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霜枪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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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霜雪闭关半月后的这天，万俟胤独自在书房看书，这半个月长安城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显得有些慌乱。
“少爷。”
“怎么了？”万俟胤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进来的丫鬟。
“老爷和夫人请您到前厅。”
“嗯？”万俟胤挑眉，起身收拾好书案上散落的东西，才向前厅走去。
前厅。
“父亲，母亲。”万俟胤对座上的两人恭敬道。
“胤儿，你师父送你那把枪呢？”万俟蔺问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一旁的万俟夫人按住他的手，“你父亲念在你常年征战比较辛苦，且现又是和平时期，所以，我们想着先将霜雪枪放到兵器库里，如何？”
“我们会派人好好守住的。”万俟夫人见他没有回答，又补充道。
“不行。”万俟胤皱眉，“若是无其他要事，孩儿就先行回去了。”说罢，转过身去。
“站住！”万俟蔺起身大呵，见万俟胤转身才坐了下来，“你是真当我们不知道那是个妖怪？”
万俟胤皱眉，他觉得最近皱眉的次数太多了。
“当年你师父将那把枪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传信告诉我们了，我和你父亲想着你出生时有一道士说过你十八岁那年的劫难需要‘不夜霜雪’这位贵人才可平安度过。”万俟夫人见父子二人对视却一句话都不说，怕气氛尴尬解释道。
“那霜雪枪里的妖怪我们猜测可能是那位贵人，才放任他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万俟夫人顿了顿，继续道：“如今你还有一年弱冠，那妖怪虽有你师父帮着束缚，可随着年份增加，束缚也在减弱，我们还是怕他会加害于你。”
“不会。”毕竟他们的宗旨里有规定。
“万俟胤！”万俟蔺拍桌，“你真当我们没有准备吗？”
“……”
万俟蔺见他没有回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叫你来不过是告诉你一下。”
“……”万俟蔺是他父亲，又是老将军，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顶撞他。
“哦，既然说完了那我就走了。”说完，万俟胤转身离去，却在迈出门时，收了脚步，“我和他不一样，父亲。”
“逆子！”万俟蔺将茶盏摔到地上。
9.
出了前厅，万俟胤快步走向书房，转动机关，看见霜雪枪仍好好的放在那里时松了口气。
兵器库固然是它们不被需要时的去处，但万俟胤并不希望霜雪被“关”在那里。
“……”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万俟胤有些思绪混乱，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窗外慢慢退去的黑影。
万俟蔺房内。
“主子，少爷将霜雪枪放置书房里，机关已经摸清。”
万俟蔺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半晌才道：“按计划进行。”
“是。”半跪在地上的人应道，眨眼间消失不见。
万俟蔺起身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叹了口气。
若它不是妖物而是一件普通兵器，我也不至于走到这步，恨就恨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10.
这天万俟胤没有再看书，而是走到后院练武，顺便思考一些事情。
那天和父亲的对峙让他很是不放心霜雪，虽说父亲当时放出狠话，但这十天里却只听说有一个不知名的飞贼在市井中闹事，霜雪枪依旧好好地放在那里。
“胤儿。”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万俟胤站好，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万俟蔺摆了摆手，将他喊了过来。“你还记得你五叔吗？”
万俟胤想了想，点头，“记得，五叔的店出了什么事吗？”他的五叔——万俟炘，长安城里最大的酒楼掌权者，甚至在其它地区都有着不同店铺。
“你五叔这两天要去江南采办货物，路上要经过青岐山，最近那里突然多出一伙土匪，怕是不安全，所以你跟着去吧。”
“……”
“最多一月你们就回来了，如何？”
万俟胤点头。
万俟蔺满意地看着他，“明日出发，今天你就收拾好衣物。”说完，转身离去。
万俟胤回到屋里，收拾好要带上的行李，想了想，没有带上霜雪枪，若是打斗时不小心伤人，不知道霜雪又要多久才能出来。
翌日。
万俟炘站在将军府门前等着他们出来，万俟胤将包袱放到车上，转身上马。
万俟炘和万俟蔺两人寒暄了一阵，就起身上路了。
“胤儿都这么大了啊！”万俟炘看着马上的人，叹道。
夜晚。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些远，于是他们便在野外露宿。
万俟胤二人和两位店里的伙计搭好帐篷，又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半夜，万俟胤从帐篷里出来和守夜的人交换了下，让那个人回去休息。
去往江南的路上又顺便解决了那伙土匪，就这样紧赶慢赶的，大约十五天就到了目的地。
“胤儿啊，你先在客栈里休息，我们去看看江南这边的店铺，顺便去采办些货物。”万俟炘早晨推开万俟胤的房门，说道。
“好。”万俟胤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长安万俟家。
万俟蔺坐在上座喝茶，忽的，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主子。”
万俟蔺放下茶盏，状似不在意地问到：“事情办完了？”
“是。”说罢，来人招手，突然又落下一人，那人将手中长枪递了过去。
万俟蔺接过霜雪枪，挥挥手让两人退下。“唉，若你只是凡物，我也不必如此。”
半晌，万俟蔺命人寻了两个嘴巴严实的仆人过来。
“你们，带着这把枪，去寻个铁匠铺融了。”万俟蔺指了指一旁的霜雪枪。
“是。”两个仆人福身，其中一个小厮上前拿过霜雪枪和另一个丫头离开。
空荡的前厅，万俟蔺手放在桌上，手指变换节奏的敲着。
“老爷，我们这样做……”不知何时，万俟夫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没事。”万俟蔺起身将万俟夫人按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前几日，我派出去伪装成飞贼的人现在派上用场了，到时候，我们就说……”（balabala）
11.
外出的两位仆人带着霜雪枪向城东的铁匠铺走去，却在一个转角出突然遇到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请问你们手里拿的可是兵器？”那人看了一眼他们手里包裹的东西，开口问道。
见两人没有回答，又道：“若是兵器，不知二位可否将它卖给我？在下初次来到此地，是为给我家少爷求得一件趁手的兵器。”
丫鬟不动声色地拦住一旁的小厮，开口：“的确，这兵器可是千年难得一见。”
“哦？可否让在下看看？”
丫鬟伸手扯开霜雪枪上裹着的布，暗中瞪了一眼想要开口的小厮。
“果然是把好枪！”来人赞叹道。
丫鬟又将布盖上，“看也看了，那这位公子，这价钱……”
“好说！”来人折扇一收，伸手递了十两银子过去。
丫鬟接过，脸色一喜，也不顾兵器的打造价格，指挥那个小厮将霜雪枪递了那人后，带着他转身离开。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远去的小厮低声道，却被那个丫鬟瞪了一眼。
“傻！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这个府里当个仆人！”
繁漪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低头看着手里的霜雪枪，抬手解了其中的禁制，“霜雪啊霜雪，你就值十两银子啊。”
又过了半月后，万俟胤和万俟炘几人回到了长安城，万俟胤和五叔道别后，急忙地赶回将军府。
不知霜雪化形了没……
“老爷，少爷回来了。”
万俟蔺听着，拍了拍万俟夫人的手，然后两人才起身出去。
“父亲，母亲。”
“回来了。”万俟蔺淡道，万俟夫人则把万俟胤拉到一边询问他这几天如何。
万俟胤应付好母亲，才得空向书房走去，伸手将机关解开，却发现原本应该好好待在那的东西消失了。
“父亲！”入夜，万俟蔺的房门突然被敲开。
“怎么？”
“霜雪。”
“没动。”
万俟夫人出来打断他们，“前几日来了飞贼，府里丢了好些东西，估计是那个时候丢的。”
万俟胤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母亲都已经说话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对峙下去。
回到房间的人坐在床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剁了剁脚，“灵。”
“呦，万俟公子～”灵出来，“公子唤奴家所谓何事啊～”
“霜雪。”
“啧。”灵双手叉腰，“就知道要找这小子，前几日你那书房突然多了一个黑衣人，不知道在找什么，翻到霜雪枪看了几眼就带走了，当然，他也去了别的房间带走了些比较值钱的东西。”
说完，顿了顿，“小女子虽是妖，可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多谢。”万俟胤谢道，待灵走后才休息。看来他们没有骗我。
“霜雪啊……”
12.
几年后，乔仓新任首领突然撕毁两国的和解条文，举兵进犯。万俟胤被任命为主帅，领兵前去。这几年里，他再也没见过霜雪。
“小～少～爷～”敌方首领音调高挑。
“是你？”万俟胤皱眉。他没想到，敌方的首领居然是曾经万俟蔺手里的棋子，只不过他当时没有了下落，万俟胤也没有刻意去查。
“怎么说呢，老爷当年利用完我就不顾我的死活将我扔到了乔仓……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万俟胤看着他拿枪指着自己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既然，我杀不了他，那么，杀了你也是一样，三日，给你三日时间，战场见分晓！”说罢，领兵撤了回去。
“主帅，我们不追吗？”有人问道。
“不。”说完，万俟胤转身进了营帐。
三日后。
“来吧，我的小少爷，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呢～”乔寽抚摸着手里的长枪，看着将士送来的画像，用枪挑破。
战场上，万俟胤领兵，面对乔仓的军队，一丝怯意也没有。
“天下谁英雄，赢得功名在身后，暮然回首数风流，非皇非帝非君非诸侯！”
万俟胤长枪一指，“杀！”
战争是残酷的，结束后，万俟胤走在战场上，看着士兵将乔仓剩余的人抓捕起来。
“啧啧啧，真是失败啊。”乔寽捂着伤口，笑到。
万俟胤蹲下身，却不料本是重伤的人却突然扑过来。
“我的小少爷，这黄泉路下，我可是还缺一个领路人啊～”
刀子插在心口，却是不深。
“……”
直到回到长安城的某天，万俟胤才理解了乔寽死时的话。
13.
万俟源看着眼前的妖，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怀念。
“哎呀呀，小子，我是不会回去的哦～”霜雪淡道，“你知道吗，你们人类的寿命对我们来说不过就像那说书人的故事，不久就会迎来谢幕，所以，他死了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万俟源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繁漪走了进来，“既然霜雪不愿回去，你也不必过多强求，我会叫人将你送回万俟府。”
万俟源紧了紧拳头，后又松了开来，点了点头。
送走万俟源后，繁漪看着仍是一副不关心的样子的霜雪，“他是中蛊死的，不在意？”
“……嗯。”良久，繁漪才听到一声微小的回答。
我不怪他的十年不寻，我怪的是，他给我的承诺，是假的。
此时的万俟家，万俟源跪在灵堂前，重重地磕了一头，“抱歉父亲，我没能将他带回来。”
这天，霜雪独自一人坐在不夜的屋顶，身旁放着一壶桃花酒。
“霜雪。”
“小夭？你怎么……”霜雪看着来人，问道。
“姑娘让我把它交予你。”小夭笑着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
“这是……”霜雪接过，“龙渊剑！？”抬头却发现小夭已经离开了。
“万俟胤……”
可已化身妖灵的人还无法给他回应。
“真是，这么好的壳子给你也是浪费啊……”霜雪掩面，遮去了留下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霜枪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