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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不动心,谈何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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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昂自知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一向喜欢感情用事,自从母亲病逝,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遇事冷静,三思后行,但从未想过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只身前往日本。
来往的行人并不多,悬挂起来的指示牌上标注的异国文字提醒着他此刻自己的处境。
当陆之昂意识到自己连宾馆都没预定,也没通知安然自己的航班时间时,飞机已经起飞半个小时了。
根据指示板下方稍小一些的英文勉强找到了出机口,行人大多是出差的当地人,各自背着旅行包就熟门熟路地去打车或是乘地铁,还有寥寥几个举着手写板迎接亲友的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掏出手机正想联系安然,一想到对方可能还没来机场,担心她慌慌张张赶来这里会出什么差错,只好作罢。
突然来了一封短信。
向后看。
陆之昂愣了一下,赶紧回头,果不其然,女孩面带微笑,朝他挥了挥手。
来接机的不只有安然一人,还有另一个身材矮小却很精神的女生,估计是安然的室友。
“哇哦,你的朋友蛮帅的嘛,”那名女生夸张地挑挑眉,带着窃笑用肘部轻撞了撞安然的胳膊,然后伸出手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安然的室友,也是中国人,你叫我顾洋就行。”
“你好你好,”陆之昂回握了手,礼貌地点点头,“我叫陆——”
“陆之昂是吧,我知道你。”
顾洋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看了眼时间后催促两个人到车上在叙旧。为了给两个人留出独处的空间,她又主动提出要帮陆之昂取行李的请求。
“她……还挺有活力的。”
陆之昂看着人远远跑走,还不时回头朝两人狡黠地眨眼睛的女生,半是感叹半是无奈。安然见状也只好讪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一年多没见,陆之昂惊讶地发现安然把快要及腰的长发给剪短了,发梢卷卷地垂在肩头,上面还残留着柑橘的香味,大概是早上刚刚打理过。
在浅川的时候很少能看到对方穿便服的样子,女孩在日本似乎又瘦了些许,这让他不禁皱起眉。
“我没告诉过你航班时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猜的。”
陆之昂闻言乐了:“ 难道我要是晚上的航班,你还要等我一天吗?”
话一出口,两人怔然,被戳穿真相的安然清了清嗓子搪塞尴尬,陆之昂则是万分懊悔。
女孩那双微亮的眼睛早已说出了答案。别说一天,估计两天三天,她都能来等。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不偏不倚地揭开了二人经久未提的东西。
有些事情,你不提,或许时间长了也就忘了。还有些事情,即使过得再久也无法平息。
感情就是这样。
那些已经扎了根的,有多久的空白,再度被提起的时候就有多强的躁动。
“要在这边呆多久?有没有什么计划?”
“后天就走,跟傅小司他们一起在上海再玩两天就回去了,”陆之昂摇头,声音干巴巴的,“听你的安排吧,就想来逛逛,看你混的怎么样。”
顾洋速度也快,提着个大箱子就往回赶,轮子撞击地面留下一路的呼噜噜的声音,陆之昂赶紧边道谢边接手,三个人打了辆出租车,安然已经帮忙找好了宾馆,离自己学校不远,方便见面。
安然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每次和她一起,除了心安外,陆之昂也不免觉得有些只能接受照顾的挫败感。
等到在宾馆安顿妥当,他才看到傅小司给他发的短信,清一色的都是责备他此次毫无计划说走就走的任性行为。陆之昂叹了口气,草草回了一句没事,一头倒进枕头里。
他们的重逢出于意料的平淡,甚至连寒暄都没有,仿佛二人还在浅川,只是周末碰面出去游玩一样。
陆之昂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为了让陆之昂在赶路后得到充分的休息,安然特意把出行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事实上,陆之昂早早就醒了,窝在床里翻来翻去等着短信,顺便把贪吃蛇又刷出了几个高分纪录。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他却发现了躲在安然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个矮她半头的顾洋。
尽管心里腾升了些许不快,但陆之昂还是礼貌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我打扰你们约会了吗?”趁着没人注意,顾洋笑嘻嘻地小声问道。
“没有,人多比较有意思。”
陆之昂回答得这叫一个别扭,而顾洋则是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先是去了安然的学校,因为刚放假,很多学生还没回家,很多社团也趁着这段空闲时间举办活动,本该寥寥无人的操场上竟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路上,安然遇到了不少熟人,陆之昂惊讶的发现很多人似乎都知道他,甚至还有几个人大胆地跟他打起招呼来:“嘿!你就是陆之昂吧,总算见到你了。”
对此安然的反应是面带尴尬沉默不语,一旁的顾洋一个劲地憋笑到浑身颤抖。
几个人先是在操场上的几个游戏摊位玩了玩投飞镖、丢沙包之类的小游戏,随后陆之昂和安然又在自助油画摊位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围观人一阵惊叹,要说安然的绘画功底深厚是众所周知的,能与她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的,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你到底参加了什么社团啊,”陆之昂帮女孩拎着一路买的几个小物件,见人的脚步都没过久停留在哪里,不禁有些好奇,“连美术社都没参加?”
连续拐了几个弯,陆之昂抬头一看,牌匾上几个金灿灿的大字——艺术礼堂。
“进去看看。”安然的眼睛亮了亮,把人让到身前,示意对方推门进去。
“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陆之昂狐疑地嘀咕着。
一推开门,就听见一阵节奏极强的鼓点,舞台上零星几个人似乎在排练,台下有几位同学帮忙把关。室内光线很暗,所以门开就会投射进来光线,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刚刚进来的三个人身上。
顾洋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打个招呼就溜到角落里找熟人聊天去了。
“别告诉我你加入了这个社团,街舞?”陆之昂瞪大眼睛,视线在抿嘴微笑的安然和偌大的舞台之间来回移动。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两个,一时间起哄声不断,几个穿着嘻哈风格服装的同学跳下台,硬是把安然给拥簇上了台。
留在台下的陆之昂也跟着人流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视野极好,能将女孩的一举一动开在眼里,包括她一开始的错愕惊慌,和随后无奈却又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得不承认,陆之昂本以为对方可能是在刚到这个学校,不熟悉校园环境被学长学姐强拉进这个社团的。毕竟他印象里的姑娘始终如其名字一般温和如水,在阳光下读读书画画景还好,跳舞什么的,无法想象。
他甚至还考虑好,一旦这姑娘被为难在台上,自己就亲自上去小露一手,浅川神话陆之昂这个名号也不是空穴来风。
然而他错了。
在音乐第一个重音响起的瞬间,女孩轻阖双眼,后仰头,一个绕环间睁开双眼,原本低垂的双手被手腕和胳膊突然发力牵引至胸前,陆之昂眼前一亮。
Poppin。
他曾在艺术节后即兴跳过的那一段。
可能这个舞种对她而言有些吃力,不过每一个鼓点间动作的张力和爆发力都足以称道。
转腕,抬手,收臂。每个动作都干脆而强劲。甚至台下几个人也被气氛感染,跟随着音乐舞动手臂。
这个姑娘到底隐藏了多少惊喜。陆之昂心里一坠。
最后一个强重音落下,灯光熄灭,原本被撩拨的热血沸腾一时间被压成了阵阵难以抑制的躁动。
在女孩和灯光一起消失的瞬间,陆之昂感觉自己跳了起来。
周围有的人开始坐立不安,音乐一转,突然慢下来的轻鼓点让人原本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
Jazz。
舞台上变得幽暗,上面的人背对着观众,肩膀倾斜,一记顶胯转身落定,灯光大开,突然强受光而失焦的目光穿过喧嚣鼓动的空气与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眸眼相撞,擦出的火花竟瞬间点燃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舞曲太过于妩媚,台上的姑娘也丝毫没有胆怯。
甩头展臂的时候无意带起了短而宽松的上衣,露出了纤细白皙的半段腰身。抬眸的瞬间翘起的嘴角更是带着几分有意为之的多情。
陆之昂咬咬牙,选这首曲子的人必定居心叵测。
尽管如此,没有谁能否认在台上挥洒汗水的那个人无比耀眼夺目。
下一秒,音乐骤停,指节摩擦空气朝向首排中间的位置,聚光灯跟着一扫,陆之昂心里咣当一声。
糟了。要完。
心头冒出这一念头,却没丝毫的慌张,相反还带着些许期待。陆之昂翻身上台,安然对他伸出了手。
一人独舞确实比不上二人狂欢,加上两大风云人物同台表演,台下半是欢呼半是起哄,嚷声阵阵,还有络绎不绝的同学推门加入了这场毫无计划彩排的盛宴。
“我记得你跳舞不错。”女孩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狡黠。
大概指的是浅川艺术节那天自己的即兴热舞,冷不丁被提起来,陆之昂还觉得有几分羞赧。
他不太自在地搭上手,翻腕把对方的手托起,说出的话倒是颇有几分气势。
“也就一般,比你强点儿。”
前排的几个人听见二人相互挑衅般的对话,约好了似的又是口哨又是欢呼,后排不明状况的人也只好跟着一起尖叫。顿时整个礼堂的气氛燃至爆表,空气都仿佛是烫过般火热。
起舞的刹那,陆之昂已经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跳些什么了,牵引着女孩舞动旋转,肢体间的摩擦触碰,目光交错间的了然一笑似乎变成了本能。
站在后台的顾阳环着双臂看着台上的场景,扬扬眉,扭头就对负责打灯光的人发问:“要说这俩人不是一对儿,你信?”
二人第一次同台,却仿佛彩排了无数次。
厚重的礼堂大门被不断打开又合上,甚至不少人拿来手电筒在下面充当起了荧光棒,由于跳得过于起劲已经满头是汗的安然已经分不出台下的人影了,身体本已经开始疲惫,少年揽在腰间的手收力的同时仿佛又灌入了无限能量,每个动作都比上一次更有力度。
真是疯了。
安然抬手意图把被汗水粘在脸颊上的碎发拨开,而陆之昂先一步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顺势抓住她的手扯到嘴边,干裂的唇擦过手背有些发痒,唇齿间温热的吐息麻痹了神经。
真是该死的疯了。
陆之昂也如是所想。
他们不知道跳了多久,也不知道观众是何时涌上台来一起跟着舞动身躯,疯狂叫喊的。
有几次值班老师跑来查看情况,不是摇头晃脑无计可施地离开了,就是一头钻进人堆跟着狂欢呐喊。
在扶住已经站不稳的安然,把人带下台补充水分的时候,陆之昂只觉得无比的痛快。这是他在浅川从未体会过的兴奋。
猛喝几口水也无法缓解喉咙里火辣辣的刺痛。女孩的脸颊红彤彤的,吐字难得含糊起来,晕晕乎乎中那双眼睛跟着了火般亮得发红。
“怎么样?”安然的语气里满是得意,“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没有回应。
沉寂了几秒过后,心跳声如鼓鸣金般压过了台前震耳欲聋的音乐。
也不顾身上是否还带着汗,陆之昂伸长了胳膊把从未笑得如此开怀的姑娘拉入怀里。
一场青春的盛宴,因为遇见你而沸腾余生。
他回忆起顾洋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跟自己谈的那些话。
那个心直口快的中国姑娘叉腰竖眉,一副娘家人护短的架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一天前,傅小司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不知道。
但陆之昂自己清楚近几个月他所做所言早已超逾了普通朋友间的感情。
“安然肯定是要留在日本的,你也马上就要高考了,想清楚自己的方向再做决定比较好。”
方向不已经清楚得很了吗?陆之昂失笑。
他垂下头,二人间的距离又缩短几寸,少年那双炽热的唇似吻般停在耳廓外,这是这么久以来安然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着陆之昂说话。
呼吸略带急促,吐息紊乱异常。
“你再等等我。”
短短五字,似魔咒似誓言。
不动心,谈何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花絮-
陆之昂:我还有个问题。
安然:嗯?什么?
陆之昂:谁挑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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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一部分的时候也有点热血沸腾,高中的时候没到晚会总会有一群帅气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尬舞,特别厉害的那种qwq!然后之前看过白敬亭跳的seve,就在想陆之昂如果跳起舞也一点特别撩人吧。
撩人这种事,还是互撩更有看点。
这般撩人,不心动谈何容易。
依旧感谢阅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