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羞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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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桤的几句话，陆媛总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何处不对。但她知道云桤并非是厌烦她，便莫名的松了口气。
二人再次见面，默契不提当日之事，未知的情绪在某些人心中滋生着，只是还未到明了之时。
陆媛没了芥蒂，便又与他们厮混着，知己好友结伴，少年无忧且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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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坐的是小燕王和云陆二人吗？”
茶肆里，二楼偏角三人望向坐在窗下的五人，小声与同伴议论。
“兄长你还说见过云二公子，那厢坐了五人，他们向来是三人结伴，云家二子从不与小燕王和陆衡之外的人来往。”
“怎么胡说，那人就是云桤，我是真的见过！”男子声音激动了些，生怕对方说他吹牛，他想到什么，朝撑额的小女子努了努嘴，“那女子就是云家小妹。”
二人看向趴在栏外的纤瘦背影，好奇张望，“那他是哪家公子……？”
正看得起劲，扇骨在案上轻点的男子向他们斜了一眼，虽是含笑望来，骨子里自带天家威仪的眸子却吓的他们三人立即收回目光，再偷偷望一眼，逃命似得丢钱在桌跑出茶肆。
“本王会吃人吗？”谢忱摇摇头，转头继续看着楼下。
楼下戏台上唱词唱得凄凉，一句“楼台烟雨曾堪落”，后又琵琶拨弦几声“人间相思泪”……
唱词的姑娘一声类似哭腔婉转时，趴在栏外的陆媛听到两人齐齐一声长长的哀叹，陆媛回头，云馥儿一脸伤怀，谢忱亦是入迷皱眉。
陆媛一脸不解，悄悄问陆衡：“他们怎么了？”
“不知道！咿咿呀呀要哭不哭的，听得人头疼。”陆衡手不耐烦地在桌上来回敲，一心等唱词的小姑娘下去换说书先生上。
陆媛依旧不明，转而看向云桤，他倒是在听，喝一口茶无所谓之姿。
也不知这几人秉□□好是如何聚到一起的。
“呀，这林姑娘太可怜了，世间怎有如此痴心付出的女子。”云馥儿扶脸短叹。
“天下女子总深情，却不知道男子多情如江海。”谢忱摇头叹气，“除我之外。”
四人眼珠左右流转对望，纵使再不契合，此刻也都心照不宣了。
“哪家姑娘遇上你，当真是……”云馥儿睥睨一眼，“比这林姑娘还要凄惨。”
谢忱被云馥儿这话堵得无言，长眸眯起，半晌才道：“彼此彼此，纵使负心人对上小馥儿，旁人也要替他叹一句惋惜。”
“惋惜什么？”
“惋惜他怎么娶了个兄友回家。”
说着，二人吵了起来，陆衡皱眉嫌弃，看到说书先生上台，连忙顾自己向前坐。陆媛无聊，干脆捧了一把瓜子，在谢忱和云馥儿之间嗑着来回看。
云桤倚在廊边，楼外细雨随风斜落，他半阖眼，悄然望向陆媛。
陆媛表情丰富，吃瓜吃的非常开心，恨不得他二人打起来。云馥儿说了句话逗得她悠然短笑一声，脸颊浅浅梨涡又盈盈而现。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莫名跟着一笑，忽觉身后秋雨无声，寒风不见。
台下正精彩，突然轰的一声，说书声戛然而止，茶肆里的人皆起身四处张望。陆衡坐在外头，看到楼下几名男子围着褴褛之人在打，观那人身形似乎不过十岁左右。
一群人对着他拳打脚踢，将人远远摔倒地上又命令他爬回来，嫌他慢了，上去便围打。
茶桌倒了大半，堂下的茶客连忙躲到一旁，说书人也拿着堂木家当往里跑，无人敢上去询问或阻拦。
云馥儿也不和谢忱争了，拉着陆媛围上前去看发生了何事。
“那人不是李宿吗？”云馥儿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堂下中央打手恭敬伺候的男人。
谢忱闻言起身随她们看去，见是李宿，便一切都了然了。
陆媛先前只是觉得那人眼熟，听云馥儿提名字才想起是那日企图绑他回府的人。
“真是出门遇恶犬，听个书也有人扫兴致。”陆衡抱臂不屑，说话间一个翻身纵步便跳落下楼，待陆媛反应过来，他早已走向李宿。
“这个李宿，到底是谁？”陆媛皱眉，楼下男子被打的哀嚎不断无人敢近，偏就陆衡往前走。
“‘入城不见君何处，但晓李宿在城西。”谢忱揶笑，“得亏有他在，陆衡的名声算是保全了。”
“他是户部尚书李呈隺的长子，姑母是当今皇后。向来蛮狠浪荡爱生事，偏又脸皮厚得很，嬉皮笑脸城中一霸。”云馥儿见过他几次，也听闻过他做的事。
他们口中的恶霸，正惬意地坐在一旁，气度高贵举止从容。他喝口茶，嘴边似笑非笑，懒懒看了眼家仆打人的动作，啧了一声，“怎么没声音了？怎么打还要本公子教？”
话音刚落，陆衡疾步走向打人的家仆一手将他打远，而后径直站在挨打男童前横眉看向李宿，张扬道：“哪里来的小畜生，打扰本大爷听书。”
陆媛凝眉看着，她倒不怕陆衡打不过，只是她见识过李宿的不要脸，怕陆衡会吃亏。
李宿睨了眼陆衡，嗤笑一声，“哟，是陆兄啊。”转而在楼里寻着，而后目光落在四人身上，“世子与云兄也在呢。”
说完眼在云馥儿和陆媛身上流转，后堪堪直视着陆媛，笑得有些露骨。
总算被他找到了。
“三位今日不在燕云楼待着，竟也来茶楼听戏？怎么，你们燕云楼散了？”说完，李宿笑了声。
“闭上你的狗嘴吧，一开口楼都臭了。”陆衡气冲，立即打断了他。
陆媛被他的话逗笑了，某些时候他们二人脾气确实有些像。
“陆衡，你无缘无故打我家奴仆我还未与你计较，此刻你出口便辱骂我，你听听，楼上的小娇娘都笑你了。”李宿盯着陆媛上下打量，举止轻浮。
他道出陆媛是女儿身，茶楼内观望的人都探着脑袋看热闹，纷纷在猜是哪家的姑娘。
云桤皱眉，向陆媛云馥儿身前近了步，警告眼神对上李宿，二人对视着，似让李宿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只听陆媛从云桤身后走了出来，呵笑一声，“我笑他与狗说话，你耳朵倒也灵得很。”
话落，茶楼内哄笑忍俊，那李宿倒也不怒，反笑道：“小丫头说话还是如此有趣，你到底是哪家的，不如今日我请你品茶谈天？”
李宿脸皮之厚云馥儿听了都厌，张口便想骂他，陆媛伸手拦住，继而不屑道：“喝茶可以，但是我只跟人喝。”
陆媛‘人’字着重咬字，李宿笑意却更深了，望向她的眼神越发怪异，陆媛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云桤淡然倚在柱旁阻隔了他的视线，他下颚微抬垂眸睥睨着下方，李宿与他对望，唇边笑意渐收转冷。
谢忱发觉气氛不对，向堂下走去，平淡叙问：“听闻，御史大夫前日参了李大人一事闹得无人不知，难不成是我这个闲散王爷听错了，李兄似乎并不知情？”
李宿脸色一僵，滞了瞬无奈淡笑回道：“小王爷所言何意？陆衡上来便打我府上下人，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你没做？”陆衡脾气上来了，看一眼地上吐血哀不出声的男童，“纵容下人围打无辜小童，在座所有人都看见了。”
“非也非也，他是我新买的奴才，他的命都在我手里，是打是骂由我定。他做错了事我让人教教他规矩，哪里不对？”
“你！”陆衡气结，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他买来的奴仆。
“话也不能如此说。”谢忱拦住陆衡与李宿道，“我虽知晓的不多，但按律似乎不可于闹市等一切聚众之地生乱，士族百姓皆无例外。便是教训奴仆，也不是你在此动手之由。”
“哦，律法。”李宿瞧也未瞧谢忱，傲慢应声着顾自坐回位上。在他眼里，谢忱的王爷身份威慑力都不及陆衡。
“按律应当如何罚我？本公子私了如何？”
说完，他收笑招来茶肆老板，老板畏畏缩缩上前，站在三人面前左右为难，这里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李宿鄙夷看他一眼，示意下人，下人将一锭足银丢到老板脚下，继而盛气凌人道：“这一锭银子可配的起今日这些破烂？”
陆衡瞪了眼老板，愤愤道：“这钱你拿与不拿，给我想好了。”
李宿不急不慢地喝着茶，得意地看着谢忱陆衡又眺眼向二楼云桤，云桤却只是扫了眼，似乎不准备插手，依旧倚靠着不动声色环手看戏。
茶肆老板看看地上银子又看看陆衡和瘫在地上哀不成声的人，为难之际，谢忱指指地上白亮的银子，“有人肯拿钱，老板你还不快些收下。”
陆衡一愣，正想骂二人，却被谢忱拦下，他示意老板拿钱走人。
老板拿了钱一溜烟就蹿走了，躲得比伙计还远。
“还是小王爷明事理。”李宿阴阳怪气地笑笑。
他转向陆衡，反口道：“陆衡，你我相识一场，看在陆大人的面上我便不计较你打人之事了。”
陆衡听了翻了个陆媛常对他翻的白眼，我可去你的吧！
李宿说完看眼地上的人，朝案上一壶新茶吐了口刚喝的茶水后递向下人。
下人恭顺接过，拿着茶壶走至那小童跟前，面上笑得比李宿还得意，随后缓缓抬手将那壶热茶对着满是伤痕的他倒了下去，猖狂道：“太脏了，我们公子赏你洗洗。”
“啊——”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童被茶烫的乱扭长嚎，茶水烫在伤口上散发出糜烂出气味，冒的热气在空中久久不散。
议论声停了，众人听着哀声皱眉沉默，一声声，只觉比外头老天爷下的冷雨更寒人。
陆媛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真是会羞辱人。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羞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