。

　　自从来到新学校，莫君漆尽量降低存在感，不交朋友不说话，不参与学校一切活动，连课间都很少出去走动，屁股都长坐疮了，原本以为当个隐形人混完高中就算了，没想到给人误会以为他是好捏的，低调不是怂，袁志这样的智商是参悟不透这么高深的道理的。

　　周礼感到很无力，他的无力表现得很直白，直接转身坐到边上缺了一角的凉凳上。

　　袁志回头看了周礼一眼，继续与莫君漆单方面对峙，高七想要上前，被帅东郎拦住，莫君漆吃惊的看着帅东郎，说好的天使呢？

　　任不凡为了报复早上莫君漆的嘲笑，拉着李磊躲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帅东郎还玩起了游戏，一群人四散零落到各个角落，场上剩下莫君漆和袁志。

　　这都什么情况！只是来看个热闹，怎么变成了主角了？莫君漆很懵，同时心很痛，不堪一击的友情啊！

　　袁志一声冷笑将莫君漆腹议打断，说道：“怎么解决吧？”

　　“不是，你想要收拾我立威你就错了，我没有知名度的，帅东郎才有啊，你应该去收拾他啊。”莫君漆抱着你不仁我就不义的心态甩锅。

　　袁志只是看着莫君漆，一副就要收拾你的的强硬态度，莫君漆扶额叹息，“好吧，你想要怎么解决都行，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道歉，虽然是你先招惹的我，但是作为具有绅士风度的我，还是要道歉。”

　　围观群众听不下去，齐齐唷了一声，这样不严肃带着轻视的氛围让袁志脸青面黑，做了做关节操，袁志说道：“武力解决吧。”

　　莫君漆以为听错了，要是文斗他有可能输，毕竟学渣嘛，可是武力解决，袁志哪里来的自信，一米七的个子要和高他十多公分的人武力解决？开什么玩笑，莫君漆想说我不欺负弱小的，可是想到袁志异于常人的思维，武力就武力吧，大不了让他一只手。

　　莫君漆无奈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袁志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朝莫君漆面门踢来，莫君漆忙往旁边一闪，躲得有些狼狈，这厮练过啊。

　　帅东郎低头玩游戏，出声提醒道：“袁志学了七年跆拳道。家里有冰。”

　　文不对题，说的都是什么啊。莫君漆边闪边吐槽，手被踢了一脚之后，莫君漆愤怒了，甩了甩手，动了动颈椎，眼神变得凌厉，气场变得严肃紧张。

　　将黑的天色越发阴沉，围观群众不再散漫，开始集中精力看着场中的两人。

　　最讨厌被人围观了，像古时罗马场中供富人逗乐赌博的奴隶。

　　最讨厌了！

　　莫君漆看着袁志，等到他再次踢腿袭来的时候，莫君漆直接一把抓住，用力往身前一带，一肘子撞在袁志胸前，将袁志击倒在地。

　　莫君漆动作迅速的按住地上的袁志，举起拳头要砸，袁志立马抬手护着头，周围的人一看形势不对，赶紧上前，帅东郎一把拉住莫君漆举起的拳头，手指冰凉，让莫君漆一下子冷静下来，转头茫然的看着帅东郎。

　　……

　　“我们回家。”帅东郎拉起莫君漆说道。

　　场上仍然有余热，至于后续如何，莫君漆不想管，本来就不是主角，只是替身而已。

　　被帅东郎拉着出了公园，招了辆车坐回家。莫君漆茫然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是我？袁志那么厉害，对付你绰绰有余。”

　　“高七和不凡在，他不敢。”帅东郎回答得一点也不掩饰。

　　莫君漆觉得好笑，“我虽说没有高七壮，没有不凡高，但是我不弱，怎么就觉得我好对付？”

　　“像个傻大个。”帅东郎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还用手遮住眼睛。

　　这是与帅东郎重逢后第一次见他正儿八经的笑，莫君漆看着他，玛丽苏一点就是有种初春阳光的味道，温暖带着花香。

　　莫君漆舔了舔嘴唇，拐了拐他问道：“有没有被我吓到？”

　　帅东郎转头看他，“不意外，可能给了别人一个惊喜。”

　　莫君漆想起当时袁志的怂样就好笑，两人相视一眼，想到一处了，笑得停不下来。

　　快到家的时候，李磊打来电话，说袁志没大碍，这页就算是揭过了，帅东郎只是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

　　霍眉不在家，空荡的家里显得冷清，莫君漆赶紧将电视打开，调大点音量，见帅东郎一头雾水，莫君漆问道：“你自己一个人不觉得冷清吗？”

　　帅东郎捡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回道：“有时候，不过现在你来了嘛。吃什么？”

　　莫君漆觉得胸口的皮肤有点痒，挠了一下，还是痒，这痒在心里，挠不着。

　　看着帅东郎进了厨房，莫君漆走过去问道：“你会做饭？”

　　帅东郎嘴里衔着苹果在洗手，闻言点头，洗好手又咬了一口苹果，然后递给莫君漆。

　　莫君漆接了，看着苹果有些犹豫，苹果上的牙痕整整齐齐，再看看帅东郎，见他拿了番茄在洗，莫君漆为难了一会，将苹果拿到嘴边咬了一口。

　　帅东郎听见声音回头看他，表情奇怪。莫君漆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了？”

　　帅东郎：“我吃过的。”

　　“我知道，不是你让我吃的吗？”

　　“我只是让你拿着，我要做饭。”

　　莫君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产生的静电让人尴尬，莫君漆多希望现在能有一点声响，最好是电话铃声，再不济BGM也行啊。但是还是安静。

　　帅东郎抛了抛手里番茄，试图缓解尴尬，番茄不配合，掉地上了。

　　……

　　莫君漆咳了一声忍住笑问道：“所以我们吃什么？”

　　“你要想笑就笑吧。”帅东郎弯腰捡起番茄，还没直起身，莫君漆已经撑住台子笑得不能自己。

　　帅东郎：……

　　客气也当真？你笑我也笑，两人笑了会，帅东郎揉了揉眼角说道：“吃番茄蛋炒饭怎么样？”

　　“好哒！”莫君漆为了不影响帅东郎，也为了自己不被影响，出了厨房，来到客厅看电视。

　　帅东郎听见他这语气，直接黑线。

　　坐在沙发上的莫君漆边看电视边将手里的苹果吃完了，然后自己都嫌恶了自己一把，皱着眉头用纸巾将手擦干净，听见厨房传来锅与铲碰撞的声音，在手指无意识的节拍中竟脑补出了一支曲，这可把莫君漆激动坏了，要把这一震惊人心的消息分享给别人，近水楼台的帅东郎第一个遭殃。

　　“我作出了一支曲子……”莫君漆跑到厨房，见帅东郎将吃了一口的饭倒回了锅里，“你刚刚是不是把吃过的饭倒了回去？”

　　“是啊。”帅东郎又加了点盐，继续翻炒。

　　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承认干坏事还这么正气坦荡，弄得他还像个小人一样。

　　“你吃过的，有你的口水，你竟然就那么放了回去，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帅东郎显然是没想过，愣了一下之后说道：“我吃过的苹果你都吃了，再说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差不差盐，你要是介意，可以不吃。”

　　莫君漆当然不能不吃，他闻到炒饭的香味就已经口水倒流了，吃人嘴短，莫君漆无话可说，灰溜溜的回了客厅。

　　帅东郎将饭炒好之后，又煮了两份蔬菜汤，招呼莫君漆吃饭。

　　卖样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莫君漆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准备攻击，尝了一口之后，不得不说，味道很好，鸡蛋的香味，番茄的酸味，一样不少，米饭不软不硬，吃到嘴里有一种满足感。

　　“不错啊，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饭，比眉姨厨艺好太多了。”

　　帅东郎点头，“以前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就经常是我和东安在家，我自己随便吃无所谓，但是不能饿着东安，他又挑食，我只好自己学做。”
　　后又带着得意补充道：“别拿我跟眉老板比，她下厨是你来了之后才开始，以前要么我做，要么叫外卖，或者请阿姨。”

　　莫君漆哦了一声，笑着问道：“那这么说你此生能吃到眉姨做的饭还得感谢我咯？”

　　“要脸吗你？”帅东郎白了莫君漆一眼。

　　莫君漆笑得更加开心了，回道：“嗯呐！”

　　吃完饭，霍眉打电话回来说公司有应酬，会晚些回来，让他们自己解决晚饭，帅东郎应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打了两个小时的电玩，帅东郎起身回房间做作业，问莫君漆，“你要做作业吗？”

　　“我不会。”

　　帅东郎：“可以问我，好问不可耻。”

　　莫君漆看着帅东郎，皮笑肉不笑，“我不问，我宁愿可耻。”

　　帅东郎说了句随你，回了房间，莫君漆有些恹恹的，学渣的玻璃心受到了来自不可抗力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