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意相干》michii

1、序章

　　将近小年夜，气温降到零下，江延所在高中一直拖到今天才放了假，他随意地和同学打了招呼，便走出校门。

　　天暗了下来，路灯陆陆续续地亮起。

　　空中飘着小雪，这是今年第二次下雪，应该是无法形成积雪的。

　　他正想着怎么打发今天的晚饭，周琳就给他来了个电话。

　　“小延，我们家搬了，一会儿地址给你发过去。”

　　“搬了？为什么……”周琳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即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就发来了新地址。

　　江延低下头，觉得自己实在问得多余。一阵冷风吹来，刺得脸生疼，他把大半张脸埋进了围巾里，往车站走去，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他回头，一张熟悉的笑脸。

　　“回家啦？”张寅帆笑着问。

　　什么废话。

　　江延想着这人一直和和气气的，平时勉强说得上话，于是他也耐着性子，“嗯，现在回去。”出于礼貌他又提了一嘴，“你呢？”

　　“我也走，别忘了升学意向表。”

　　“好。”江延走在前面，张寅帆始终落在后面一步路的地方。

　　“新年快乐，别老是……闷闷不乐的。”

　　张寅帆犹豫的语气令他莫名得心软下去一点，他转过头牵出一个应该算是真诚的浅浅的笑容。

　　“新年快乐。”

　　他敲敲门，周琳出来把他迎进去。

　　冬天天黑得很快，厨房那儿亮着一盏灯，其余地方都黑漆漆的。

　　“桌上留了碗馄饨，要是凉了你自己热热，”周琳披上外套，“自己复习功课，我出门去了。”

　　“我们放假了。”

　　周琳穿好鞋子，踩踩脚跟，戴上皮手套。

　　“哎呀我知道了，那你自己玩儿，多大的人了又不是第一次看家。”

　　江延坐到桌前，摸了摸碗，有些凉了，但他不介意凑合，便起身去厨房双筷子。

　　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几句不大好听的脏话。

　　“哟，这是怎么回事。”周琳凑到窗前往楼下看。

　　江延就近看了一眼。

　　路灯下，一男一女，年龄相仿，正激烈地争执，具体内容不明，无非也就是些家里长短的陈芝麻烂谷子，不是夫妻，也大概是前夫妻。

　　旁边站着一个长腿长胳膊的高个男孩，穿着夹克，勾勒出过人出挑的身材，不过看着冷得慌。

　　他垂着手立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

　　中年男子一把扯过男孩，却被挣开，男孩背过身，冷淡地扬长而去。

　　“别人的家事，没什么好看的。”

　　江延拿了筷子，吃了一口馄饨，菠菜猪肉的。

　　周琳拿出小镜子，左右照了起来。

　　“这结婚哪，就是事多，婆婆妈妈的。”周琳往门口走去，“现在和你说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就没想过结婚？为了躲人还换房子？”

　　周琳一怔，随即开口道，“小孩子别过问太多。”

　　门砰得关上。

　　江延的手一抖，馄饨汤汁都溅出来一点，他对于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和其他刺激都非常敏感，烦躁而脆弱。

　　他勉强自己扒了几口，就收拾碗筷进了屋。

　　他不该相信周琳的家事能力，除了一床被子被单，别的地方几乎都沾了灰。

　　把书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上，任凭自己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