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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介绍背景流水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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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恬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师,她觉得这人挺好看。高二分文理,重新分班,换新老师的事儿早在她还在原班的时候就传开了。班里的大部分人早就通过各种小道消息知道了要来的语文老师姓甚名谁具体咋地,也就安恬还朦朦胧胧,一问三不知。
安恬也不是不想知道,奈何她是个话废冷场帝。大家在暑假的时候凭着微信啦□□啦,早就分好一个个小圈子了,她是哪个都没搭上。其实人家也不是不想搭理她,实在是她做人无趣。她发一句话,整个群都不知道回个啥,只能沉默着等哪个倒霉蛋发起下一个话题。久而久之,她也知道了别人懒得理她。她好面子,怕脸上过不去,也就不再说话。长此以往,她就在同学眼中变得越来越没存在感,说话更加无趣了。
虽说她不太被同学接受吧,但也找到了自己的一套处世方式。她为人礼貌、靠谱,所以同学与她相敬如宾,默默给安恬贴了个“高冷”的标签。
其实她在初中可闹腾了,话贼多,也因为这个和好人缘在一开始混了个好人缘,不过没多久就被自个儿作没了。当然了得这样了,不然还能怎么地。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她说话没意思又没含金量,这种本应藏起来的小秘密,全部死于话多。
高中的安恬,学乖了,聪明了。装高冷是好东西。沉默是金。她想,高一平平安安混过去了,高二也要保持。对安恬来说,人缘成了她生命里的第一要义。
她初中之所以挺张扬,就是仗着成绩好。现在她看见初中的各种群,都不敢言语。可不是么,她都没个朋友。初中连个同桌都没人愿意跟她坐,觉着她话多贼烦,还自以为荣,毫不知耻,一副玩世不恭的操性样儿。男生尤其烦她。上述部分就是她喜欢的汉子回绝她的理由,直白有力,简洁明了。安恬想,我tm一个人一天到晚,还不能乐呵乐呵,自嘲自嘲?于是她决定称那个汉子为没有理解力的渣渣,但“玩世不恭的操性样儿”还是被她深刻记住了。她觉得这对自己没啥影响,可还是忍不住哭哭啼啼煞笔了几宿,自己一个人躺被窝儿里嘤嘤嘤。
其实这事儿只是一个导火索,没朋友才是她一点点智障的原因。学习成绩日渐衰退,全市数一数二的初中,考了个普通到极其普通的她们初中都没人知道没人报的南城高中,也就她这个奇葩干的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学习为己论”还真是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谁都得要个大活人相互鼓励着才能有动力。见天儿的,虽然没到冷嘲热讽的地步吧,但猫嫌狗不待见的,父母也忙里忙外从不着家,她也是真挺难受。
安恬是真怕再陷入那个怪圈。怕得要命。于是她小心翼翼得巩固人设。得亏了她考上的这所高中在她初中同学老师眼中就是个废物点心、辣鸡大写,才没人知道她以前的黑历史。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她虽然表面变得安静内敛,遗世独立,就差飘飘然欲个仙了,可心理上确实是受到了治愈,稍微不再阴沉忧郁玩、世、不、恭,开朗活泼了许多。也就导致了她在原先重点学校就不赖的成绩扶摇而上直冲云霄,奠定了她人称“天天不学习成绩那么牛”的“半仙儿”称号。
她现在在的这个理科班是有同桌制度的,她的同桌是个娘炮男。娘炮男大概是初中也被群嘲过,高中苦尽甘来,又恰逢交友之际,于是特愿意听安恬胡说八道一车一车的扯淡之言与无稽之谈。“他大概以为我是什么班里还算有自己地位的人了。”安恬有点难受,“我大概一辈子都只能交这种不受欢迎的边缘人当朋友了。”安恬就是这样的人,面子第一位,里子看都不看。她知道大家伙儿不会待见这样的人,所以她就故意装作一副和娘炮男一见如故的样子,专注的看着人家的眼睛,面带微笑,真跟做过女神似的。她觉得这样能让大家觉得她清纯不做作,对谁都注重感觉与本质,完全不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哦,忘了说,娘炮男姓花名晚照,安恬实在觉得这姓这名没一个不是娘里娘气,简直和他同桌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花晚照大概和安恬一样,也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有人这么专注地听他讲话,他是真的非常非常感激,非常非常开心。于是他对着安恬,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兴奋至极。安恬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躲避着他的恶心巴拉的唾沫星子,一边神游太虚,一会儿瞄一眼台上新来的语文老师。
“真心好看啊……”她后桌一个姑娘和同桌窃窃私语。“也没比自个儿好看多少。”安恬漫不经心地想。可能是初中真心作天作地,居然没人觉得安恬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女,这导致了高中时多次有人夸她长得好看时她一脸错愕呆滞,茫然失措。于是她高冷呆萌女神的人设就被同学们广泛接受并采纳了。嗨,说是女神,也没怎么着。既没特权也没对人脉的扩充带来好处,管个脑袋用。“连话都懒得跟我说,成天客客气气的,还女神呢,搁这儿逗闷子蒙谁呢……”安恬咧嘴一乐,好像真的被花晚照拙劣的冷笑话逗得开开心心。“女神还真是有张漂亮脸蛋儿,屁交际技能没有就能当。”她摸了摸自个儿油光水滑的白脸蛋儿,又往台上看去。余光瞥见花晚照的脸变得通红,更加不善言辞,憋憋屈屈地想方儿找词儿。这似乎又娱乐了安恬什么,让她又不可抑制地耸动肩膀乐了起来。
安恬扭扭屁股,抖抖腿,觉着这教室的地板因为防滑工作做得贼好而有些粘腻,鞋子没法随意滑动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感到些许不爽。她开始烦躁。旁边花晚照看到她略微的皱眉,以为她不爽自己说话,也就抿了抿唇,闭了嘴。
安恬看到他终于闭上了叨比叨的嘴巴,心里叹了口气。她微微勾起嘴角,跟花晚照说:“可以给我看下你手表吗?我没带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
“啊?哦,哦,”花晚照慌忙从腕上解下手表,递给安恬:“给你给你。”他觑着安恬的脸色,又说:“哎你是不是觉着这老师自我介绍又臭又长无聊至极啊?”
“没有的。老师挺好,我就纯属有这习惯。”安恬在心里嗤笑一声,瞧瞧这看人脸色说话的臭毛病,自己和花晚照,果然都挺可悲。她接过表,轻声说:“谢谢你。”
花晚照扭过头低下脑袋,似乎有点不爽。
“我管你爽不爽,拿自个儿当多大屁搁这儿放呢。”安恬就不爽别人对她晚娘脸,也没理花晚照,把长腿往前边儿同学凳子下边的横杠上一翘,靠上椅背,正儿八经地开始了对台上老师的打量。
老师穿了身红裙子,到膝盖,人挺瘦的,不是麻杆儿那种,显得腰细腿长,就是有点儿平胸。个儿得有1米7,尤其女孩儿显高,安恬更觉得这老师的腿得有两米八。她不无讽刺地想,这人起码得有三十,腿还有嫩又白,皮没耷了着是找了多少人傻钱多的土豪给她买护肤品。
老师的头发大概是染了棕色,和没染差不多,也看不清楚。她用一个玉簪子把头发半绾起来,剩下的就披在肩上,直垂腰窝。那头发被阳光照着,带了光晕,看起来极柔极软,让人很是有轻轻抚过的欲望。
她的头发是真的美丽极了。闻起来也一定香香的。安恬看着老师走下讲台向她这列过道儿走来,被她长长的发尾轻轻挠了一下手背。她吸了吸鼻子,确实闻到了一股绿吕洗发水的松香味。安恬有点惊讶,因为吕这款洗发水确实挺小众,她自己用的也是绿吕。
她还闻到了老师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太确定是不是香杉雨藤。毕竟鳝鱼已经停产了,她自己淘来淘去也只入了1ml的试管,几乎只舍得用来瞻仰。“这是真的厉害,”安恬想:“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出。不要瓶大概会愿意出吧,几毫升都行啊……”
这洗发水和香水的认知使安恬有点莫名的开心。但她并不想做像大多数人大概会干的那种先和老师搞好关系那些事,因为她觉得这种商品交易并不需要关系不关系的。她只想一下课就找老师直接问。她更擅长打直球。
“喂。”
旁边传来花晚照闷闷的声音,安恬一扭头就直接看到了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胳膊里的蠢样。
“表给我。”他继续又怂又闷的逗比德行,并不抬头,只伸出一只直愣愣的手臂伸向安恬。
“噗嗤。”安恬大概心情是实在有点好,莫名其妙就被戳中了笑点。她拿起表拍在花晚照的手掌心:“给你给你。一大老爷们儿,别生气啦。”
花晚照偏过头没理安恬,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