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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麻将馆(修文) ...

  •   就在女君跟老侍郎密谈的这会儿功夫,苏别鹤抓紧时间又坐下玩了半圈麻将,不过他玩得有些心不在焉,边玩边注意着女君的方向,她一来就连忙站了起来。

      在一旁围观的成云有些可惜:“快赢了呢。”

      女君心说:什么?他还有快赢的时候?

      他的牌友们不乐意了:“还没打完呢,怎么就走了?”

      苏别鹤说:“没事,算我输了,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分了吧。”他赌资丰厚,即便输了一把又一把,银子还有一小堆,很快被眉开眼笑的牌友们瓜分殆尽,岌岌可危的赌情瞬间坚不可破。

      “下次再一起玩啊。”

      苏别鹤点头,眼睛却看着女君:“走吧?”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摇着拨浪鼓的孩子跟其他孩子追逐打闹,险些撞上女君,不等侍卫们过来,苏别鹤及时挡在女君的身前,隔开了她和汹涌的人群。

      如此的温柔和令人怀念。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女君百思不得其解。

      “你进来的时候。”

      “胡说,那个时候你都没有看到我。”

      苏别鹤认真地说:“脚步声。我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了。”

      女君一僵,突然快步往前走去,不让苏别鹤看到她的表情,走了几步回头,说:“苏别鹤,别逃了吧?以后王宫任你随意进出,不要让孤找不到你。”

      苏别鹤点头:“好。”

      他的顺从让女君有些烦躁,她问:“为什么对我百依百顺?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怜悯?”

      苏别鹤微笑:“都不是,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姑娘,总想着顺着她,让她开心一点儿的。”

      听完他的话,女君并没有欢欣之色,她颦眉道:“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苏别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不然我砍了你的头。”

      说完,她便走到前面去了。

      良久,站在原地的苏别鹤低声道:“本来就是真的啊。”

      苏别鹤要带女君吃的是民间小吃-臭豆腐。

      闻着飘十里远的臭味,女君皱着鼻子说:“孤堂堂一国之君,食必精,脍必细,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孤怎么可能会吃!”

      但是一干随从很快便被臭豆腐征服了,挑剔如青轩都赞不绝口:“主子,主子,这个好吃,您尝尝吧。”

      苏别鹤有些歉意,他劝说女君:“是我考虑不周,这种市井小吃的确不干净,说不定吃完会肚子痛,你还是别吃了。”

      女君:“……”不不不,孤想吃,你只要再劝说一句就行了,孤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品尝这种新鲜的小吃了。

      然而苏别鹤并不能领会她的心声,当真不再劝说,而且为了陪她,自己也没吃。

      趁他转过头去看远处游离的灯火,女君飞快地吃了一块成云迅速挟过来的臭豆腐,眼见苏别鹤就要看过来,来不及咀嚼直接吞咽,险些没被噎死。

      靠偷吃才勉强保住了她的颜面。

      虽然没能仔细品尝,但是口腔里残留的味道的确令人回味,成云吃得少,还剩下好几块臭豆腐,女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瞟了过去,并黏在了上面,自以为无人察觉地咽了口唾沫。

      苏别鹤似是对她偷吃的事情有所察觉:“你……”

      女君的神情很是无辜,如果忽视她嘴角的汁液的话,苏别鹤可能就信了她是清白的。

      苏别鹤忍不住笑了,他拿出一条白丝帕,微一用力抹去了她嘴角的汁液,然后去买了一份臭豆腐,送到女君的面前:“吃吧。”

      女君生怕他反悔,飞速地接了过来。

      成云不无心酸,喃喃:“收了几块臭豆腐就开心成这样……”这傻闺女哪里像是一国之君啊。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一下苏别鹤。

      女君专注地品尝着臭豆腐,没有注意她这边,成云正色道:“苏公子,请您不要太过分了。激怒国师、干预宫人任免已经超出了底线,请您适可而止。”

      “你不想救她吗?”苏别鹤褪去了天真和娇憨,一派冷静,眼睛里藏着星辰与大海,一眼便望到了千万年之后,“她现在需要的是被依赖的感觉,我四处闯祸,没有她的庇佑便难以生存,也是为了建立她与这世间的联系。现在你告诉我要收手?”

      “话虽如此……”

      “她病了那么久,不下重药可不行。”

      成云突然便觉得他有些陌生:“那苏公子呢?你想要的是什么呢?”他化被动为主动,这么积极地帮助她们,总不能是一无所求的吧。

      苏别鹤轻笑:“放心,我想要的东西自会向陛下讨要。”

      更不放心了好吗?成云暗自惊心,这位苏公子为人看似清澈,实则看不见底,陛下遇到他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对朝政以及宫里错综复杂的情况都太了解了,连武安侯的气焰都被他压制,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笑意盈盈,如同深山古刹里引诱高僧破戒的妖精,凡人定力不足便会万劫不复,却还是心甘情愿地沉沦。也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将陛下从死线上拉回吧,至少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不是吗?

      苏别鹤凝目,再次向着远处望了望,然后轻轻地走回女君的身边,说:“我离开一会儿。”

      女君顿住了,臭豆腐也不吃了,垂着头没有说话。

      她不想他离开!

      苏别鹤看出了她的抗拒,声音柔和了些:“放心,很快就回来了。”

      女君闷闷地嗯了一声,说:“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苏别鹤站着没动,良久,他问:“你一定要死吗?”

      女君的眼睛里顷刻间充满了泪水。

      苏别鹤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成云说:“主子,要派人跟着他吗?”

      女君说:“不必。”苏别鹤,这次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他们都没有看到的是,苏别鹤的步速越来越快,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拉长的残影,最后一晃,直接从人群中消失了。

      街道两旁的屋脊上,监视苏别鹤的黑衣人看不到他,探出头去张望,试图找到他的踪迹。

      “你在找我吗?”

      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便被拧断了脖子。接下来,埋伏在那个路口的黑衣人无一例外都被瞬息放倒,连动手的人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只有领头的黑衣人察觉到有人接近,并意识到自己远不是来人的对手,闪电般跃起,死命地逃窜,可是那股阴冷的气息始终不紧不慢地缀在他的身后。

      黑衣人崩溃地大吼:“你到底是谁?”

      在掐断他的脖子之前,来人轻声道:“你们不该接下这桩生意的。”

      皇城东南角有一花影楼,本来是一家客栈,前面住客人,后面店家自住,后来被一个远道而来的富商盘下后便不再对外开放。这个花影楼看似松懈,戒备之严除了皇宫不逞多让,连只鸟都飞不过去。

      所以当苏别鹤出现在飞檐上,楼里的人第一时间察觉,团团围住了他。

      苏别鹤漠然地甩出十枚令牌,直走百步而力道不竭,恰好在后院的墙上嵌成了一朵梅花。

      底下的人惊了。

      “令牌在人在,乙字级的十名杀手全部遇害了吗?”

      “是这个人干的?”

      “怎么可能?”

      苏别鹤扬声道:“听闻贵楼近日接了一桩大生意,特来拜会,好沾沾喜气。”

      楼主亦是一位翩翩公子,他锦衣玉带,摇着纸扇踱出,身边伴着两位摇曳生姿的美人。

      “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苏别鹤说:“能刺杀一国之君,那人出价不低,楼主不妨告知他的身份来历,好让我一起发财。”

      泄露了主顾的身份,以后花影楼也别想做生意了,楼主冷笑:“敢一人就敢闯花影楼,愚蠢!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苏别鹤摇摇头。

      “怎么?觉得自己艺高人胆大,想走就走?”

      苏别鹤笑道:“不是,我是想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精壮汉子扛着大剑从天而降,轰然落到了地上,激起三丈灰尘,那些蒙面杀手们纷纷咳个不停。

      吴言得意:“苏别鹤,我的出场拉风吧,比你拉风是不是?”

      苏别鹤无语凝噎:“你个蠢货!谁让你喊我的名字的!这下身份瞒不住了。”

      吴言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挠挠头:“没事,把他们全部干掉不就行了。”

      他们的旁若无人激怒了楼主,他眼神阴鹜地挥手:“一起上。”

      一道黑影一闪,楼主还没有看清,那道屋檐上的人影已然逼近眼前。

      苏别鹤掐住他的脖子举至空中:“是谁要买她的命?”

      楼主受制,他手下的杀手们各种武器诡异而无声地招呼了过来。

      苏别鹤在杀手的围攻中飘举,一人力战而不落下风,吴言很快也加入了进来。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说干掉所有人就干掉所有人。最后,吴言跟苏别鹤浑身浴血,背靠背地站着,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杀手们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包括那位楼主。

      吴言气喘吁吁:“现在怎么办?他供出了幕后主使人是胡归晚,我记得她是你的爱慕者吧,你要杀了她吗?”

      苏别鹤低声道:“再说吧。”

      吴言说:“你可不能心软,胡家虽然被抄家,明面上的财产充入国库,但是私底下的收入只会多不会少,胡归晚跟陛下可是血海深仇,要是放过她,你的陛下可就危险了。”

      苏别鹤嗯了一声。

      吴言戏谑:“我说,你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你这么为你的姑娘出生入死,九死而不悔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苏别鹤说:“她不需要知道!她永远不用知道!我满身鲜血,不能靠近她,只能伪装成柔弱无害的样子她才不会害怕。”

      吴言啧啧出声:“你倒是痴情。我要是你,怎么也要让她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心爱的姑娘孤身一人端了一个杀手窝,心里有旧人怎么啦?照样哭着喊着要嫁给你。”

      苏别鹤问:“你不是人?”

      吴言气结:“我为了衬托你高大伟岸的形象,降格成背景,你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骂我?”

      苏别鹤笑了笑,冷月的光辉笼罩下,白衣公子抬头望了望天色说:“在她愿意为了我停留世间之前,我为她做的事情都会成为她的负担。所以,不能说。”

      吴言看出了他的去意:“按照约定,我帮你出宫,铲除掉花影楼,我们两不相欠喽。”

      苏别鹤颔首:“她还在等我,你善后吧。”

      吴言说:“你放心去吧,交给我了。”

      长街空无一人,卖臭豆腐的店主也收摊了,冷风乍起,吹起地面上的落叶。

      不知不觉,已经立秋了。

      女君坐在长凳上,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夜,冰寒彻骨,她仰头看着雪花飘落,只觉天地茫茫,看不到来路。

      成云说:“陛下,回宫吧,天凉,小心受寒。苏公子大概又跑了。”

      女君的心一沉,却固执地说:“孤要再等等。”

      一只野猫晃了晃尾巴,跃上低矮的土墙,喵呜了一声,巡逻的士兵经过了几次,都被红奴打发了。

      女君站了起来:“走吧。”不等了。

      成云突然惊讶地说:“苏公子?”

      苏别鹤换了一身衣服,从长街的尽头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似乎跋涉了千山万水才走到她的面前,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女君伸手抱住了他,沉甸甸的压在肩头的分量竟然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幸福,像是那重量压到了她的心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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